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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借煙消愁

  武效軍機靈靈打了個冷顫,頭腦立即清醒過來,扭臉見白玲燕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當是誰呢,嚇了一跳,你來這兒幹什麼?」 

  「你呀,真是貴人多忘事,早就和你說過,我實習的第一站就是消化內科。」 

  武效軍拍了拍腦袋,「看我記性差的,竟然把你在這裡給忘了。」 

  「看你沒精打采,疲憊不堪的,怎麼啦,是不是有啥心事?」 

  「沒有,沒有,昨晚和幾個夥計在一起聊天睡的晚。這不,第一天到這裡來報到,怕來遲到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提前來了。」 

  「你也到這科實習,真是太好了,這下我可有伴了。你看科主任過來了,我帶你給他見個面,看把你安排給哪位老師。」 

  「謝謝你啊!」 

  「和我你還用客氣嗎,都是應該的。」 

  白玲燕帶著武效軍來到科室阮主任辦公室,阮主任五十歲左右,個頭不高,穿著特別講究,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顯得格外精神和隨和,見兩人過來,熱情地招呼讓座。誠懇地聽完武效軍的自我介紹,微微點了點頭,微笑著說,「小夥子,很不錯,咱們這裡帶教老師少,實習學生比較多,你可要有個心理準備。待會兒開完晨會,我和江玉霞主任交代一下,你就跟著她。」 

  白玲燕一聽,激動地說,「阮主任真好,效軍這下真是遇上好老師了。」 

  阮主任道,「先不要這麼說,老師好不好不全在老師,關鍵是學生怎樣,要是學生不願意下功夫學習,再好的老師也帶不出好學生。」 

  武效軍連說,「主任教誨的對,我一定努力學習,按時做好江老師布置的工作。」 

  出了門,武效軍悄悄地問白玲燕,「這個江老師怎麼樣?負不負責任,教不教學生。」 

  「放心吧,江老師不但在科里長的最漂亮,而且絕對是個事業型的人,對學生也很好,大家都喜歡她。不過,有一點你要注意,她對新來的學生要求很嚴,動不動就發脾氣訓人,只要度過頭十天,就雨過天晴艷陽高照了。」 

  「是嗎,還有這樣的人。照你這麼說,我心裡踏實多了。多虧你提醒的及時,要不然,就我這笨手笨腳的,指不定要倒多少霉呢。」 

  按照科里的規定,正常工作日每天早上八點十分是雷打不動交接班的日子。時間一到,五十多平方米的會議室站滿了人。阮主任在會議桌的最里端居中而坐,按照醫生職務級別自近至遠依次圍著桌子落座,除護士長外,其他進修、實習醫生和護士好像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很自覺地靠後並排站列。雖然有四十多人,但大家沒有交頭接耳,很規規矩矩的靜靜的立著,會議室里顯得很靜很靜。 

  武效軍新來乍到,不知立在什麼地方,只好謹慎地在靠門的地方站在眾人身後。他來回不停地掃視著室內的一切和每個人的表情,阮主任右側第五個位置空著,看樣子是人還沒到。每位醫生低著頭,表情嚴肅,翻騰著自己手中的病例,乍一看都差不多,沒有像白玲燕所說,誰是最漂亮的,心裡琢磨著哪位是自己的老師。 

  阮主任簽了幾份手頭上的病例,抬頭掃視一圈,看了看正對自己牆上的掛鐘,突然說道,「時間到了,晨會開始。」隨著他的化生,坐著的人立即齊刷刷的站了起來,站著的人也打了個立正姿勢,整個會議室的氣氛立馬緊張嚴肅起來。 

  武效軍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心裡感覺有些好笑,這幫人真會折騰,至於嘛,搞的緊張兮兮這麼正規,和當年的**將領開會陣勢差不多。心裡這麼想,但絕不敢有半點動作和失聲。 

  阮主任輕咳兩聲,不緊不慢地說,「孫主任,開始吧。」 

  大家立即把目光聚焦到孫主任身上,只見他從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交班記錄,剛要開口說話,武效軍就感到身後的門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下意識地閃在一旁。緊接著門被推開,一位女醫生微帶著氣喘如白雲般從他身邊掠過,徑直走到空位,沖阮主任微微一笑立在那裡。 

  阮主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隨口說道,「江主任,今天你又遲到了,以後要加強注意。」 

