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殺殺他們的傲氣
喬占水立即把電話打到區衛生局辦公室,接電話的是辦公室工作人員林雲生。
「小林啊,我是喬占水,向你了解一下,今天下午陸書記因大堤挖溝的事為什麼發那麼大的火?」
市領導在區領導面前表揚了衛生部門的同志,陸書記高興了一上午,下午還哼著小曲,沒什麼火可發啊。林雲生有些納悶,遲疑了一下,「喬主任,我一直和陸書記在一起,不知他為啥沖你們發火。」
「他對醫院很有意見,是不是醫院新來的三個人在陸書記面前說些什麼?」
「我想起來了,陸書記昨天見你們醫院僅有三個新來的年輕人在大堤上幹活,連個帶隊的人都沒有,當時很生氣,讓我給你們打電話再調人。後來武效軍堅決不讓,說他們保證能提前完成任務。他們不但說到而且做到了,今天上午王副市長現場表揚了他們,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好,我知道了。」喬占水隨即放下電話。
喬占水把肖志業叫到辦公室,心平氣和地問道,「老肖,這幾天你怎麼沒有去大堤啊?」
肖志業滿不在乎地說,「誰說我沒上大堤,天天在大堤上和他們一起刨土,再三天就完了。」
「是嗎?老肖!他們三人表現怎樣?」
「真的,那三個人幹活確實很賣力,就是有點浮躁偷懶,乾的時間沒有歇得多,進度是慢點。」
「老肖啊!看來這幾天你根本就沒有去。實話告訴你吧,局領導天天都在那盯著,他們三人乾的既快又漂亮,任務明天就要完成。醫院把任務全交給他們三個新來之人,還沒人帶隊,局領導對醫院很不滿,剛才陸書記沖孫書記發了一通大火。符院長正在生氣,你還是老老實實向他說明一下情況吧。」
肖志業看武效軍和路建民幹活很賣力,不是偷奸耍滑的人,心裡有了底,便以去大堤為名在家偷懶。
聽喬主任這麼一說,頓時腦門滲汗,臉色刷白。
喬占水簡要向符德藝院長彙報了從局裡了解的情況,然後把肖志業帶到院長辦公室。
符德藝院長眼裡最容不得說謊話,不遵守醫院規定的人。沒等肖志業把話說完,早已氣得臉發青,拍著桌子怒道,「醫院讓你幹啥去了,你又幹啥去了?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知道給醫院造成的影響有多大么?立馬回去寫一份深刻檢查,這個月的獎金全部扣除。」
符德藝訓斥完肖志業,告訴喬占水,「通知財務科時萬祥科長,按照陸書記的要求,務必把武效軍和路建民平安送到家。」
白玲燕在家做好晚飯,默默等候武效軍回來。七點半都過了,還不見武效軍回來,心裡很著急,滿腦子想的是他會不會出事,越發緊張起來。
武效軍滿臉酒氣的突然出現,無緣無故的忽然喝起酒來,這麼晚才回家,白玲燕很感意外,急切地問道,「你上哪兒喝酒去了,把我擔心死了。」
武效軍一屁股坐到床上,笑咪咪地看著白玲燕說,「老婆,酒是龜孫,誰喝誰暈,睡了一下午,酒勁還沒徹底過去,嗓子乾的冒火,快給我弄杯水滋味潤滋潤。」
白玲燕倒了一杯熱水放到桌子上,哭喪著臉說,「你知道會暈還喝那麼多,和誰在一起喝的。大冷的天,要是迷迷糊糊的倒在馬路邊地上睡著,凍死也沒人知道。」
武效軍嘿嘿笑道,「說話別恁刻薄嗎,我要是凍死了你不就成小寡婦啦。」
「去你的,別嬉皮笑臉,到底是咋回事?」
「今天我們不但見到副市長,還受到他的表揚,把衛生局的陸書記高興的嘴都合不攏,於是在群英大酒店請我們吃了一頓大餐。從來沒在高級飯店吃過飯,那個香啊,嘖嘖…」武效軍得意洋洋地砸吧著嘴。
「瞧你那點出息,要是見了省長你還不得三天不睡覺。真能耐,還知道摸回來。」
「老婆的擔心多餘,既不是走著回來,也不是坐公交車中巴車回來的,是被救護車送回來的。」
白玲燕一愣,驚愕道,「救護車送你?到底喝了多少,出了什麼事?」
嘿嘿嘿……
「和你開個玩笑,是坐我們醫院的救護車回來。」
「你不知道我膽小,心裡很脆弱,還一驚一乍,我可受不了。飯菜剛熱過,趕快吃了,早點睡覺醒酒。」
「中午只顧喝酒,根本沒吃什麼東西,我要好好填填可憐的皮囊。」
三人剛到醫院就因大堤之事受到區委區政府的通報表彰,武效軍心裡最清楚,是常務副市長王燦明認出了自己,依然記著五年前那次邂逅的事,他幾句話便把自己抬了出來。剛上班就收穫這麼大的榮譽,這次民工算沒白當,力沒白出,表面雖然很平靜,心裡卻樂開了花。
肖志業因自己工作疏忽在全院幹部職工大會上做檢討,還被罰了一個月的獎金,難受的滋味可想而知。
