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泡妞大王
牛淑嫻稍愣了一下,轉身出去了,不大會兒功夫,和白玲燕走了進來。
白玲燕剛下班,穿著套裙,沒穿工作服,一進門,一股臭味撲鼻而來,急忙用手扇著惡臭難聞的氣味,已經被嗆的連續咳嗽數聲,彎著腰眼淚都流了出來,用驚愕抑鬱的表情看著武效軍和牛淑嫻。
牛淑嫻忙不迭地說,「沒想到你連口罩都沒帶就把你領了進來,都怪我,都怪我!你還是出去吧!」
白玲燕看武效軍低著頭,滿頭緊張的直冒汗,剛剛升起的怨氣頓時消了許多,「姐,既然來了,就給我拿套一次性工作衣和口罩帽子吧!」
白玲燕全副武裝穿戴完畢,來到武效軍身旁,小聲道,「是不是特硬,摳起來特費勁,不要急,慢慢來。」
有人在背後看著,心裡便踏實,武效軍輕輕抬頭用感激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謝謝!」
白玲燕點了點頭,端起塑料垃圾桶放在他順手順勢的地方。
病人漲的痛苦不堪,武效軍的手每動一下,他便如同殺豬般的吼叫一聲,武效軍的心裡變多了一分恐懼和擔憂。臉上的汗像水洗一般不停地向下流,白玲燕時不時地給他擦拭著。
隨著堅硬的糞便一塊一塊被從腸腔內摳出來,病人的吼叫聲越來越小。
半個小時過去了,終於將最後一塊掏了出來,病人長舒一口氣,「小大夫,舒服多了。」
武效軍的雙腿早已被身體壓的麻木不堪,結束了戰鬥,一屁股癱坐到地上,被白玲燕和牛淑嫻扶起攙送到外面走廊上休息,透一下氣,舒緩舒緩緊張的心。
白玲燕坐在他的身旁,心疼地說,「看把你緊張的,像丟了魂,多危險啊,那可是肝病,萬一一不小心手套破了,傳染到自己身上都來不及,這種事也就是你能做得出來。」
武效軍微微一笑,「情急之下,我不上手誰上手,難道逃之夭夭躲得遠遠的,讓那兩個小護士去做,還是讓你表姐做,都不合適吧。我覺得倒沒什麼,很有成就感。」
「就你逞能,一根筋,真拿你沒辦法。」
這時,牛淑嫻換了裝,款步走了出來,看著兩人開玩笑道,「你們兩個真夠默契的,用個什麼詞來形容,唉,對了,叫夫唱婦隨。」
白玲燕臉一紅,「嫻子,去你的,說話不著道,下班了吧,一塊到外面吃飯去。」
牛淑嫻立即收斂了笑容,「想著剛才的情景就噁心想吐,哪還有什麼胃口吃飯,三天也過不來。病人已經被護士送回病房了,我要回去好好把身上洗洗去晦氣,就不和你倆一塊去了。」說完就走了。
武效軍慢慢站起身,「走吧,時間雖然不算長,可真累人,全身好像沒有一點力氣。」
「活該你這樣,自討苦吃。」見他身子晃了幾下,險些摔倒,趕忙上前抓住他的手拉了起來。
武效軍不自然地一笑,「謝謝!」
待他站穩后,白玲燕親切地說,「你是蹲的太久,猛然起來不適應,我扶你一段路就過來了。」
武效軍忙說,「我又不是病人,能走,怎能讓你扶啊,不用不用。」說著向前走了幾步,只感到有些頭暈,噁心,便站住了。
白玲燕笑道,「好啦,彆強撐著。」隨攙起他的右臂,兩人慢悠悠地走出醫院。
被白玲燕扶著走路,起初武效軍沒有和秦梅香、羅筱、馮薇薇在一起那種恬靜和自然,感到特彆扭和尷尬,很不適應,總擔心被別的同學看到,沒走多遠,輕輕推開她的手,「不要扶了,到外面透過氣,精神好多了。今天多虧了你,要不是有你在,我心裡可一點底都沒有,萬一病人一口氣上不來,嗚呼了,我可徹底完了。」
「現在想明白知道怕了,說實在的,要不是看你在,我才不願傻乎乎地在那。不過,看你專註認真一絲不苟的表情和急的大汗淋漓的樣子,既好笑又特好玩兒。」
武效軍呵呵笑道,「我還以為你有革命同情心,原來是在看我如何出洋相,用心何其毒也。」
白玲燕得意地笑著,「目的雖然荒唐,可結果是幫了你啊!這份情你還是要領的。」
武效軍故意刺激她道,「沖你不友好的目的,啥情也不領,聞惡臭氣算你體驗生活。」
白玲燕抿嘴一笑,用手指一點他的額頭,「說話真損,來勁了不是,好了瘡疤忘了痛。」
武效軍愣了一下神,一把抓住她的手,「說說就行了,不要動手嘛。」
白玲燕的手平生第一次被一個男生攥在手裡,臉頰上瞬間有種異常火熱的感覺,特別尷尬,不禁臉色一紅,倏地收了回來。岔開話題道,「現在食堂早該關門了,晚上吃些啥好呢?」
