第二百三十章春風一度遍地秧
哈鬆接到了命令，撤退。
這個命令讓哈鬆有些難以接受。
自己在這裏損失慘重，就這樣退走，讓他心裏覺得很不舒服。
“桓達，走嗎？”覃野走上前來問道。
哈鬆擺了擺手，道：“王庭來的命令，違背不了。況且匡陽部和王庭的大軍都走了，就我們這點人留下來的話還不夠周人塞牙縫的。”
哈鬆很快就將撤退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號角聲響起，撼動著天地。
五天後，幾百裏外，潺潺流水，淌過哈鬆的腳背，嫩芽抽吐，草原已經綠了，身為左賢王的他感受著天地自然的浩大，不由自主的匍匐在了水草中，用胡語呼道：“後土皇天在上，感謝您賜予我們肥美的水草。”
每一位胡人，對於天地自然都保持著骨子裏的敬畏，他們認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皇天後土賜予的，戰無不勝的狼神也是皇天後土的坐騎。
浩蕩的軍隊，混雜著沿途各各小部落進獻的牛羊馬匹，哈鬆北歸而去。
這位那月部的左賢王公，雖然年輕，但是已經積累了強大的實力，背靠著瀚庭，他已經有了足夠和自己的哥哥，那位執掌著那月部大權的柏琳可汗。
接下來，他要麵對的就是和自己的那位哥哥經年累月的計鬥了，雖然勝算不大，但是有著王庭的支持，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上穀郡落入了胡人的手中，這是周帝登基以來最大的恥辱，這件事不處理幹淨，無論周帝以後能將大周治理到何等程度，史書上夜不會留下什麽好名聲。
半個月後端午節當日，寰國公和趙國公同時接到了來自京都的聖旨。
寰國公去了封地燕西郡，這在本朝的曆史上都是罕見的。
一般來說，大周能夠封為國公的都能擁有一郡的封地，但是本朝曆史上所有的國公都被嚴格監控在京都天子眼下，寰國公算是第一個能夠去自己封地的國公爺。
當然，天子對於這位老帥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燕西郡位於西域邊疆，當今天子最信任的大將軍楊布帶著三十萬兵馬就駐紮在燕西，而且楊布和寰國公一族有世仇，不可能勾結到一起。
周帝這一手棋不可謂不絕。
至於另外一位雲國公則被周帝以天使的身份派往了江東，監察清靈王組建江東守備大營。
之後，還要去江南監察江南守備大營的情況，也就是說在這期間雲端將與這個國家的政治中心徹底隔離。
十七年前，江南守備大營遭受重創，精銳損失殆盡，到現在也沒有恢複元氣這些年來，大周各支軍隊不斷的往江南守備大營輸入精銳，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江南守備大營一直都沒能恢複到當年的水平，以至於其鎮壓的南蠻三十寨這些年來蠢蠢欲動。
大周雖強，但是如今卻是四麵受敵。
內憂外患。
周帝明白，寰國公這樣的人是不會為自己所用的，因此在所以這件事過後立刻就放棄了他。
而雲國公雖然孤傲，但是也正是如此，至少不會和上陽王勾結在一起，這讓周帝能夠放心繼續“壓榨”他的餘熱。
大周的王公勳貴，很多都已經死去，當朝天子至今為止隻冊封了楊國公楊言一位國公。
按照大周的舊例，國公能食邑萬戶，嫡傳三代不降，是大周國勳貴們能達到的最高爵位。
京都裏，有幾十個國公爺，多半是靠爵位傳承下來的。
真正的一代國公掌握大權的隻剩下了那幾位。
宋國公宋開疆，雲國公雲端，燕國公楊布，楊國公楊言和寰國公趙立信和離國公李毅六位。
而這六人，又隻剩下了宋國公，燕國公和楊國公還在軍中任職，其他的，要麽半隱，要麽幹脆已經隱退。
並非周帝容不下這些人，而是功高震主，自古如此。
胡人退了，大周各路大軍乘機反攻，取得了多次勝利。
今日早朝，周帝容光煥發，滿臉都洋溢著笑意。
大臣們還沒有開口，一封聖旨就當庭宣布：
“威武將軍，嶺南樞密使李離，率部追擊胡人，斬首兩萬餘，威震天下，封二等奮勇侯，食邑三千戶，賞黃金百兩，絹千匹。”
滿朝臣公議論紛紛，但是周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當今朝中，除了那幾位自己暫時還沒有辦法去動以外，已經盡數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兩場對外戰爭，雖然有些損失，但是還在可承受範圍之內，但是得到的效果卻很明顯，周帝顯然已經嚐到了甜頭。
左相上官令是第一個恭賀的，他是周帝一手提拔起來的，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掃了周帝的麵子。
早朝持續了很久，李離的封賞隻是一個開始。
冰雪融化，江河泛濫，很多地方都發生了洪災，迫切需要朝廷出手。
周帝對這些每年都一樣的政務信手捏來，很快就做出了決斷，派遣得力官員出京賑災。
“右相阮天恩服喪已滿三年，派人去將他召回來吧。”在早朝即將結束的時候，周帝的一句話，又引起了滿朝臣公的騷動。
隻有上官令明白，這是周帝要製約自己。但是朊天恩想要和自己抗衡，怕是還早了些，這三年間，周帝在清洗朝堂，讓很多老臣都歸老，在這個過程中，周帝自然加強了對朝堂的掌控，但是他上官令也不是吃素的，沒有阮天恩這棵大樹，，很多官員都已經暗中投靠了自己。
天下歸心，波詭雲譎。
聖旨出京，十天後，聖旨到了嶺北。
趙常勝封赤膽忠心，封二等赤忠侯。
韓文津禦敵有功，封三等江陽縣亭侯。
……
沈陽進京，入政財院，為從二品政財副院長。
……
大片的封賞，整個嶺北都沉浸在喜悅當中，隻有華子清坐在山頂，明月高懸，酌酒獨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