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紅顏知己
第二天一大早,馮薇薇精心收拾一番,整理好行李,然後坐下來,非常認真地說,「效軍,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遇。你遠離父母一人在此很不容易,不要太累和委屈了自己。」
「薇薇,我一直都很好,不要牽記。」
「我現在非比以前,有事業在身,待遇不薄,各方面要比你活便的多。上次給你寄的錢,不知怎的,又給我退了回去,讓我特別傷心和失望。馬上我要走了,別的也不好給你留下什麼,這裡有三千塊錢,希望你不要再推辭,算是我的一點心意。」隨從包內將錢取出遞到武效軍手中。
武效軍趕忙將她的手推開,「薇薇,使不得,千萬使不得,你走出國門,隻身一人在外,無依無靠,需要用錢的地方多的是,更何況現在我也不缺錢!」
馮薇薇不屑地說,「行啦,這點小錢對我來說可有可無,頂不了什麼大用。對你就不一樣,起碼一年的生活費不成問題。趕快收起來吧,就當我是獻點愛心,資助一名貧困大學生還不成嗎!」說著直接塞到武效軍的上衣口袋裡。
武效軍的自尊心一時受到嚴重的傷害,慚愧的滿面通紅,心裡一著急,氣呼呼地把錢掏出來直接扔到地上,瞪著眼說道,「薇薇,女孩子花男孩子的錢天經地義,反過來對男孩子就是一種恥辱,你是瞧不起我,還是想以此來買斷咱倆這段關係?」
馮薇薇把臉一沉,不悅道,「你說話怎能這樣刻薄,不要再要強了,我是一個參加工作有回報的人,你是一名寸草不生的學生。自從咱倆認識以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生活特別拮据,主要靠勤工來儉學的人,一直想幫助你,可從來沒為你做些什麼,難道這一點小小的心意就過分了嗎,就傷你的自尊心了嗎。」
「你才到南方多長時間,又是出國又大把的撒錢,難道那裡遍地鈔票,彎腰就可以撿起來,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啥意思,嫌我的錢臟,不幹凈是嗎?告訴你,我的錢不是靠出賣身體得來的,是憑自己的能力和智慧掙來的,請你尊重我的人格。再說,咱倆本來就不是什麼戀愛關係,至於以這種方式來買斷嗎,即使買斷也是你買,更輪不到我。我不想因這點小事和你爭論什麼,更不想破壞現在的心情,你愛接不接,自己看著辦吧。」
武效軍看馮薇薇氣的臉發青,自己沒有必要和她再為這點事置氣鬧彆扭,趕忙把錢從地上撿起來,嬉皮笑臉地哄她,「薇薇,別激動,別上火,我是一個男孩子,你這樣做,我一時接受不了,心裡特不舒服,覺得你故意在我面前顯擺,羞辱我,更總覺得花你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不合適,一時衝動,言語不當刺激了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別和我一般見識,我不識抬舉,不是東西,笨豬一頭,該殺該宰,可以了吧。」說著沖他做了個鬼臉。
「咱倆本來就是路人,別說你是豬,就是頭驢,也和我沒關係。」
武效軍看她余怒未消,接著挑逗道,「寶貝乖乖,笑容打開,要是不開,喊你奶奶。」近前,用手輕輕一摸她潤滋滋的漂亮臉蛋。
馮薇薇忍不住噗哧一笑,「看你那死皮賴臉的樣,啥話到你嘴裡都變味兒,把你奶奶都搬出來了,想哭都哭不起來,真拿你沒辦法。時間差不多,我要去機場,走吧!」
武效軍忽然想起自己所愛的人先後一個個離去,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點,心裡感到沉甸甸的,漠然有種孤寂失落的感覺,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根本沒聽到她說些什麼。
馮薇薇看他站著眼神有些發獃,滿臉不舍的表情,上前一拉他的手,溫柔地說,「親愛的,我是出國,又不是奔赴前線打仗,不要搞的這麼凝重,像生離死別似的。」
武效軍什麼也沒說,突然抱住了她,緊緊箍在懷中,怔怔地看了好長一段時間,深深一吻,輕聲說道,「薇薇,你對我真好,你真漂亮,真善良,我會永遠記著你,期盼以後你能回來看我。」說完旋即鬆開手,拉起行李箱,徑直向電梯門口走去。
情侶講究的是如膠似漆情意綿綿。對處在熱戀中的學生愛侶來說,異地實習無疑是棒打鴛鴦,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他們的愛情面臨嚴峻的考驗。
磕磕碰碰卿卿我我親密相處三年的劉有才和楊舒麗,因楊舒麗被分往平南市中心醫院,兩人天各一方,劉有才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擊,像少了許多什麼,一度失魂落魄,六神無主,沒有了往日的活力和笑臉。
這段時間,劉有才經常一到晚上就彈起他那刺耳的琵琶,唱著林依倫的《愛情鳥》:
「樹上停著一隻,一隻什麼鳥,呼呼呼如今變得靜悄悄。……我愛的人已經飛走了,愛我的人她還沒有來到!這隻愛情鳥已經飛走了,我的愛情鳥她還沒來到!……因為我愛的人,已經不見了呼呼呼……」
聽著劉有才彷徨迷茫的悲歌,武效軍自己何嘗不是深有同感,悲戚戚,凄切切,惆悵滿懷。
那晚把多日來飽受那麼大失去戀人痛苦的折磨和煎熬,憋在心中的怒和哀,毫無保留地傾吐給白玲燕聆聽,將煩惱、怨恨、悲傷的事情發泄出來,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有太多的傷感,因為無法承受;有太多的愛,因為無法給予。生命之中經歷了愛恨情仇,看慣了悲歡離合,還有什麼是不能放下的呢?
