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賓館會薇
武效軍沉著臉,突然端起酒杯,開口說道,「不說這些,來,碰杯,喝酒,吃菜!」
白玲燕看武效軍臉上露出不悅表情,也許是自己觸到他的痛處,引起他的煩感,趕忙舉起杯子,粲然一笑,「碰杯!」
兩人相互碰過杯,白玲燕輕輕抿了一口,瞪著眼睛看武效軍一仰脖,「咕咚咚」像喝涼水一樣將半杯酒喝了下去,臉上立即泛出紅暈,放下杯子,唏噓幾聲,向白玲燕發出痛苦的微笑。
白玲燕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牛肉遞到武效軍面前,笑眯眯地說,「這下喝的有點猛,快吃口菜,吃口菜!」
武效軍剛剛張開口,正要說話,白玲燕將筷子稍微向前一伸,一塊牛肉被送入口中,還沒來得及下咽,忽聽身後傳來清脆熟悉的嗤笑聲音,「哎呀,精彩,精彩,太精彩了,一對戀人柔情似水,卿卿我我,恩愛有加,效軍真是太幸福了,連吃飯都有人喂,羨慕,羨慕,羨慕啊!」
武效軍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立刻面紅耳赤,臉上露出了驚愕尷尬的神色,含在口中的牛肉忍不住「噗」的一下吐了出來,張口結舌地問道,「薇薇,你怎麼在這裡?」
馮薇薇呵呵笑個不停,「看把你激動的,不歡迎啊,沒打擾你們的雅興吧?」
武效軍苦笑道,「說哪裡話,沒料到你會在這裡出現,趕快坐。」
白玲燕喜滋滋的臉色倏地變的有些深沉,非常尷尬地站起身,從身旁拉過一把椅子,強作笑顏道,「薇薇姐,這麼巧,請坐。」回頭招呼服務員過來,「請加套餐具。」
馮薇薇攔道,「玲燕妹子,別忙了,我已經吃過飯,看你們在這兒,隨便過來打聲招呼!」
兩人畢竟有那麼一段激情纏綿的時光,又是很長時間沒曾見面,武效軍對馮薇薇的突然出現感到特別意外,心裡一時激動不已,情不自禁仔細打量一番。她面色紅潤,精神勁十足,穿著講究,氣質高貴淡雅,給人一種自然的成熟美,與以前愁容滿面病如西子簡直判若兩人。
白玲燕故意陰沉著臉道,「看你那雙沒出息的眼,盯著薇薇姐看不夠,是不認識咋啦!」
馮薇薇淡笑道,「效軍,玲燕妹子對你多好,看眼異性就不高興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攪你們了。妹子,對不起,請效軍出來一下,我和他說句話可以嗎?」
在馮薇薇面前,白玲燕的身份就是武效軍的女朋友,她要把這一角色扮演好,見馮薇薇嘻嘻哈哈的問自己,只是無奈地笑了笑,把臉一扭沒有作聲。
馮薇薇臉上頓時掠過一絲失望的表情,把目光落在瞟了武效軍身上,稍作停頓,轉身款步向門外走去。
武效軍看著兩人面帶難言尷尬之色,言語動作和神情極不合拍,一時心裡頗為複雜和矛盾,猶豫片刻,還是跟著馮薇薇走了出來。
「薇薇,停一下!」
馮薇薇聽到武效軍的聲音,立即止住了腳步,背對著武效軍冷冷地說,「我這次回來是辦理移民加拿大手續的,很快就要離開,我白天事情很多,你要是還沒有把我徹底忘記,就請明晚七點到菊花大廈1608房間,我在那裡等你,別的就不多說了,免得你女朋友誤會回去鬧彆扭。」說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昏暗的燈光中。
馮薇薇的突然出現,使武效軍全然沒有了心情,垂頭喪氣地回到桌旁,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時間不早了,走吧!」
白玲燕特意準備的一頓晚餐,還沒有吃到興頭,就這樣草草結束,心裡很不痛快,「走就走!」拎起包來到吧台,氣呼呼地說,「服務員,6號桌結賬。」
服務員微笑道,「小姐,你們的賬已經有人結過了。」
兩人從店裡出來,誰也不說話,只是急匆匆地一路低著頭走路,快到大安路上時,白玲燕心裡壓抑的十分難受,忍不住說道,「你這人今天怎麼啦,像個啞巴似的,與老情人見一面,就給我甩臉子,你啥意思啊!」
武效軍心裡沉悶慪氣,自然流露出鬱鬱寡歡,一語不發,但這些和白玲燕沒有任何關係,讓她陪自己受委屈有些太過份。聽她嘴裡一嘟嚕,猛然醒悟過來,愧疚地說,「玲燕,對不起,雖然我心裡苦心裡累,但不該在你面前生氣,請不要介意!」
白玲燕故意嗔怒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對馮薇薇有些冷淡,讓你心裡不痛快?你要知道,在她的眼裡,我就是你的女朋友,既然是女朋友,情敵相遇熱熱乎乎你覺得正常嗎?你要是覺得我做得有些過分,下次我直接向她交個底,免得出力不討好,凈幹些缺德事!」
武效軍寒臉道,「玲燕,我不是那個意思,與你沒有任何關係。這段時間,我經歷了很多事,心裡難受空虛的要命。」
