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探知母親病出有因
趙大娘萬沒想到武效福會說出這番話來,氣的咬牙切齒直跺腳,指著武效福的鼻子喝罵道,「效福,你個兔崽子說的還是人話嗎,簡直就是個不知羞恥,豬狗不如的畜生,平順兩口子咋生出你這樣的孽障來。」
趙大娘罵完,十分懊惱地轉身離開回到大榆樹下,將武效福的話原原本本地向大家說一遍。
大家還以為趙大娘是快嘴瞎亂說,誰也不相信武效福此時能說出這種混賬話,急的趙大娘解釋半天才消除大家的疑慮。
頓時群情義憤,指責,嘆息,謾罵聲不絕於耳,簡直就像炸開了鍋。
武效福對母親生病的事本來就不以為然,聽趙大娘這麼一說,他也就隨口回了一句。
看著趙大娘氣罵著走後,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大家都知道腦出血可是要命的病,看來母親這次不像一般的頭疼腦熱那麼簡單。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老娘緩不過氣來,剛才那句話被傳揚出去,自己不被那幫兄弟姐妹劈死,也得脫層皮,在村裡再也無臉見人了。
武效福突然感到事情的嚴重性,這種事為世人所不恥,傳的最快最遠,很快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周老弒子的故事流傳幾十年至今依然為人樂道,到那時自己縱有十張嘴也說不清,在親戚之間被孤立不說,是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自己給淹死,而且還會連累子孫在人前抬不起頭。
武效福不禁寒臉失色,為剛才不經意間說出去的一句話悔恨不迭,猛地撂下架子車,轉身向家裡回。
喬娜見武效福突然像發神經一樣,氣呼呼地大聲喝道,「你發那門子神經啊,想幹啥,老婆子得不得病與咱有啥關係,這化肥還上不上啊!」
武效福臉上綳的緊緊的,青一塊紫一塊的特別難看,回頭沖喬娜怒吼道,「上你噠了個蛋!」
快到中午的時候,大姑,小姑和大表姐邛方香見效軍娘依然在嗜睡,沒有大礙,先後回家去了。
大姐武效雲來時比較倉促,家裡還有剛出生不到三個月的孩子,提前回家照理一下。
剛才人多的時候,亂鬨哄的,武效軍也沒好意思問母親突然得病的的事兒,見病房內一時只剩下父親,二姐和自己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爹,我娘咋突然得了這種病啊?」
武平順長吁短嘆地說,「自從經過世界娶媳婦那場事後,接下來收麥種莊稼,整天呆在地里,我和你娘很少說話,雖然感覺她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樣,想著每年經過大忙都會脫層皮,也沒有在意。這幾天,她突然有點怪怪的,說話東一句西一句不著調,我也懶得理她,誰知竟然出了這事!早知是這者,說啥我也得讓她提前來看病,現在說啥都晚了。」
武效梅鬱郁地說,「上次你和白玲燕從家裡走後,過了三四天,咱娘在地里拾麥,遇上鄰居喬二奶奶,從那以後白天再也沒出過門。」
武效軍瞪大眼睛驚問道,「怎麼回事兒?」
武效梅忿忿地說,「還不是因為世界娶媳婦的事兒!喬二奶奶說咱娘孫子娶媳都不去,不配當奶奶。還說她咋好意思有臉出門見人。喬二奶奶本來是一句玩笑話,可咱娘有時候啥話解不開,印在心裡,可能是這句話刺激了她。她曾經給我和咱大姐說,我不勝人,也沒臉見人,我不出門見人總不至於再聽這些話了吧。從那之後她白天就不出門了。」
武效軍聽著,抬眼看了看躺在病床上仍然嗜睡的母親,臉色越來越難看,沉默良久,寒臉問道,「咱娘在這裡,效福一家有人來嗎?」
武平順悶悶不樂地說,「他們沒露面,沒誰見他家人影!」
武效軍氣的臉色發綠,緊握著雙拳,怒罵道,「混賬東西!這是啥事兒,窩在鱉窩裡不出面,太不是東西了,這是盼著咱娘倒霉!」
武平順雖然心裡苦悶,但他知道武效軍的脾氣,看他面如土色,頭髮發直,怒目切齒,大口喘氣,黯然失色地低下頭,不敢多說一句話刺激他。
武效梅唉聲嘆氣地說,「咱娘平時身體比咱爹好的多,突然得這種病,都是效福兩口子鬧的,咱家上輩子不知積了啥陰德,竟然出了這個沒心沒肺,沒臉沒皮的孬種,和武平明簡直就是一路貨色。」
武效軍怔了一會兒,沒接武效梅的話,反而開口問道,「朱春燕是怎麼回事,到這兒表情那麼不自然?」
武效梅哀嘆一聲說,「因為前兩年大姐想再要孩子,大姐找三哥幫忙找人,把大姐夫孫然結的扎給解除了。當時朱春燕知道這是違反計劃生育的事,怕將來追查起來,不但連累手術醫生,而且還會連累三哥,堅決不讓三哥給她找人,大姐不理解,和朱春燕單大鬧一場。雖然後來三哥頂住朱春燕的壓力幫她把事辦了,兩人的心結也就結下了。」
