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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心累才是最致命的東西

  林蟬兒穿過三十裏盛開的彼岸之花打馬下山,一路風平浪靜,心中頓時充滿了無盡的疑惑。


  眼前的魔域,與她心中的樣子竟有天壤之別。


  在她的心中,傳說中的魔域一定是霧霾彌漫、暗無天日、山洪泛濫。地火噴發導致八千裏大陸寸草不生,豺狼當道群魔亂舞吞噬者一切來自人族的貿然闖入者。。


  但是走在這阡陌縱橫的林間小道,一切竟是如此的詳和。


  偶爾路過的那些魔人,大都衣冠楚楚,禮貌有加,除了衣著古樸,實在沒有發現他們有什麽駭人之處。


  更加令人驚奇的是,魔域也有專供旅人休憩打尖的酒肆。


  林蟬兒趕了一天路,竟然沒有受到任何魔人的打擾。一瞬間他突然有些相信了大師兄已故弟子孔香香的描述。


  所謂的魔域,真的是天堂?


  人是鐵飯是鋼,饑餓讓林蟬兒不得不勒馬踏進路邊的酒肆。


  不管這些魔人怎麽對自己,總比餓死在荒郊野外強。


  酒肆就在鎮子旁,這個萬人之眾的大集鎮有一個非常詩意的名字‘亂雲浦’


  “店家,有沒有果腹的素食來一份?”盡管強裝鎮靜,林蟬兒畢竟是一位獨身出行的女子,話語裏不免透著一絲慌亂。


  “客觀稍等,飯菜即可就好”。堂後一聲蒼老的回應,半晌卻沒有見到主人。


  林蟬兒一陣疑慮:“難道老魔人正在思謀著怎樣處置自己?”想到這裏,心中一陣驚慌,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劍柄:“有沒有吃的?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嗨嗨,這位客官夠心急的”店家一抬頭:“咦,還是山陰來的人族姑娘。”


  林蟬兒心頭一緊,迅速瞄了一眼眼前的魔人,見他鶴發童顏,慈眉善目,哪有一點魔鬼的樣子?


  “老人家,你們這裏不會不招待來自山陰的客人吧。”


  老頭兒將手中的食盒放穩:“姑娘哪裏話,來的都是客,沒有不招待的道理。”


  “魔人也講道理,那就好辦了”,林蟬兒暗自打量著盤子裏的飯菜,一色的素食,碼放極為齊整,色澤搭配也非常協調。


  “老人家有心了,這份飯菜真精致。”林蟬兒拿起竹筷逐一品嚐。不由得再次讚道:“真好吃,老人家的手藝實可謂精絕呀。”


  店家受到客人的稱讚,禁不住喜形於色:“何為魔人?不就是做事處處尋求極致,你們人族說我們追求極致就是‘走火入魔’,你們哪裏體會道我們魔人做事達到極致時的成就感?”


  林蟬兒聽著老人家絮絮叨叨,卻沒有絲毫的反感,莞爾一笑問道:“老人家,這片店就您一人支撐著嗎?”


  “嗐,年輕人有力氣,大都在田裏耕作,我這片小店也賺不了多少,有件事情幹著而已,不為賺錢。”


  老人一句話突然提醒了林蟬兒:“哎呀,老人家,貴地也用銀錢付賬吧?”


  “瞧姑娘說的,我們魔域視銀錢如糞土,大家都是實物交換的。”老頭看了一眼客人說道:“姑娘莫慌,我們這裏雖然剩餘的糧食不多,你大可放心食用,我們這裏待客是不求回報的。”


  說話間,一位魔童提了一筐青菜蹦蹦跳跳來到門外:“魔叟爺爺,我爹讓我給你送菜來了,前天的酒錢還沒結呢。”


  魔叟接過菜籃子:“嗨嗨,多了,多了。”


  “不多,不多。”


  小魔童蹦蹦跳跳來到林蟬兒麵前:“這位姑姑真漂亮,小蟲子可以親親您嗎?”


  小蟲子是魔童的小名。


  林蟬兒溫和的看著孩子的小臉,不經意間便與兒子曾經的笑臉重疊在了一起,不由自主得俯身抱起孩子,接受他輕柔的一吻,心中頓時充滿了異樣的溫暖,禁不住脫口說道:


  “阿震”眼圈頓時紅了。


  小蟲兒卻是一陣迷茫:“姑姑,我是小蟲兒,阿震是誰?”


  “我的兒子,也是你這樣的年齡,被我弄丟了”林蟬兒傷心之餘不禁潸然淚下。


  小蟲兒滿臉遺憾:“阿震真可憐,如果沒走丟,我們會成為朋友一起玩的。”


  林蟬兒抱著小蟲兒仔細觀察,見魔童與人族子弟並無二樣,心中暗自納悶-——

  難道傳說中的魔族與人族真的同族同宗?

  魔叟生於斯長於斯,人族子弟自然見過不少,林蟬兒的一舉一動老人家自然心知肚明,嘿然一笑說道:

  “姑娘不用看了,我們魔族與你們人族本就是同種同根,當年我們的祖先十二魔神被人族打敗,隻能退避招搖山南麓,為了抵抗人族騷擾,不得已編造了魔域的假話嚇唬入侵者,這些年雖然偶爾也有魔族子弟越過山脊,也沒聽說掀起多大的風浪,前些日子回來了一個奪命,聽說早已失魂落魄,不知所終了。”


  林蟬兒似乎有些懷疑老人家的活兒,試探著問道:“人族長壽者不過百年,敢問老人家您高壽呀?”


  “嗨嗨老頭兒年方四百。”


  “這就有些不對了,魔族與人族最近之地不過百裏之遙,氣候相同,壽命卻少了數倍,看來兩個族群還是有不少的差異呀。”


  “嗨嗨,姑娘不必懷疑老頭兒的話,其實你們人族也能長壽的,就像那個彭祖,不是活了八百多歲嗎?”


  林蟬兒輕輕搖頭:“彭祖那樣的活神仙古往今來實在是鳳毛麟角,那就是個傳奇。”


  “吔,姑娘有所不知,其實造成人族短命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們太看中名利,白天的疲勞,歇一夜就可解除,可心靈的疲憊卻是永遠無法自我解除的枷鎖,心累呀,那才是個致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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