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莫名其妙
「別抽了,幹嘛呢,一個人在這兒愁悶煙,你還是個男人嗎,沒有一點出息。」
武效軍聽身後有人怒罵道,失神地扭過臉,見邵英英帶著哭腔,哀傷地看著眼前同樣傷心的自己,手中的煙頭被捏得粉碎,煙絲一點一點飄落到地上,「英子,你怎麼來了?」
「我在樓上已經看你在這兒很久了,知道你心裡苦,無處宣洩,你也不能這樣自己作踐自己。天晚了,走,出去吃飯。」
兩人來到古風夜市簡單吃了碗燴面,無心在此閑逛,便在北京路上的一個藤條下坐了下來。
武效軍神色凝重地看著面前來往疾馳而過的車輛,看著三三兩兩悠閑散步的市民,看著對對情侶甜蜜地依偎在一起說著情話,羅筱成熟穩重而又不失溫柔可愛的身影浮現在眼前,是那麼的真切,那麼的現實,卻只能停留在永久的記憶里,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不由的潸然淚下。
邵英英哭泣著說,「想起我姐心裡就特別難過,這些天老是做噩夢。她從小被親生母親拋棄,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受盡人們的冷嘲熱諷,嘗盡人間的冷暖,費盡心血走進人人嚮往的大學校園,隨即遭受養母去世的沉痛打擊,好不容易找到親生母親,還沒來得及飽嘗親情母愛,卻走上一條不歸之路,實在太可憐了,太不幸。」
武效軍唉聲嘆氣地說,「我和她高中時就在一班,性格有些倔強,主意還很堅定,自己認定的事,一條道走到黑,用拖車也拉不回,正是這一點把她給害了。五一我們兩個吵了一架,我跟隨她去了實習的地點,她和我說了她的處境,心裡感到特別憂鬱。當時我就勸她不幹了,不要和她們那幫人計較,但她始終不肯聽,非要看他們幹些什麼,有何用意。正是我沒有執意堅持自己的立場,才是她身陷囹圄慘遭毒手。想起這些,就特別惱恨自己,是我對不起她。」
「這也不是你的錯,只能說她命短。」
「這次羅叔和你娘心理上受到的打擊很大,現在他們怎麼樣?」
「情況不太好,羅叔後來心臟病複發,住了十來天的院。出院后,我勸他們回來,可羅叔堅決不肯,非要等我姐過了白日祭才肯離開她,只好讓我娘留下陪他。」
「親人一個個失去,羅叔太不容了。現在他唯一的女兒不在了,你和自立哥就是他的親人,希望你們能夠尊重他,像孝敬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孝敬他,讓他和你娘開心地度過後半生。」
「你放心吧,我們肯定能做到,肯定會把我姐應盡的義務給承擔起來,讓她的在天之靈得到安慰。」
「想起這些年來,認識你們姐妹倆,簡直就像夢一樣。高中時對你姐心有好感,卻沒有勇氣開口,只能把那份朦朧懵懂的愛藏在心底。來到這裡,偏偏鬼使神差地和你在一個班級,出於愛屋及烏,也為彌補當初的缺陷,不再錯過天賜良機,心裡對你關注關愛有加,才圓了你娘、羅叔和你姐的夢,促成你們全家團圓,這份深情與日俱增,但見你對我始終不離不棄,不冷不熱,直到坦誠時你斷然拒絕,不知是你姐的緣故,一度對你誤會至深。和你姐正是明確關係之後,這種念頭就再也沒有了。但世事難料,最終還是與你家無緣,這就是上天註定,故意和我的人生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想起這些就覺得不可思議。」
「你為我們家所做的一切很讓我感動,特別是前段時間,能在那種環境下悉心照料我娘和羅叔,是一般人難以做到的,確實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讓我十分感動。說實在的,以前我也不是對你沒有好感,不是對你沒有看法,總感覺我的性格與你差別很大,總感覺你是一個靠不住的人,既不敢親近你,又不願離開你,心裡一直處於矛盾之中。經過長時間的思想鬥爭,看到你和馮薇薇打得火熱,出於對你的愛戀之情,內心十分的惱怒。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恨,斷然拒絕了你的請求,為此我心裡難受了半個多月。後來,我姐向我娘直接說明她對你心存愛慕,我娘勸我不要對你抱有任何幻想,當這你的面我給我姐找彆扭。後來一想,你們兩個才真的更合適,心裡也就踏實了很多。現在想起來,當時對你那樣,挺對不住你的,也特別幼稚和不盡人意,畢竟都是有血有肉的,有情有感的成年人。」
「現實太無情了,一切都已經過去,再也沒有回頭之路,就讓它隨著歲月慢慢流逝吧。」
