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小道士借南風
普及一下同學們的曆史知識,武則天的無字碑果真無字嗎?
或許你會毫不猶豫的說,無字碑嘛,肯定無字嘍。
答案是,no 。
曆史記載,乾陵的無字碑上總共寫過十三行文字,當然大多都是一些無知無畏的噴子的隨手塗鴉,譬如‘某某到此一遊’,雖然有傷觀瞻,一陣小雨便可以衝刷的幹幹淨淨。但是也有這麽一位憤青,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刻上了一段文字。
‘大金皇弟都統經略郎君行記’。
這是一段契丹文,(那時候金國還沒有自己的文字),意思就是-——我,大金皇帝的弟弟,是陝西最大的官,今天到此一遊。
真特馬的作。
此人名字叫做完顏撒厲喝,如果沒有這次亂刻亂畫,他還真沒有被曆史記載的功過得失。
如此混蛋的老子,必然會教出了一個比自己還無知的兒子,此人在曆史上可是有一號,完顏鄭家——大金一朝唯一的海軍主帥。(到底是完顏家,還是鄭家?)
沾了父親封疆大吏的光,完顏鄭家在仕途上可謂一路坦途,這個平時總喜歡在中都後花園裏的北海裸泳的小黑胖子,不知何時入了完顏亮的法眼,完顏亮這次南侵,竟然把大金國水兵總都統的重任交給了他,憑空得了一場富貴。並且還是大金國唯一的海軍都統。初上任的小黑胖子,自然是更加飄飄然不可一世。
或許有人要問,完顏亮如此野心勃勃的急於滅掉宋朝,為何卻要將水軍都統這副重擔交到一個嘛也不懂的半吊子手中?
列位不知,曆史上的完顏亮,私生活相當的活躍,皇城裏有點姿色的皇親貴婦,甚至是身邊大臣的老婆被他寵幸過得不計其數。(並且還是不戴套套的那種),這就讓完顏亮看誰家孩子都覺得是自己的種。
弟弟常年駐軍在外,弟妹自然少不了‘哥哥’的‘關愛’,這就讓小黑胖子的身份有了一個令人想象的空間,直到有一天,小黑胖子躋身朝堂,大家才恍然大悟。
但是,作為皇帝的私生子,晉升太快總要有一點遮掩的(皇弟也要麵子啊),最便捷的法子就是戰場上鍍金。
但凡皇親國戚下基層,身邊必定有一個精通業務的幫襯,完顏鄭家身邊的幫襯叫做蘇寶衡,一位精通水軍的漢將。
盡管完顏鄭家求戰之心異常熾烈,蘇寶衡還是不緊不慢的捱到九月才建造齊了六百條戰船,此時北風漸緊,金兵登船啟航,借著順風之力,一路浩浩蕩蕩駛進黃海。
其間手下報告船隊裏跑丟了幾艘漢人駕駛的戰船,盡管蘇寶衡有些緊張,完顏鄭家卻絲毫沒有在意。
在他眼裏,漢人就是一群貪生怕死的螻蟻,走丟了區區百人,何足掛齒。
可小黑胖子哪裏知道,這是一夥不滿金將整日欺侮,意欲降宋的漢人,他們故意落到大部隊後麵後,又側麵繞到船隊的前頭,給李寶報信去了。
十月二十六日,李寶高調犒賞了前來投靠的這一百水兵,回到自己的中軍大帳,卻是一籌莫展。
“南風啊,南風,要命的北風!”李寶喃喃自語,看到身邊結拜兄弟亦是一副手足無措的窘狀,突然想起了青春期男孩丘處機。
拾步走進回龍觀,見院子裏林蟬兒鬆下操琴,無名正一臉癡迷的望著愛人。
流瀉在道觀裏的妙音正是先秦著名琴師俞伯牙的《流水》。
仁者愛山,智者樂水,一曲《流水》,正是林蟬兒的最愛。
無名聽的入神,一時間,眼前仿佛出現了百泉淙淙,繼而匯集成潺潺的溪水,滔滔的江河,最後湧動成一條滾滾洪流,一瀉千裏!。
誰會想到?誰會想到!蟬兒一雙纖纖素手竟然在焦尾古琴上拂出一曲秋高氣爽,瀉玉湧珠,繼而更似狂草潑墨。流利酣暢。那流水與山石相撞,極力鼓震著傾聽者的耳膜。
聽到高潮處,就連一項癡頑的無名亦是不自覺的舔了舔焦燥的嘴唇。
突然,峰回路轉,曲調再次回到初始的泛音,恰似一江春水從容東去,千古悠悠。
曲盡人未杳,繞梁三日絕。
李寶擊掌叫好:“師姐果然妙手梵音,隻是小弟覺得此刻更應該來一曲《八麵埋伏》。”
林蟬兒合手問道:“金賊的戰船到了?”
李寶點點頭:“至此不足二百裏,快船不日即到。”
“你們準備好了嗎?”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林蟬兒抬起頭:“哦,現在是北風,師弟可以去找處機想想法子,他可是咱們的小諸葛。”
無名知道師弟遇到了難事,指指不遠處正在鬆樹底下玩耍著一堆龜殼的丘處機說:“喏,咱們的小諸葛正在占卜,過去看看。”
李寶走到丘處機麵前,盤腿打坐與他麵麵相對,逆反期少年再次翻出標誌性的眼白,慢慢說道:“來了。”
李寶知道逆反期的少年事事都愛反著幹。故意說道:“今天哥哥來,是要通知你趕快逃跑。金軍明日就到,七萬之眾啊,到時候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的三千弓箭手呢,你的火箭、霹靂炮呢,你的重油火櫃呢?”
李寶大驚失色,故作驚慌地捂住丘處機的嘴巴低聲說道:“師弟,師弟,當心隔牆有耳啊。”
“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怕他何來”?
“嗐,天不遂人願,現在天上刮得是北風,北風啊。”
丘處機隨意擲出一把龜殼,其中一塊打了個旋子回到二人腳前,小道士撿起龜殼掃了一眼,嘴裏念念有詞:
“坤卦。亥月,
全陰之卦也。
陰極則陽生,
十月立冬日,
一陽來複。
南風旋至,隻有兩個時辰,汝等速速準備去吧。”
李寶聽了師弟之言,掐指算計,今日正是冬至,急忙縱身躍起:“師弟這次立大功了,等著哥哥凱旋歸來,定會給你一個大大的禮包。”
“庸俗”,丘處機拍拍手:“看不得生靈塗炭,小道現在就走,師兄師姐在這裏也清淨不了幾天了。”
半夜裏,李寶命令三千弓箭手埋鍋做飯,大家都知道大戰一觸即發,匆匆忙忙吃了頓飽飯。登船備戰。
黎明時李寶登上自己的寶船,身邊簇擁著一幫結拜兄弟,林漢迎著刺骨的寒風,挺了挺手中的樸刀說道:“金狗狡詐,此時占了上風,六百條戰船呐,我等如何招架?”
黑蛟海上走船走多了,似乎更相信三弟的胸有成竹。扭頭勸道:“大哥莫急,三弟這樣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林漢紅了脖子:“硬拚嗎?金賊可是七萬之眾,我等拿什麽拚?”
說話間,金國的戰船已經闖入了眾人的視野,黑色的油布船帆聳立成一片茂密的森林,完顏鄭家站在船頭,一陣狂笑:“潑李三,蛤蟆墊桌腿,你還硬撐什麽,就你的那幾條破船,值得爺們一個衝鋒嗎。”
李寶麵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畢竟強敵就到眼前了,南風呢,丘處機,你的南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