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張艷春的底線
張艷春家是郊區頤門鎮頤門山下一個稱作叫張疙瘩的一個村子,距聖林鎮有五公里的路程。
張疙瘩村雖說是一個村莊,由於油建公司最大的煉油試驗基地和石油化工廠位於此,工商、稅務、公安在此設所,油建公司在此建立醫院分院何高級技工學校,相關的生活文化娛樂設施特別完善,油建和石化兩大家屬區居住著四千餘人,加上村民和一些外來人口,整個村不下萬人,是頤門鎮第一大村。
張艷春兄妹三人,母親是一個鄉村醫生,在村裡開了個診所,妹妹正在聖林平西六中讀高中,弟弟比她小兩歲,初中畢業給別人開車跑長途,在外地看到傳呼機比較流行,是個非常賺錢的新興行業,就籌資五十餘萬在聖林緊鄰平萬大道租了一間門店,開了一個神州通訊店,距武效軍住處也就是三百多米的距離,距張艷春所在學校聖林衛校不到一百米。
武效軍和白玲燕走進張艷春弟弟開的神州通訊店時,張艷春剛從單位來到店裡,準備趁其弟弟的麵包車一塊回家。
張艷春和武效軍在平西醫學院時同是班內幹部,張艷春是一個非常聰慧,思維敏捷,立場堅定,很講原則和境界較高的人,雖然她對班長路建民和團支書向美麗有不少負面看法,但和武效軍在觀點和意見上還是一致的,兩人合作共事數年,彼此了解甚深,比較輕鬆愉快。正是兩人均屬班內和校內的佼佼者,成為班內僅有的加入黨組織的人,註定了日後兩人拋棄本職醫學專業,走上仕途之路。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張艷春見武效軍和白玲燕走進店內,一臉的興奮,大聲招呼著說道,「武班頭,畢業后同學們各奔東西,沒想到你卻在我的眼皮底下潛伏這麼長時間,隱藏得真夠深啊!讓我感到特別意外啊!快到店裡坐坐。」
武效軍呵呵一笑,「我也沒想到你會在這裡,要不是今天你和玲燕乘同班車一路同行,還不知再過多久能夠相見。不過,還不算晚,畢業后,咱們班的學生除了路建民、向美麗、邵英英外,你是我所知所見的第四個人,其他五十二個全是壯士一去不復還,真是幸會,幸會啊!」說著按照張艷春的指引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抬頭環顧一下店內。
店面並不大,十分乾淨整潔,玻璃櫃內整齊地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傳呼機,張艷春的弟弟正忙著整理新進的貨,張艷春叫住了他,「辰東,先別忙著收拾東西,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班的二班頭武效軍,這位是他女朋友油建醫院婦產科的白玲燕白醫生,快給他們介紹一款比較方便實用的傳呼機。」
武效軍和白玲燕忙說,「都是自己人,不著急,不著急,先把貨整完再說。」
張辰東有點抱歉地說,「請二位稍等片刻,我把手頭上這點小貨簡單收拾一下就和你們介紹啊!」
武效軍說,「你先忙吧!」
張艷春咯咯笑道,「你們參加工作后和在學校時可是大不相同啊,變得更加成熟穩重和有氣質了,特別是玲燕,更加清麗脫俗,美麗漂亮,恬靜優雅,人見人愛了。」
白玲燕被張艷春這麼一誇,很受用地淡淡一笑,「艷春你說的太誇張了,我沒感覺到有什麼變化,覺得和以前一樣。我覺得還是你變化最大,氣質高雅,穿著幹練,精神氣十足,活生生的都市白領麗人,看著讓人十分羨慕。」
武效軍在一旁看著兩個女人互相欣賞,相互吹捧,嘿然笑道,「你們兩個啊其實變化都不小,相比起來還是艷春變化夠快,正應了三日不見,令人刮目相看那句話。不過,畢業就是學生和社會人的一個十分明顯的分水嶺,找工作的酸甜苦辣,在單位的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與人相處,無論是稱心如意,還是失落無助,一切的一切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一個人的心靈,改變著一個人的社會觀,無時無刻都在進行著角色的轉換,無論是快還是慢都在改變。」
張艷春聽著武效軍的話,不由得看著白玲燕哈哈大笑道,「玲燕,我們的班頭又在發表重要講話,給我們上思想課了,江山依舊,本性不移,還是當年那個班頭啊!一下子讓我彷彿又回到那個激情校園了。」