武效軍沒好氣地說,「這個我知道,你就說這次朱春燕是咋回事,她可是場面人,裡面肯定有事。」
武效梅接著說,「昨天中午,大姐拉著咱娘到三哥家,朱春燕一見是大姐,臉子特難看,開口就說家裡沒人了嗎,有病不直接去醫院到這裡幹啥。大姐的性格是得理不饒人,也沒把她放在眼裡,隨口說了句,她得了病我不找她兒子找誰,她兒子要是不在這,你就是用八抬大轎請我我都不會到這兒來。兩人鬧得很僵。」
武平順聞言十分驚訝,他雖然知道武效雲與朱春燕心裡不和,但並不知道還有這個插曲,眉頭不由得緊鎖起來,疑惑地看著武效梅問道,「真有這事?」
武效梅心痛地說,「就是這事,為此,大姐心裡難受一天了。事也湊巧,俺娘非等著大姐帶她來看病,別人誰也不讓。大姐做到了,別人不但不領情,反而遭別人的冷嘲熱諷和白眼,她那脾氣哪能受的了這個啊,心裡痛苦難受一天了。」
武平順聽著聽著氣的長吁短嘆,「人多有啥好處,哪勝一個人,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我找朱春燕去。」
說著站起身背著手陰鬱著臉就要往外走。
武效軍一把拉住了他,悶聲道,「爹,我娘現在這個樣子,和她致氣幹啥啊,本來就夠亂的,再把你給氣倒了,不是亂上加亂嗎。為了俺娘,咱該忍還是得忍。多少委屈都收了,哪缺這一點,只要俺娘能早點醒過來,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麼啊!」
武效軍心裡其實和明鏡似的,老爺子根本經受不任何打擊了,縱是心裡有再大的怨氣也不能發作,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含淚哀求著。
這時,武效森走了過來,見武平順氣的吹鬍子瞪眼的特別嚇人,眉頭緊蹙,怯怯地問道,「效軍,爹這是怎麼啦?」
武效軍本來心裡也有一肚子怨氣,狠狠地白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武平順看著他嘴唇顫抖著質問道,「春燕和效雲是咋回事?」
武效森臉上露出愁眉之色道,「春燕對效雲本來有氣,見她把俺娘送過來,覺得出門的閨女不合適,應該是大哥效福來,沒給她好臉子看。」
武平順怒道,「夠了,別給我提那個王八羔子!效雲送個病人還送出罪來了,無論你們誰看那個狗東西是人,他在我眼裡狗屁都不是,誰在我面前再提他,誰給我滾出去,我全當個沒生沒養那個王八蛋!」
武效森一時無語,不敢再吱聲,站在母親面前看了看,淡淡地和武效軍說,「我在這看著,你倆出去吃點飯吧,順便給咱爹捎一份兒!」
武效梅抹了一把淚,幽幽地說,「效軍一夜沒合眼,還是我去吧!」
武效梅走後,武效軍把武效森叫到門外,潸然淚下,擔心地說,「哥,你問醫生沒有,咱娘能過來嗎?」
武效森眼中含著淚,搖搖頭,寒著聲音說,「咱娘的病太重了,大面積腦梗塞,水腫非常嚴重,過來的可能性不大,即使勉強救過來,恐怕要一直癱卧在床,再也站不起來了。為這事,我愁一夜了。就咱爹那脾氣,我也不知道以後該咋辦!」
武效軍失落的說,「既然這樣,咱爹現在心裡最難受,最好過一會兒是一會兒,千萬別讓他再出現啥岔子。要是他看到咱娘突然斷了氣,對以後感到渺茫無助,一時悲憤過度,麻煩可就大了。」
武效森神色凄然,語氣森寒道,「效軍,我最怕這樣的情況出現啊,他不能再在這裡了。因春燕和效雲的事,現在他對我成見很深,說啥也不會聽。要不下午你和別人輕輕勸勸他,讓他回去,或許會好一些!」
武效軍悵然地說,「嗯!就這麼辦吧!咱倆不能在這不能太久,快進病房,免得咱爹起疑!」
兩人剛要轉身,武效福陰沉著臉惦著一兜香蕉從樓梯口走了過來,一見兩人,臉色十分尷尬的問道,「效軍回來啦,咱娘在哪個病房?」
武效森沉聲道,「前面309!」
武效福沒做停留,直接往前面走。
武效軍一見他怒火中燒,何況父親還在裡面,兩人要是見了面,那還有的好,於是開口說道,「你先不要不要去病房,我有話和你說!」
說著一把攔住武效福的去路。
武效福一愣,瞪眼看著武效軍疑惑地問道,「咋啦?」
武效軍沒好氣地說,「咱爹在裡面!這樣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倆到樓下花壇中說吧,我也好多年沒和你談過心了!」
武效森明白武效軍的意思,也覺得此時不能讓父親看到武效福,母親這事終究邁不過大哥這個坎,既然他想和大哥說說話,就讓他倆去說吧,畢竟已經好多年除了吵鬧打架沒坐在一起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