「我姐能交上你這樣的男朋友是她的幸運,失去你這個男朋友是她沒有運氣。我知道你所承受心靈上的創傷所帶來的壓力,你作為熱血男兒,該放下的一定要放下,不要對自己太苛刻,要振作起來,重新開始,做你願意做的事,干你該乾的事,走你要走的路,我相信好人必有好報,經歷坎坎坷坷風風雨雨之後,你的路會更加寬廣,你的前程會更加美好。」
「謝謝你,英子,我希望你也是如此,讓叔叔和阿姨感到驕傲和自豪。有時間我會去看羅叔和阿姨的。作為哥哥,有什麼事,只管說,我會一如既往地關心你,照顧你,幫助你,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
兩人追憶著過去,一直聊到很晚才回到學校。
白玲燕和武效軍同在一個科室,看他整日泡在科室里,不是書寫病歷就是在病房裡觀察病人的病情,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憂心忡忡,毫無生機,總覺得他有什麼心事埋在心底,雖然心疼,但也不好意思啟口發問,擔心觸動他哪根神經,激起怒火,只好默默地觀察他和注視他。眼看自己在科室里的實習就要結束,不能再等了,應該坐下來了解一下他的心扉,交流一下感情。
這天下午,科里來了一位急性重症胰腺炎病人,等處理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江主任讓大家一塊出去吃飯,武效軍覺得自己是一名實習學生,和一些專家在一起吃飯不合適,就借故推辭過去。剛出醫院大門,見白玲燕在一旁低著頭來回走動,忙上前問道,「你怎麼還沒有回去,是在等人嗎?」
白玲燕見他出來,一臉興奮,面帶紅潤地說道,「是啊,你總算出來了。」
武效軍不解地問,「等我,有事嗎?」
白玲燕抿嘴笑道,「怎麼,想和你聊聊,不可以嗎!」
武效軍道,「當然可以,隨便說一聲就行了,何苦在此久等,真讓我受之有愧。」
白玲燕一拉武效軍的胳膊,笑呵呵地說,「行啦,別在這干愣著,走,咱們到文化路吃小吃去。」
武效軍對白玲燕的突然舉動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也不好意思多問,便和她來到一家小吃店,找了個位置坐下。服務員過來,輕鞠一躬,微笑著問道,「先生,女士,你們要些什麼?」
沒等武效軍開口,白玲燕道,「一盤花生米,一盤雞翅,一盤夫妻肺片,一盤牛肉,兩杯扎啤,再來……」
武效軍看白玲燕還想往下要菜,忙打斷了她,「行了,就兩個人,要這麼多幹啥,吃不完扔掉浪費了。」
白玲燕莞爾一笑,「我知道,這裡還有一道好吃的菜,也想讓你嘗嘗。」
武效軍說,「這就可以了,想嘗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差這一次。」
白玲燕向服務員說,「好吧,就這些,抓緊時間上。」
武效軍心存疑慮地問道,「你今天有什麼事吧,搞的這麼正式,讓我感到無地自容了。」
白玲燕很隨意自然地笑道,「看把你緊張的,其實啥事都沒有,認識你這麼長時間,還沒有真正平心靜氣,坦坦然然地坐下來吃頓飯。這不,下周我就要轉到別的科室去了,也算提前向你告個別。說實在的,和你在一起一切煩惱都沒有,總有種心靜如水的感覺。」
這時,菜已上齊,白玲燕舉起杯,「來,咱倆干一個。」
「干,干。」兩杯緊緊地碰在一起,兩人都試著喝了兩口,輕輕放下。
武效軍拿起手中筷子,夾了一個雞翅放在白玲燕面前,「這個你可要多吃,老輩人講,女孩子吃雞翅聰明手巧。」
白玲燕夾起一塊牛肉,「男孩子應該多吃牛肉,身壯如牛嗎。」
武效軍忍不住「撲哧」笑道,「你可是一點不饒人,我說了句上句,你就緊跟著來下句。折騰了一下午,我早就飢腸轆轆了,可要開吃了。」說著,一連吃了幾口菜。
白玲燕樂呵呵地說,「看你的吃相,就想起咱倆在新寧寺市農家吃飯時的情形,一點沒有變。」
武效軍趕忙放下筷子,端起杯子猛喝一口,長嘆一聲,「唉,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兩年都過去了,想起那段時間,無憂無慮,奔著一個目標勇往直前,雖然身體上疲憊,但最為心曠神怡開心愉悅。再回想近兩年來,再也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和豪邁的激情,真可謂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不堪回首。」
白玲燕靜靜看著武效軍發感慨的臉,試著問道,「何出此言,難道你心中真的隱藏著什麼不便出口的秘密,還是遇到什麼糾結的煩心事。別人不願意說,要是你信得過我的話,是不是向我傾訴一下,我可不止一次當你發泄的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