白玲燕冷笑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難受活該,自作自受,拿別人撒氣有何能耐。早就看出你心裡有事,就你整天陰沉著臉,見誰都像欠債的仇人,悶死你也沒人願意理你。好心好意想幫你一下,拉你一把,不但不領情,反衝我憤憤不平,你就活在自己編製造就的生活里吧。」
武效軍被白玲燕一頓數落,心裡透亮了不少,連連道歉,「玲燕,不要生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千萬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白玲燕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哭喪著臉說,「有什麼心事現在可以和我說了吧,看看能不能替你解解憂,分享一下。」
武效軍仰望星空,遲疑半天,突然熱淚盈眶,長嘆一聲,「唉,說來話長,真是一言難盡!」便從頭至尾,把前前後後所發生的一切毫無隱瞞地向白翎燕訴說一遍。
白玲燕邊聽邊抹著眼淚,哽咽著說,「效軍,沒想到你遭受這麼大的痛苦和折磨,心裡壓抑這麼久,剛才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武效軍道,「這些我怎能啟的了口,有能夠向誰說,不埋在心底又能如何!」
白玲燕安慰道,「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當初有膽量去選,同樣該有勇氣把後果承受。事情畢竟已經過去,永遠無法挽回,煩惱要學會忘記,不要念念感傷,不要再沉溺在纏綿的過去,不要因一時情緒掉進谷底就毀己,要重新振作起來,重新找回自信的你。」
這晚,兩人談到很晚很晚,武效軍孤寂壓抑已久的心情終於得到徹底釋放,期盼著雨過天晴的那一天。他悄悄回到宿舍,聽著室友熟悉酣睡的聲音,想著久違的馮薇薇,悸動矛盾的心使他無法入眠。薇薇對自己可謂是一片真心真誠,是自己的冷漠和無情傷了她的心,更有種負罪的感覺,既然重新相遇,既然她即將走向遠方,如不見上一面,道一聲話別,必會遺憾終生。時隔這麼長時間,不知她現在有何變化,心裡是怎麼想,看她今晚冷若冰霜的表情,不知明天將會發生什麼,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第二天,武效軍下午無事,往床上一躺,感覺頭暈腦脹,全身乏力,不到五分鐘,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一覺醒來,早已室外暗淡,華燈初上,他一看時間將近八點半,心裡一驚,差點把要見馮薇薇的事兒給忘了,覺得時間還不算晚,便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草草收拾一番,直奔菊花大廈。
菊花大廈是全市最高檔的賓館酒店,也是全市的標誌建築,距學校也就是步行二十多分鐘的路程。
武效軍一路小跑,來到大廈,在大門兩側十幾個小姐微笑彎腰相迎下,神色張皇著踏進電梯,雙腿像灌鉛似的沉重地走在軟綿綿的紅地毯上,一步,兩步,三步,每邁一步都感覺特別的吃力,近了,近了,1608就在眼前,心卻跳的愈加厲害,忽然有種想逃離的想法。他在門前止住了腳步,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下定決心,鼓起勇氣,抬起右手輕叩房門。
很快聽到一個熟悉腳步輕盈的聲音由遠而近,房門被輕輕打開,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兒撲鼻而來,馮薇薇眼圈紅潤,眸子含淚,蹙著眉頭,不高興地說,「你咋才來啊,進來吧!」
武效軍小心翼翼地閃身走進室內,隨手關好門,遲疑地注視著馮薇薇,「薇薇,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
馮薇薇輕飄飄地坐到床邊,一撩飄逸的長發,陰陽怪氣地說,「整天有白玲燕如膠似漆的陪著,我在你眼中一文不值,早忘卻腦後了,還說什麼對不起啊。」
武效軍忙道,「薇薇,昨晚一見到你,我激動的一夜都沒睡好覺,剛忙完科室的事兒,就馬不停蹄的跑過來看你,希望你能理解。」
馮薇薇雙眼噙著淚花,臉部肌肉微微抽動,黯然神傷地說,「坐吧,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心裡難受極了。」
武效軍不安地說,「薇薇,我一直在想著你,始終盼著你好,你既然回來了,哪能不見!」
馮薇薇輕輕動了一下身,「總算我們沒有白相識相愛一場,我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