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天人暴虐
林蟬兒聽著魔叟的絮絮叨叨,慢慢吃完自己的晚飯,一眼瞥見小村方向急匆匆走來一位壯年男子,見了魔童滿懷愛憐的責備了幾句,視線越過林蟬兒的雲鬢滿臉歉意的對她身後的魔叟說:
“不知老爹這裏有客人,孩子頑皮了吧?”
魔叟揮揮手:“老頭兒喜歡這孩子,不礙事,你來得正好,老頭兒有件事兒正想麻煩你你。”
“老爹有啥難處盡管說。”壯男子倒也爽快。
“這位姑娘來自山陰,我這酒肆破敗,根本無法安置女客休息,你家裏房間多,又敞亮,不防借住姑娘一些日子如何?”老人家古道熱腸,不待客人開口早已為她尋好了下處。
林蟬兒不願魔叟為自己犯難,急忙推辭:“老人家,不必麻煩這位大哥了,我在您這屋簷下將就一夜就成。”
魔叟無奈的看了林蟬兒一眼:“姑娘,來的不巧,想要南去還需等些時日。”
林蟬兒心中一陣焦慮:“老人家此話怎講?”
魔叟心中似有難言之隱,看了一眼魔童的父親:“牧雲,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家告訴她。”
青壯男子想了想,抱起地上的魔童:“妹子不必客氣,家裏住吧。”
說著話,轉身大踏步原路返回。走了幾十步,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慢下步來,有意等著身後的林蟬兒,就這樣走走停停,始終與林蟬兒保持十步之遙。
終於到家了,黑暗中牧雲輕輕籲了一口氣,打開自家房門,摸索著點起一盞精巧的油燈。
林蟬兒眼前一亮,好溫馨的一個家!
木的門、木的窗、木的隔扇,就連地麵也是用那種帶有精致花紋的木板鋪成,潔白的牆壁、青色的石屏、厚重樸實的家具纖塵不染,一看家裏就有一位勤快內秀的女主人。
或許夜深了女主人睡了?抑或是女主人回了娘家?林蟬兒不想過多的幹擾主人家的生活,順從了主人的安排,住進最向陽的一間客房。
窗外鳥兒的呢喃驚醒了沉睡中的林蟬兒,朦朦朧朧起身,眼前的一切仿佛依然在夢中。
這是一雙多麽勤勞的雙手呦,造就這麽完美的一個家,少說也要百年的光陰吧。
推開軒窗,一陣山嵐徐徐吹過,空氣中透著陣陣嫩草的清馨。這一刻林蟬兒仿佛突然回到十幾年前的神農穀。
院子裏牧雲早已擺好了桌椅,小魔童抬頭看見林蟬兒的笑臉,立即歡快的叫起來:“姑姑、姑姑,吃飯了!”
匆匆攏齊頭發,淨了麵,林蟬兒嫋嫋婷婷來到餐桌前,見桌子上早已布滿豐盛的飯菜,輕輕一個稽首:“大哥破費。”
牧雲臉上一陣驚慌:“妹子是個修道之人?”
“對呀,”林蟬兒疑惑地看著牧雲:“有什麽不妥嗎?”
“既如此,妹子更加走不得了。”牧雲低著頭始終不敢抬頭看林蟬兒。
“為什麽?”
林蟬兒知道牧雲是個正直的男人,但是憑自己的美貌,沒有一個正常男子能夠做到不會怦然心動,他低著頭已經說明了這一切。
“前些日子,魔域出現了十幾位來自都廣之野的天人,這些人蹤跡不定,專找年輕的女子,說是抓回去煉丹,小蟲子的娘親就是被他們抓走的。”牧雲說到這裏,顯然眼睛裏閃爍著一團怒火。卻又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幾十個天人,你們為何不截下他們?”
“人家會飛呀,來無蹤去無影,哪裏去截?”
林蟬兒顯然被天人的行為激怒了,好好地一個家就這麽散了:
“找到他們,殺了他們。”
看到一旁雙腮掛滿淚珠的小蟲子,仿佛自己的阿震、阿黛一般的年齡,他們的苦,為娘的心怎麽不會感同身受?一時情緒失控,林蟬兒幾乎咬牙切齒的喊道。
“妹子說話小心,這些天人不光暴虐,還極具報複心,你的這些話讓他們聽到,可就慘了。”
“大哥,您也是個錚錚男兒,妻子被人家搶走,竟然還能如此小心翼翼?”
“我也想到過以死抗爭,可是找不到賊人,何況還有小蟲兒。”
“大哥莫怕,這些日子我就住在您家,我要會會這群豺狼。”
小蟲兒剛才還在掛滿淚珠的笑臉,因為林蟬兒的決定頓時笑成一朵花兒,撲倒她的懷裏大聲問道:“姑姑,您真的不走了?”
林蟬兒抱著孩子止不住陣陣心酸:“孩子失去了母親,這是把戀母的情緒不自覺的疊加到了自己身上。”
世界就是這麽殘酷,從前身在人族,大家總是把魔域當做死亡禁地,可誰又知道魔人的世界裏依舊充滿凶險,由此可見強食弱肉果真是宇宙間一成不變的法則,身處宇宙法則的低端,命運未免太殘忍,這也是為何總有人每每做出逆天的舉動。
這是抗爭,因為這世界從來就沒有過公正。
所有的宗教,所有的信仰,所有的娓娓動聽的說辭,不過是一片溫情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