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自殘

  江玉衡見狀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將武效軍攙扶起,忙不迭的連聲說,「武先生,帶孫子是我們長輩應該做的,使不得,使不得,不要這樣,來了就好,來了就好!」稍停頓了下,想了想低聲說,「武先生,你和小香的情況我心裡很清楚,誰也不願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既然沒辦法迴避,就要坦然面對,你趙阿姨心裡抹不開這個彎,心情不大好,不願出來見你,過去看看她吧!」 

  江玉衡短短几句話,意味深長,武效軍深受感動,輕輕點點頭,神色緊張的轉身向裡面房間走去,來到門前,只聽裡面思真在和趙舒婷嚷嚷著說,「姥姥,武叔叔給我買了特別喜歡的桃木劍和變形金剛,不是壞人,我鄙視你說謊騙小孩子!」 

  趙舒婷很是生氣的說,「思真,姥姥真沒騙你,外面那人心裡很歹毒,比妖怪還壞,你該一槍崩了他!」 

  秦梅香有些不爽的埋怨道,「媽,你實在太過分了,小孩子懂什麼,怎能這樣教唆他呢!」 

  趙舒婷氣憤的說,「我今天就是過分,就這樣教唆他,就是要讓我寶貝孫子知道,那個蠢小子是一個沒臉沒皮,虛情假意,不仁不義,自私自利,狼心狗肺,該千刀萬剮的臭流盲,大混蛋。」 

  思真不依道,「姥姥,武叔叔不是狼狗,一點都不厲害,對我可好了,我不喜歡你這樣說武叔叔,嗨,氣死我了,真掃興,特沒勁,和爺爺玩去!」思真不高興了,咔吃一下把門打開,從裡面竄了出來,像只泥鰍一樣從武效軍身邊朝江玉衡跑去。 

  武效軍看著虎頭虎腦,特別淘氣可愛的兒子,真有種什麼事父子天性的感覺,忍不住眼淚嘩嘩直往下流,用手稍抹了一把眼淚,抬起灌鉛似的雙腿,緩緩走進房內,見秦梅香十分委屈的在旁邊垂立著,趙舒婷滿臉怒氣的躺在床上,氣氛相當的緊張,不由的腿一軟,撲通一聲雙膝跪地,「趙阿姨,效軍不是東西,罪孽深重,對不起梅香,對不起思真,更對不起你對梅香和思真的一片苦心,特地向你賠罪來了!」 

  武效軍聲淚俱下的說著,掄起巴掌,左右開弓,狠勁地抽自己的嘴巴。 

  秦梅香見武效軍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一巴掌拍下去,臉頰上面立馬出現五道清晰的手印,不禁一陣心疼,慌急的上前抓住武效軍的手,聲音哽咽著說,「效軍,快停下,快停下,你這是幹啥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的說,幹嘛這樣委屈自己啊!」 

  此刻,武效軍像著了魔,根本不理會秦梅香的阻攔,一把將她的手推開,眼神冰冷的說,「不要管我,今天見到你和思真我心裡特別高興,這些年我心裡痛苦極了,讓我在趙阿姨面前痛痛快快的發泄發泄。」說著,繼續猛扇自己的嘴巴,很快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向外流。 

  趙舒婷心裡暗罵,真是沒臉沒皮太虛偽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自己還沒有開口說什麼,武效軍這小子倒來個先入為主,低三下四的在自己面前演苦肉計,怪不得小香這些年像吃錯藥似的,一直忘不掉他,心甘情願的獻身為他生子,堅決不嫁為他養子。 

  俗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無論是真是假,他已經自裁了,臉都快被自己打腫了,嘴角還不停的流著血,要是把他逼急了,小香也不會答應,無論怎麼說,她們三口才是事實上的一家人,縱有滿腹的怨氣和仇恨,還能說些什麼,趙舒婷想到這些,不禁長嘆一聲,一翻身面朝里一聲不吭。 

  武效軍每打自己一下,秦梅香便疼在心裡,感覺比打在自己身上還難受,再繼續下去,非打掉牙不可,見無論武效軍怎麼責罰自己,絲毫都打不動媽媽那顆傷心至極冰冷的心,不由的一陣心酸,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哭著撲到武效軍的身上,緊緊將他抱住,聲音有些嘶啞的說,「效軍,我媽又沒說你什麼,何必這樣作踐自己啊!」 

  武效軍嘴角流著血,卻沒感到有絲毫的疼痛,聲音幽幽地說,「梅香,我不是人,害慘了你們,即使讓我死八次都無法彌補我對你們犯下的罪過,只有這樣,我心裡才會好受些!」 

  「效軍——我和孩子不許你這樣,快起來!」說著,慢慢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用紙擦著武效軍嘴角一直在流的鮮血,聲音凄凄的說。 

  武效軍深深地自責道,「趙阿姨,梅香這些年遭受的痛苦,磨難和折磨心裡難受,都是我武效軍一手造成的,對我充滿憤怒和怨恨,我非常理解,很感激您幫梅香照顧孩子,把思真養的這麼好,有什麼火和怨氣就沖我發吧,只要您覺得解恨,解氣,怎麼都行,哪怕痛打我一頓,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秦梅香聲淚俱下道,「媽,效軍把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你還想怎樣啊,你到開口說句話啊,效軍是無辜的,思真是無辜的,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爭氣的女兒吧,媽媽,女兒給你跪下了!」說著,跪在武效軍的身旁。 

