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實在太封閉了
三個人接著又閑聊了一會兒,武效軍和白玲燕便回到屋內。
武效軍難掩內心的激動和喜悅,還沒來得及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就情不自禁地從背後摟住白玲燕的小蠻腰,在她香腮之上狠狠地噿了一口,一下子弄的白玲燕滿臉通紅,不知所措,一扭身子推了武效軍一把,面帶嬌羞地輕聲說了句,「討厭,大媽還在院里呢,被她看見多不好!」
武效軍此時才意識到房門沒有關,回頭往外看了一眼,房東大媽正低頭在水管旁洗菜,搖搖頭,隱約可聽到嘴裡在嘟嚕些什麼,趕忙收回目光,沖白玲燕做了個鬼臉,滑稽地吐了一下舌頭,輕步走到桌前,把手中的小包很瀟洒地扔到上面。
白玲燕見武效軍難得少有的一臉興奮喜色,知道他今天准有什麼好事,抿著嘴輕聲問道,「今天是哪根神經出了毛病?這麼高興,是不是遇到啥好事了?」
武效軍詭異地一笑,「老婆大人真是聰慧絕頂,讓你說對了,今天你男人是時來運轉,好事連連啊!」
白玲燕又是臉一紅,看著武效軍嬉皮笑臉的樣子,嬌嗔地說,「去你的,什麼老婆啊,男人啊,難聽死了,不要賣關子了,快說來聽聽。」
武效軍手舞足蹈地把當天的事仔細說了一遍,白玲燕雖然聽得有點著了迷,還是吊起他的胃口來,「你呀,就瞎嘚瑟吧!這些摸不著沒抓住的東西也值得你興奮,其實人家是在耍你無知!」
「哎哎哎,這麼說可有些偏頗了,孫明月、喬占水可是領導啊,他們很認真的,怎能是耍我呢,你把人想的也太壞了吧!還有王雨虹,實實在在的讓我動手做了第一台手術,難道說她也是假的嗎?」武效軍用驚疑的眼神看著白玲燕,很不情願地辯駁幾句。
「行了,人面獸心,表面上對你關愛有加,誰知葫蘆裡面就精裝的是啥葯,類似這樣的事我們醫院出現的多了。就拿我們科里的周愛娟來說吧,最後還不是被給整慘了嗎。大家都知道她已經懷孕八個多月,懷的還是雙胞胎,有的人羨慕,有的人嫉妒。潘月雅就特別嫉妒她,時不時的說幾句風涼話,讓人聽著極不舒服。我們科主任張整天嘴上如何如何關心照顧她,一到關鍵時候還不是讓她做與孕產期保護相悖的工作。今天上午,周愛娟本來身體就不舒服,我們主任和潘月雅非讓她上手術不可,還讓她當一助,在手術台上整整站了兩個多小時,哪受得了啊,當場昏倒,被送到市中心醫院搶救了半天,身懷的雙胞胎流了一個,剩下一個也很難說能否保得住。你說是不是在整人啊?」
周愛娟和白玲燕同是平西醫學院婦產專業畢業,只是比白玲燕早兩屆,因同是校友關係,兩人在科室比較投機,關係比較好。武效軍和周愛娟見過幾次面,她很是文靜隨和,穿著得體十分講究,她愛人是公司的電焊技術能手,常年在外作業,和婆婆住在一起,婆媳關係十分的融洽。武效軍聽了周愛娟的遭遇心裡很不是滋味,對其不幸遭遇很是同情,語氣緩緩地說,「周愛娟太不幸了,白白地因公犧牲了自己的孩子,多可惜啊!醫院總得給她個說法吧!」
白玲燕聲音低沉地說,「孩子沒了,自己的命差點沒搭上,有沒有說法又能怎樣?倒霉不還是自己。所以,現在這世道,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決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保護好自己才是上上之策,比什麼都強。」
武效軍突然感覺白玲燕的話確實有些道理,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醫院和科室的形勢真難讓人樂觀起來,人與人相互之間說話貌似都有一種神秘感,貌似都在相互提防什麼似的。想到此,一下午的興奮勁瞬間消失一半,淡淡地說,「我明白了,老婆!不談這個沉重的話題,我剛發了工資,是不是考慮改善一下生活,今晚吃些什麼?是不是該弄幾塊錢的豬龔嘴解解饞啊!」
白玲燕輕輕瞪了武效軍一眼,「你呀,就知道吃吃吃!不會想點別的,你那點這點工資,別說吃豬龔嘴了,連塞牙縫都不夠,吃不了幾頓就沒了,還是省省吧!我下班回來的時候已經捎了點小菜和饅頭,待會兒吃完咱倆去張艷春弟弟那裡去一趟。」
白玲燕說著到外面走廊處拿出一個盤子,將小菜倒入盤子內,「這是一家剛開的店,在搞活動,一份一塊五毛錢,味道還不錯,很多人再買,我就買了一份。」
