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難熬七日
白玲婉淚流滿面地趴在醫院重症監護室門外,看著一動不動靜靜躺在裡面的白玲燕,眼睛里流露著真誠的擔心和傷感,為她揪心替她痛惜。姐妹情深,無論醫生還是護士進進出出監護室,白玲婉都不自控地抓住她們的手,跪求想盡一切辦法把她從死亡線上搶回來。
爸爸白懿嘉、大姐白玲鮮、大姐夫宋潤清和三姨的陸續到來,大家都捏著一把汗,既為白玲燕的病情憂心落淚,也急不可待地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燕子何至於落此大難。
失去理智的孫慧英,聲淚俱下的向幾人講述了發生的一切,扼腕痛惜地說,「我只想儘快將效軍和他爹早點趕走,斷掉燕子的幻想,沒想到燕子會給我來這一手,我害了燕子,我害了燕子。燕子要是醒不過來,我也不活了。」嗚嗚嗚一陣痛哭。
三姨氣的面無血色,咬牙切齒地說,「慧英,以前我就給你說過,一定要適可而止把握好度,嚇唬嚇唬她們就行了。你不動腦子想一想,燕子又不是小孩子,既然能在那小子家住上一個月,是鐵了心了,你再硬來,不出事才怪。玲鮮、玲婉,這事因武效軍那個混小子引起,要是燕子和你媽有個三長兩短,決不能便宜了那個混蛋,一定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替燕子報仇。」
白玲婉心煩意亂地說,「三姨,燕子很堅強,我不相信她會離開我們,一定能醒過來。現在說這些頂啥用,不是火上澆油嗎,讓人清靜消停會兒吧。」
「行行行,你們一家三天兩頭都幹些啥糗事,算我多嘴!」三姨氣呼呼地立在一旁不再說話。
孫慧英哽咽著說,「都是那個混小子害的燕子,燕子要是醒不過來,我活剝了他的皮。即使燕子醒過來,要是憨了傻了痴了留下啥後遺症,我也得把燕子送到混小子家裡去,讓他養一輩子,不得安生。」
白玲婉氣急地說,「你們安的都是啥心,盼著燕子死是嗎,再胡言亂語通通滾出去。」一句話說的眾人都不敢吱聲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醫生護士依然緊張地忙碌著,眾人的心揪成一團。
白玲婉的心裡越來越感到不安,她不敢再繼續看醫生緊張的神情,不敢再看沒有一點血色的安詳地躺著的白玲燕。她悄悄溜到走廊盡頭,全身無力地癱坐在牆角,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白玲燕從小到大倆人在一起快樂的身影,她是多麼堅強活潑漂亮的女孩,多好的小妹啊!固然有不懂事的一面,大姐的悲劇在她身上重演,卻是自己匪夷所思的母親一手導演,是母親親手把她推向了懸崖,走上了不歸路。為什麼本來可以避免的悲劇就這麼又發生了,為什麼母親不懂她的心,為什麼母親不聽自己的勸告,為什麼燕子回來不提前告訴自己?無數個為什麼將她困惑的一籌莫展。她默默地流著淚,默默地為白玲燕祈禱,燕子啊,你的好日子剛剛開始,你的美好生活就在眼前,你不能就此狠下心拋棄我們離開,千萬要堅持住,堅持住……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不報任何希望的主治醫生,突然看到白玲燕的生命體徵逐漸開始恢復,一直凝滯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他仔細觀察一陣,確信不是迴光返照,輕輕呼了一口氣,轉身從監護室里走了出來,看著一直守候在門外心急如焚的病人家屬,淡淡地說,「現在病人情況出現好轉,短時間內不會有生命危險,很難說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武效軍想著白玲燕和孫慧英扭打的情形,格外的憂心,擔心她一時激動做出不可想象的蠢事。一連幾天都忐忑不安提心弔膽,夜裡老是做惡夢,時而夢見她絕望的站在懸崖峭壁之頂,遊走在死亡邊緣,時而夢見她變成一個怪異的厲鬼,在自己身邊張牙舞爪的亂舞,面目猙獰冷颼颼讓人不寒而慄,聲音怪異陰森森,「效軍,是你害死了我,我要吃了你!」。每次從夢中驚醒,都嚇出一身汗,全身就像剛從浴池裡走出來一樣,整條床單全是濕的。直覺告訴他,燕子肯定出事了。
武效軍呆在家中如坐針氈,寢食難安,迫切知道白玲燕目前的情況。到家的第四天上午,他不顧爹娘的強烈反對,執意來到縣城,連續給白玲婉打了十幾遍傳呼,等了兩個多小時沒有得到一點回應,更使他心裡感到惴惴不安。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在縣城的大街上,默默地幽怨著,燕子啊!燕子,幹嘛不給我三嫂朱春燕打個電話,向我報個平安?你不知道我在為你擔心,為你憂慮,為你著急嗎?你想折磨死我啊!想到這裡,一拍自己的腦袋,暗罵武效軍你這個混球,興許燕子已經向三哥那裡打過電話,只是他還沒來及告訴你,怎麼不去問一聲。