「我倒無所謂,吃啥都行,越簡單越快越好,現在我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覺。」
「走,將就一下,到前面吃三皮一線。」
兩人在大安路上一個張記米皮點,每人要了一份涼皮,剛剛坐下來,準備開吃,一抬眼見劉有才和一個女生樂呵呵地牽著手從外面走了進來,直奔吧台,「服務員,來兩碗蝦仁雞塊米線。」說著一拉那女生直接到二樓上去了。
白玲燕悄悄地問武效軍,「劉有才不是有女朋友楊舒麗嗎,和他在一起的那個女孩是誰啊,看樣子他們關係可不一般。」
武效軍輕輕撇了一下嘴,「有才和楊舒麗兩人是一對沒有異性相陪就少魂的人,聽說楊舒麗到平南實習,不到半個月就和二班的一個男生黏糊上了,楊舒麗一走,劉有才就知道準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到科室實習不到一個禮拜,善於討女孩子喜歡的他就和實用人才班的六七個女生打成一片,很快和剛才那個叫於燦蕊的女生鳥在一起,形影不離。」
白玲燕笑道,「劉有才在女生面前是真有才,見女孩子就喜歡,一喜歡就能沾上,稱得上是女子班的班長。」
武效軍呵呵一笑,「你說的不甚恰當,用現在比較流行的一個詞,應該是泡妞大王。」
白玲燕撲哧掩口一笑,「泡妞大王,不可思議,就你缺乏幽默,沒有情趣,整天道貌岸然的板著一副原始冷臉,還知道泡妞大王,真讓人感到意外!」
「同在一個宿舍多年,整天聽一些花花故事和詼諧的話,耳濡目染,想不現代都難。不過,有才和楊舒麗畢竟廝跟的時間很長,沒有一點感情也是假的,要說純粹為了消磨時光,相互取樂並不恰當。當聽說楊舒麗交了新男友之後,有才忽然變的失魂落魄起來,一到晚上就彈琵琶唱愛情鳥,快把人鬧心死了。」
「沒有的一心想方設法去追求,得到了卻不去呵護和珍惜,失去了反覺惋惜,這就是人的本性,可世上哪有什麼賣後悔葯的。」
「很多事該認真的時候必須認真,要是當兒戲,鬧著玩會吃苦頭。」
「說的頭頭是道,太認真太在意,所吃的苦頭更大,這一點你最有發言權。我覺得吧,無論對什麼事既能拿得起,更能放得下,不拘泥於一時的對錯得失才能正確的面對每一天,過好每一天。這是我從你這幾年的痛苦遭遇中悟出來的道理。」
「行啊,說劉有才繞來繞去繞道我身上了,我倒被你給誆了進去,得,少說話,多辦實事,我看還是先把眼前這頓飯給解決了吧。」
兩人從店裡出來,武效軍看白玲燕興緻正濃,不好意思再掃她的興,欣喜地說,「好久沒在一起看星星了,隨便走走吧。」
白玲燕滿口答應道,「好啊,掏次大糞倒有種成就感了,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本姑娘陪你一會兒。」
雖是夏末秋初,但人們並沒有感受到一點秋天的味道,街上攜家帶口外出納涼的人依然不少。
兩人心境平和坦然,沒有心理上超脫友情的思想包袱,說起話來無拘無束,隨心所欲,輕鬆自在。在菊花廣場漫無目的的轉了一圈,感覺有些累了,便在一個小亭子下面坐了下來。白玲燕突然問道,「我覺得你老是在躲著我,這是為什麼?」
「沒有啊,我躲你幹嗎!」
「不對,自從羅筱出事之後,我就覺得你經常孤立獨行,警惕心特重,好像看什麼都擔心都害怕,是不是這樣啊?」
「啥都瞞不過你的眼睛,說實在的,我對以往的經歷有種恐懼感,不願回想當時的那種感受,甚至看到男女卿卿我我就覺得有些噁心。畢竟男女有別,一旦交往過密,放開會引起別人的非議不說,最擔心的就是突破多年正常友情的界限,再次陷進愛情的漩渦。我對愛情早已身心疲憊,再也傷不起,能夠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維持正常的友誼心裡更踏實。」
「你這叫戀愛恐懼症。一猜就知道你小子心裡有鬼,沒鬼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你是太敏感了。兩人相互當作知己,不用擔心會使對方受到傷害,無所顧忌的說說知心話,講講開心事,分擔分擔憂愁,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何必在乎一些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