白玲燕瞥了一眼武效軍,沖張艷春抿嘴笑道,「他呀,就這個德行,我一聽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頭髮蒙。」
武效軍嘿然笑道,「不好意思,有感而發,讓二位女士見笑了。」
張艷春咯咯笑道,「前段時間見到輔導員喬玉琳,提起你們倆,她感動的幾乎掉下眼淚。你們倆能夠攜手走到今天,真可謂像黃河水經歷了九曲十八彎,雖然一路走來經歷了無數艱難和困苦,最終還是實現了你們相愛相戀相守的夢想,譜寫了一篇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的校內愛情詩章。你們對愛情忠貞和堅守的勇氣可嘉,今天這個完美的結局令人欣慰和拍手叫好。只可惜,大多數處於熱戀中的同學並沒有你倆這麼幸運,沒能逃脫畢業之時各自飛的規律。我可等著早日和你們的喜酒哦!」
提起往事,處於當事人之中的武效軍和白玲燕心情極為複雜和不平靜,為了愛情,為了一份承諾,為了一個願望和目標,付出的代價非常人所想,內心的痛苦非常人所知,面對當前所屈身的單位,對前途充滿一定的渺茫和不安,對今後的生活缺乏應有的自信和坦然,究竟是對是錯,所付出的沉痛代價是否值得,很難控制沒有疑問。
聽著張春燕一番慷慨,兩人很不自然地苦笑了幾下,武效軍輕言道,「一片烏雲已經散去,期待迎來晴朗的明天,喜酒嗎,少不了你的。你怎麼樣,現在找到生活中的另一半沒有?」
張春燕爽朗地笑道,「我呀,不急,慢慢來。現在是金錢社會,關係社會,沒有錢寸步難行,沒有關係步步難行,只要有錢,前途、地位、權力、事業等等都會隨之而來,對我來說,目標只有一個,要嫁就嫁一個有錢的好老公,那些工薪階層,靠工資混日子吃飯的一概不予考慮,這就是我的底線。」
武效軍對張艷春的想法既感到意外又感到吃驚,在班內時張艷春雖不是校學生會成員,卻和校內的不少領導和學生骨幹特別熟,但卻沒有和任何一位男生有過深過密的交往,也就是從沒有和任何一名男生談過戀愛。像她這樣相貌雖不屬讓人見一面就想推倒那種,但全身上下也不乏吸引男同胞神經追求的女性,沒有進行校內戀愛,著實有點讓人匪夷所思。聽此一言,熟料她的城府和心計竟然如此之深和穩重,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答案。
對於一個一貧如洗惦著軟包子進城的農村娃武效軍來說,心裡立即泛起陣陣漣漪,實在汗顏。他悄悄瞅了一眼白玲燕,臉上已經浮現出絲絲陰沉。
的確,作為一個男人,自己真的無法在物質上給予她什麼,只能讓她陪著自己忍辱負重白手闖天下,這是無法改變的現實。張艷春的話肯定會傷及她的自尊,畢竟,她和張艷春一樣同是女人,自己愧對她了。
武效軍既擔心張艷春繼續說些刺激白玲燕蘊含痛苦神經的話,又害怕白玲燕一時性氣當著張艷春的面和自己鬧情緒,故意活躍氣氛哈哈笑道,「原來底線是這,怪不得那麼多男生都為我們的艷春美女所不齒,不錯,看得深遠,只可惜我和玲燕沒有機會在從這方面考慮了。」
白玲燕插言道,「誰說沒有機會,機會多著呢!看你有沒有這個心!」
武效軍嘿笑道,「我即使有這個心,你也不會放我啊!」
白玲燕道,「誰稀罕你啊,你隨時都可以啊,除了我這個頭腦不健全的人會看上你,恐怕不會有第二個會看上你。」
武效軍笑道,「照你這麼說,我還是算了吧。」
張艷春呵呵笑道,「你們鬥嘴都這麼甜蜜,少有啊!對了,效軍,現在路班頭和小團頭怎麼樣了?」
「向美麗目前在私營醫院打工,能否進平西醫學院還沒有確定。建民和我在同一個醫院,剛剛穩定下來,情況很不樂觀。至於他們倆的關係,就是一對一天不拌嘴一天白白流失的小冤家,別人很難看得懂他們是好是壞,不過,向美麗家人依然沒有同意他倆的事,最早向美麗媽媽說建民必須在平西有正式工作才能考慮,等建民的工作單位落實正式上班了,又說必須在平西買了房子,再拿三萬塊錢的彩禮,直到現在也沒有個明確意見。」
張艷春有點憂慮的說,「路班頭和小團頭是怎麼想的?他們倆年齡在班裡可都是比較靠前的,時間不等人,長此下去也不是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