符德藝院長屬典型傳統事業型知識分子,對社交絲毫沒有興趣,、,對官場上熱衷做表面文章那一套特別看不慣。這件事並沒有讓他對三人增添好感,反認為武效軍心機太重,好大喜功,愛出風頭,急於在上級面前表現自己,乘機擴大影響。性格浮漂,不安分不踏實的人怎能幹好醫療工作,必須磨磨他們的性格,殺殺他們的傲氣。
很快就春節就要到了,不少人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回家過年。
白玲燕正式到油建醫院上班,轉眼已有四個多月。除了國慶節時去了次爸爸白懿佳那裡,家裡從來沒回去。既沒有家人來看她,也沒人向她打個電話,問聲冷暖,如同被拋進遺忘的角落,無人問津。想起這些心裡特別憂傷和失望。突然接到二姐白玲婉的電話,久久不能平靜。
白玲燕激動地和武效軍說,「我二姐春節要結婚了,遵從我媽之意違心嫁給一個無學歷無工作無父母的農村人,二姐太不幸,很替她傷心。遇到蠻不講理的媽,過年我不會回去,不參加我二姐的婚禮。」
武效軍嚴肅地說,「我不贊成這種想法,你媽畢竟是你媽,家人畢竟是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過去的事讓它過去,決不能再計較。春節一定回去參加你二姐的婚禮。因為我的原因,你和家人的關係鬧的這麼僵,他們心裡也難受,也痛苦。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大家都已冷靜,或許她們早將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不愉快事淡忘。趁此機會,低頭認個錯,緩和一下與他們之間矛盾沒啥大不了的。」
「我偏不回去,沒啥錯幹嘛要向她們低頭,看她們能咋著!」
「不能再固執下去,以後的日子長著呢。一天不打開心結,大家心裡都一直不安。多大點事啊,何必較真,相互傷害,咋就不能哈哈一笑忘掉過去呢。」
「你說的輕鬆,我命差點都沒搭進去,一輩子都忘不了。效軍,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現在肯定不會讓你和我回家過年。二姐對你一直很好,她一輩子這麼大的事,你不參加對不起她,她也會很失望。你要給她準備一份結婚用品,高高興興地參加她的婚禮,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嗨,我真不想再見她們!」
「不是想不想見的問題,是必須面對的問題。你家人知不知道我已經在這裡上班的事?」
「國慶節時和我爸說過,昨天電話中也告訴了我二姐。」
「你二姐反應如何?」
「她很高興,沒說什麼。」
「這不就結了。」
「我最怕她們再提以前的傷心事,她們會不會說我?」
「以我對你家人的了解,只要你能回去,她們肯定開心,你不提往事,她們肯定不會再說。」
「照你這麼說,我還是回去吧。你準備什麼時間走,啥時候回來?」
「最遲臘月二十八,再晚恐怕上不去車,初六回來。」
「沒幾天啦,也該提前準備準備啦!」
「回趟家很正常,沒啥可準備的。」
「總不能讓你空手回去,多少也得給你爹你娘買點東西,讓老人家高興高興,省的別人說我不知道照顧你,讓你沒面子。」
「你想的還不少,其實我爹娘現在念叨的不是這些,希望早點能夠見到我。」
正如武效軍所預料的那樣,過了臘月十五,武平順就開始天天和效軍娘念叨,「效軍這孩子恁長時間也不來封信,不向效亮家打個電話,到底回不回來過年?」
武效亮經常外出做生意,家裡經濟條件比較好,為便於和家裡人聯繫,十一月初安了部電話。成為全村第一家有電話的家庭。卻給家裡人帶來不少麻煩,大部分在外地的村裡人都往他家裡打電話,害的媳婦天天到別人家裡叫人接聽。
「效軍剛打電話不到十天,說他已經正式上班,你也不能恁心急啊!」
「我整天心裡煩,只想逮著那小子痛痛快快地打他一頓。」
「孩子大了總要出去做事,總不能整天守在咱們身邊。效森還不一樣,雖然離家近,整天忙得要命,一年到頭也不能回來十趟八趟。何況效軍已經成了事實,想讓他什麼時候回來也辦不到。別自己給自己找煩惱,討氣受。」
「效森和效軍不一樣,咱倆沒事可以到他那去啊。去一趟效軍那裡太不方便,不是說去就能去。」
「效軍參加了工作,工資多少能顧住他自己就行。等咱倆幫他把跑工作欠下的錢還上,他和白玲燕不咯氣,痛痛快快的過好小日子,咱倆也心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