武效軍聞著香味撲鼻的小菜,急不可待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連聲贊好,「嗯,真的不錯,味道很純正,不過和豬龔嘴相比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行了,別再想你的豬龔嘴,都準備好了,快點吃吧!」白玲燕看著武效軍一副得意的樣子催促道。
武效軍真的餓了,拿起饅頭就著菜吧嗒著嘴大口吃了起來,吃著吃著突然想起白玲燕說一會兒要出去到張燕春弟弟那裡去,不解地問道,「老婆,剛才你說到張艷春弟弟那裡去,是啥意思啊?你怎麼認識她弟弟的?我只知道張艷春家是附近村的,畢業后一直沒見過她,也不知她在哪裡上班啊!這是怎麼回事?」
白玲燕笑道,「是這樣!今天上午在去市中心醫院送愛娟回來的公交車上,張艷春從郊區衛生局開完會回單位,我倆坐同一班車。」
武效軍雙眼盯著白玲燕問道,「自從畢業之後,我們班的同學除路建民、向美麗和劉小霞外,從來沒有見過面,你問沒有問張艷春在哪裡上班?」
白玲燕淡淡地一笑道,「這還用說,當然問了,我們聊一路呢。她的單位其實距我們醫院不遠,就是聖林路上的聖林衛校,人家畢業前就已經托熟人聯繫好了,一畢業就上班了,在所有畢業學生中應該說是上班最早的了。另外,你們班還有一名同學也在那裡上班。」
武效軍驚問道,「是誰呀?」
白玲燕鄭重地回答道,「李薇妍!以前雖然沒有和她說過話,但我對她的印象還是很深的。」
「李薇妍?你對她為何有很深的印象?」武效軍有些不解地問道。
白玲燕抿嘴一笑道,「還不是那年的運動會,我們在一起長跑,她緊咬著我不放,最終還是沒跑過我。不過,她還是很有實力的,把我逼得夠嗆,雖然拿個第一,卻當場昏倒在地,連怎麼回的宿舍都不知道。後來知道她是你們四班的,名叫李薇妍就記在腦海里了。」
「原來如此,當時我也在場,只覺得你面熟,可就是沒想起來。她怎麼也去了聖林衛校?」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張艷春和李薇妍都是郊區的人,聖林衛校是郊區衛生局的局屬單位,人家天然具備這個優勢,她們進去正對路。再者,李薇妍男朋友家就在咱們租房的這個村,上班距家很近,圖個方便不是。」
武效軍悵然地說,「近在眼前的同學都不知道,實在太封閉了,有機會得和她們聯繫聯繫。」
白玲燕邊吃邊說,「是該聯繫了,多個朋友多條路嘛!艷春弟弟在附近開了一家神州通訊店,主要賣傳呼機,她說生意很不錯,讓我有時間過去看看,可以便宜一些。」
武效軍爽快地說,「以前覺得傳呼機價格太高,也沒什麼交往聯繫的人,一直不敢恭維。現在大多數都有了,基本上已經普及,價格也降了不少,咱也該考慮買一部了,一會兒咱倆過去看看,通過和艷春這層關係看能不能整個實價實貨。」
聽武效軍如是說,白玲燕有些緊張的眉頭輕輕舒展開來,抑鬱地說,「我們科里的人要麼家裡有固定電話,要麼有傳呼,醫院和科室有啥事隨時都能聯繫上,科主任曾提示我好幾次,讓我也買一部。可我一直捨不得花這份冤枉錢。」
在兩千年那會兒,最時髦和流行普及的通訊工具就是固定電話和傳呼機,但對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學生來說,要是沒有爹媽的外援,僅靠工資去買傳呼機也得好好掂量一番,否則,至少月吧的工資就沒有了。白玲燕聽著別人身上時不時的「滴滴滴,吱吱吱,唧唧唧」bp機做響,看著她們滿臉興奮地從衣服兜內掏出來看來電號碼的表情,總覺得自己比別人矮一頭似的,總覺得自己少了些什麼似的,總覺得別人在瞧不起自己。不少次,想狠狠心咬咬牙,哪怕省吃儉用也要買一部,向別人靠攏顯顯擺。
她獨自一人偷偷到多家店裡看了看,各種款式真是價格不菲,千元以下的少得可憐,忽又覺得純粹就是一種奢侈品,讓她拿出千而八百的,一個多月的工資去買一個中看不中吃的玩意,的確下不了那個決心。
當然,對武效軍來說,一個小玩意握在手中,三個月的騎自行車長途算是白跑了,連吃飯和睡覺的地都沒了,更是不可能。
武效軍早就知道白玲燕的心思,心裡雖然捨不得買,但有一部現代化的通訊工具的渴望還是蠻強烈的,憑她的工資收入,買一部價格低一些的還是可以的,再說她身邊的姐妹們都有了不是,自尊心和虛榮心每個女孩都有不是,不能再掃她的幸了,給予鼓勵和支持本應該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