令武效軍失望的是,武效森和朱春燕並沒有接到白玲燕打來的任何電話。
朱春燕好言安慰道,「你和爹去的事她二姐不可能不知道,不給你回傳呼,擺明了要讓玲燕和你斷絕關係劃清界限,不允許你再和她有任何來往。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玲燕家人鐵了心不讓你倆成,即使玲燕對你一片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也不得不放棄,這是既定的事實。我勸你就此打住,該放棄就放棄該罷手就罷手,雖然是很痛苦很無情的現實,但你除了面對沒有別的選擇,趕快調整好心態,把這一頁掀過去,不要再想這事!」
武效軍神情落寞地說,「嫂子,給我拿支筆和幾張紙,我給她寫封信,算是最後的交代吧。」
朱春燕幽幽地說,「你倆確實夠可憐的,去封信表明你對她的態度,或許你的心裡會更加好受一些。」
武效軍用了整整一下午,連續寫了三封信,竭力勸說她們不要讓白玲燕去油建醫院,擔心直接寄到家裡會被孫慧英和白懿嘉撕毀或藏匿,白玲燕見不到,便全部寄給了白玲婉。其中一封是給白玲婉,另兩封讓她轉交給白玲燕和白懿嘉。而後心裡還覺的不踏實,另外又寫了一封寄了出去。
白玲婉一直心痛不舍地守候在白玲燕床前,憂心忡忡地等待著她的醒來。直到第四天傍晚,突見白玲燕嘴角微微一動,緊閉著的雙眼慢慢睜開一條縫,像是要醒的樣子,欣喜地低聲呼喚道,「燕子,你醒了嗎?燕子,你醒了嗎?」
白玲燕感到就像做場噩夢一樣,頭腦昏昏沉沉的,全身無力,沒有一點舒服的地方,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朦朦朧朧之中有一種見到素素的感覺,自己好像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本能地張大雙眼,恍惚中見二姐急的一頭汗盯著自己,嘴角輕輕張了幾下,發出微弱聲音,「二姐,我這是在哪裡?」
白玲婉愛憐地說,「燕子,在醫院,你醒了,終於醒了。」
白玲燕心裡一陣酸痛,用十分驚異的眼神看著白玲婉,弱弱地問,「在醫院!我怎麼會在醫院?我睡了多長時間?」說著輕輕動了一下身,感覺四肢麻木沉沉的。
白玲婉忙說,「你已經昏迷四天了,不要動,好好躺著,我去叫醫生。」
醫生過來認真檢查一遍,然後微笑著說,「姑娘,你能夠醒過來很幸運,再住幾天院,觀察一下,很快就會痊癒。」
白玲燕醒過來,眾人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擔心白玲燕看到孫慧英心裡上再受刺激,白玲婉和白懿嘉讓她回家了。
三天後,白玲燕的精神明顯好多了,感到身上有點勁,好想到外面透透氣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便迫不及待地下床走走。白玲婉攙扶著她下床走了幾圈,便覺得雙腿有些發軟又躺到床上,疑惑地問道,「姐,我得了什麼病,這麼嚴重,竟然昏迷四五天,到現在還渾身無力?」
白玲燕能夠醒過來是不幸中的萬幸,白玲婉怕她的精神吃不消,沒敢告訴她實情,淡淡地說,「燕子,得了什麼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躲過這次大劫,好好配合醫生治療,把病養好,咱姐倆能夠和以前一樣,無憂無慮開開心心的在一起爬山逛街。」
白玲婉在醫院待了七八天,一直提著勁守護在白玲燕身邊,現在看她精神和體力一天比一天好,徹底放了心。便抽空回到學校,剛進學校大門,門衛大爺就把武效軍的信交給了她。她回到房間,打開仔細看了看,不由得眼含熱淚一陣揪心的痛。武效軍字字珠璣,言真意切,擔心燕子到油建醫院后的生活,並沒有因媽媽的冷漠無情而放棄燕子,渴望讓燕子放棄去油建醫院回到他的身邊。倆人此情之深,深邃專註,水火不侵,金石難開,令人十分感動。特別後悔因一時氣憤,沒有給武效軍回傳呼,等到小賣部拿起電話再回時,對方卻說是公用電話。接下來能否讓玲燕看武效軍信,會不會再引起她的情緒波動?使她再次陷入困頓之中。思來想去,在白玲燕大病未能痊癒之前還是不讓她看為好。
白玲燕應該何去何從,著實讓白懿嘉、白玲婉和白玲鮮十分頭疼,白玲婉憂心地說,「爸,玲燕遭此劫難,全是因你和我媽阻撓她和效軍引起,為此事你們已經錯過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等她出院之後,把她送到效軍那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