  趙舒婷心煩意亂地聽著,心裡不只是氣憤,更多的是無奈,身子動了一下,眼中流著淚,長吁短嘆說,「你們都是沒良心的東西,我心裡好亂,都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會兒!」 

  秦梅香看趙舒婷語氣緩和下來,在地上跪著也不是事,輕輕一拉武效軍的胳膊,「效軍,我媽一時接受不了見你的現實,正在氣頭上,心裡難受,別再煩她了,去外面吧!」 

  江玉衡清楚武效軍到趙舒婷面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兒,更擔心她們情緒激動,做出不宜讓小孩子目睹的事,思真跑出來,緊張之心一下子輕鬆下來,伸開雙臂笑著說,「思真,到爺爺這邊來!」 

  思真一下子撲到江玉衡的懷裡,撅著小嘴說,「姥姥騙小孩,武叔叔不是壞人!」 

  江玉衡笑著哄思真道,「武叔叔是好人,姥姥在逗你玩呢,讓爺爺看看你的桃木劍,好不好!」 

  思真搖晃著腦袋,眨巴眨巴眼睛,「還是爺爺好,不騙小孩,武叔叔給我的桃木劍可漂亮啦,我讓你看,不許給我藏起來,自己偷著玩!」 

  江玉衡呵呵笑道,「別害怕,爺爺不從你脖子上摘下來,只是看看!」 

  說著,把桃木劍那在手中,邊和思真介紹上面的花型和圖案,邊心裡有些不安的往裡面房間瞅著,當聽到裡面啪啪的聲音,不由的眉頭緊皺,本想過去勸一下,可自始至終沒聽到趙舒婷的發飆聲,猜不透裡面發生什麼,繼續逗著思真玩,「思真,你覺得武叔叔怎麼樣,喜歡他嗎?」 

  思真高興的說,「武叔叔說話算數不食言,不騙小孩,給我買玩具,特別喜歡我,好喜歡他!」 

  江玉衡心說,就見這麼一面,還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思真這孩子就對武效軍有著特殊印象,不愧是父子血脈相連,「寶貝孫子,武叔叔正和姥姥,媽媽說話呢,不要過去打擾他們,在客廳里玩好嗎?」 

  思真很懂事的說,「嗯,大人說話,不用小孩子插嘴,我才不去聽呢!」 

  武效軍和秦梅香從房內出來,見江玉衡和思真玩得很開心,他是特意給趙舒婷母女和自己創造一個內部空間,畢竟他是個外人,有些事耳不聽眼不見,大家面子上都好過,不至於太尷尬,不愧是當過正縣級領導的人,遇事不驚,考慮的很周到,心裡特別感激江玉衡。 

  江玉衡見武效軍轉眼間像變了個人似的,雙腮通紅,似乎腫起來的樣子,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很是驚訝,關心地低聲問道,「怎麼回事,是不是你趙阿姨她……」 

  武效軍表情不自然的苦笑一下,「謝謝江叔,沒什麼,趙阿姨她挺好的,沒發脾氣!」 

  「沒事就好,別看思真這孩子人不大,挺懂事的,好好陪陪他,聯絡一下父子感情!」江玉衡小聲和武效軍說著,抬眼看了看秦梅香,沉聲問道,「小香,你知道你媽的脾氣,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腸軟得很,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為你們好,不要放在心上。」 

  秦梅香把思真抱在懷裡,輕輕點了點頭,眼裡噙著淚說,「江叔,我和效軍的情況你也清楚,有思真夾在我倆中間,扯不斷理還亂,我不接受現實,還能怎樣,我們先回去了,還望你費點心,安慰安慰我媽!改天我再來看她!」 

  江玉衡聞聽秦梅香和武效軍要走,不留下來吃飯,心裡很不是滋味,想著趙舒婷所提的條件,又不好嗆著她來,很難為情地看著兩人說,「武先生第一次登門,連頓開心的飯都沒吃上,就這麼走了,心裡很過意不去,為不讓你媽生氣,改天她心情好了,你們再一起過來,我和武先生好好喝上幾杯!」說著,停頓了一下,重心長的囑咐秦梅香道,「小香啊,其實,你們之間的事,效軍心裡也很糾結,很痛苦,很無奈,來一次十分不易,又是父子第一次見面,時間很短暫,不要再給他心裡添堵,讓他多和孩子溝通溝通!」 

  秦梅香顫抖著聲音說,「放心吧,江叔,我理解效軍的心情!」 

  武效軍暗嘆,趙舒婷和秦梅香遇到這麼好的人,真是蒼天有眼,好人有好報,心裡充滿對江玉衡濃濃的敬意,深深向江玉衡鞠了一個躬,真誠地說,「江叔,你對效軍的理解,支持和幫助,對沒想和思真無私的關心和照顧,讓效軍感激不盡,終生難忘,改日一定再次登門道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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