然而,他的一番傾訴令白玲燕始料不及,很是驚訝。他將愛的痛苦深深埋藏在心底,默默承受著與戀人難捨的寶貴感情。他能為一個失去的戀人,在特殊的環境下,懷著一顆感恩的心,悉心照顧她的父母和家人,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心靈的孤獨使他顯得格外脆弱,而這種脆弱卻無比動人,感到有血有肉,充滿感情和成熟的魅力,更感到他的可愛。他隱藏在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脆弱,希望有人去感受他的心情,給予理解和安慰,釋放壓抑的情感,自己應該幫他度過這段情感危機。
自那以後,白玲燕時不時的到武效軍科室,和他聊上幾句,窺探一下他的心情。
武效軍經歷的愛情不可謂不豐富,只有他自己知道為每一段感情都付出了什麼,戀愛后就再也回不到以前,自己愛對方比對方愛自己還多,每每在最愛的當下,卻突然失去對方,心靈上受到打擊和創傷。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是假的,不是別人想象的那樣純潔和永遠。經歷無數次的風風雨雨的洗禮,他反有一種超越自己回歸自然的清新感覺。
幾年來,自己和白玲燕不遠不近,以誠相待,坦承相處,無話不談,沒有愛情的糾纏,沒有戀愛的煩惱,開心愉悅,每到自己孤寂困惑之時,總能看到她平靜寬容的笑臉,可謂是一個真正的紅顏知己。面對她的熱情,內心充滿無限的感激,一個發自內心對朋友真誠的感激。自己真的再也傷不起了,將這個真摯的友情延續下去的同時,覺不能把它送進愛情的旋窩,否則,真的沒有什麼朋友,成為孤家寡人一個。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這天下午,武效軍和兩名護士推著一位重度肝硬化病人到b超室做肝臟彩超,剛好遇上白玲燕的表姐牛淑嫻。
武效軍見是熟人,心裡很高興,上前打招呼道,「牛姐,你值班啊,這可是我的帶教老師主治的病人,你可要檢查仔細點啊!」
牛淑嫻莞爾一笑,「放心吧,你來了,肯定會做仔細的。」
病人面色蠟黃,哼哼聲格外刺耳,剛把他扶上檢查床躺下,撩開上衣,牛淑嫻拿起探頭還沒來得及往上腹部放,突然病人放了一個響屁,頓時室內臭氣熏天,嗆得牛淑嫻連打幾個噴嚏,兩個小護士趕緊把嘴捂的嚴嚴實實。
病人痛苦地高聲喊著,「醫生,我憋的受不了啦,要拉大便,哼哼哼……」
牛淑嫻和護士很是尷尬,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沒有一個應答,武效軍說,「好事,這個病人已經將近十天沒拉大便了,老師也十分著急,這樣吧,他不能行走,我把他扶下來,就在這裡讓他拉吧!」
遇到這種重病人,牛淑嫻也沒辦法,點了點頭。
長期的內熱早把積存在腸腔內的大便水分吸收的乾乾淨淨,病人虛弱的身體蹲了半天根本排不出來。
武效軍見此光景急了,又把病人扶上床側卧,撥開病人肛門一看大吃一驚,黑乎乎的硬便把直腸堵得嚴嚴實實,除了向外掏沒有別的辦法,他果斷地沖兩個小護士說,「你們兩個扶著他,由我來協助他排便。」說著將垃圾桶拿到近前,戴上手套,一手伸進肛內。
這時,門外小聲喊道,「淑嫻在裡面嗎,到下班時間了。」
武效軍一聽是白玲燕的聲音,喜出望外,來的真是時候,終於有了幫手,抬頭向牛淑嫻眨巴幾下眼睛,「是白玲燕吧,請她進來給幫一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