  江主任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抽動,輕輕點了點頭。 

  阮主任接著說,「孫主任,說吧。」 

  武效軍平時自由散漫慣了,看所有的人一個個直挺挺地站著,神情嚴肅,全神貫注地仔細傾聽孫主任、護士長和阮主任的交班發言,起初不以為然,慢慢的覺得這就是大醫院的正規地方,搞科研、救治患者,哪一種都必須嚴肅謹慎,沒有鐵的紀律和一絲不苟的精神絕對不行。 

  每個人的發言都言簡意賅,不拖泥帶水,有條不紊,整個晨會前後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大家隨即查房、開遺囑、書寫病歷各忙各的。 

  會後,阮主任向江主任簡單作了交代,便到門診坐診去了。 

  江玉霞主任看似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高挑,臉龐俊秀,氣質不凡,素麵朝天,不施水粉,性格沉穩而內斂,就知道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給人一種很成熟,很有內涵的感覺。 

  武效軍暗自慨嘆,這麼年輕漂亮就在人才濟濟的醫院成為科室副主任,足見其學識淵博,醫術高明,絕非一般人所能及,看著她用冷艷充滿靈氣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心裡頓時升起敬畏之感,不敢多說一句話,很不自然的低下頭,惴惴不安的靜聽老師的安排。 

  過了一會兒,江主任淡淡地道,「你這個小夥子,還很虔誠謙虛,像是個當醫生的料。既然科里安排你跟著我,一切必須按規矩來,不得有半點偷懶耍滑,否則,另隨他人。先熟悉一下病人和病例,認真把涉及本科的書看一下,儘快進入狀態,不要三個月過去,一無所知。」說完,扭臉走出會議室直奔病房,其她七八個人一窩蜂似的隨她而去,把武效軍撂在那裡。 

  同班學生張巧娥、黃艷惠看武效軍失神地呆站著,趕忙向他遞了個眼色,悄然笑道,「江主任要查房了,還不趕快和我們一塊去。」 

  武效軍這才明白咋回事,忙不迭地說,「是這樣啊,初來乍到,真不知怎麼回事。」 

  江主任在前,身後主治醫生、住院醫生、進修實習醫生跟了一大群,足足有十來個。每到一個房間,瞬間就擠滿了人,為能夠近距離看江主任檢查病人,詢問病情,大家都想向前靠,武效軍對這裡的一切感到特別陌生,不好意思向前湊,只得立在別人身後。 

  江主任在病人面前始終洋溢著親切的微笑,噓寒問暖,輕輕鬆鬆不經意間把患者的病情了解清楚,針對特殊病人,分析講解起來特別認真,頗有耐心,滔滔不絕,句句中的,武效軍聽的津津有味。 

  查完房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鐘,回到辦公室,各級醫生立即忙活起來,開醫囑、辦出院、寫病歷忙的不亦樂乎。但武效軍對這些十分陌生,什麼也不懂,也不清楚,只得漫無目的的隨便翻著病歷,拿起紙和筆記下一些最為基本的東西,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稀里糊塗的打發過去。 

  下班了,多數人都已經離開,白玲燕還在書寫者出院記錄,武效軍走到她面前曉雯道,「還在寫啊,該走了。」 

  白玲燕莞爾一笑,隨即合上病例,「今天辦了四個出院,終於寫完了。」說著站起身,把病歷放到病歷架上,在醫生值班室脫下白大褂,拎著小包來到武效軍近前,小聲說了句,「走吧。」 

  兩人出了醫院,武效軍道,「醫院和學校差別真大,就是不一樣,看著他們交班那種陣勢,既感到好笑又覺得極不適應,每天都是這樣嗎?」 

  「你說的沒錯,天天如此,是一種慣例,嚴格說來是一種制度,不要小看這些人,等級森嚴的很,誰該坐哪,該站哪都是有規矩的,每個人的權威也容不得他人挑戰,在這裡不但在技術上能夠學到很多東西,而且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還很多,慢慢的你自然就知道了。」 

  「看著別人一個個都有事干,我是眼前一團黑,啥也不懂,什麼也不知道,干著急沒辦法,你說下來我該怎麼辦?」 

  「剛來時每個人都一樣,只要情況一熟悉,只要肯用功肯下勁,不愁沒事幹,不愁學不到東西。」 

  「接下來,你可得好好給我指點指點,要不然我會急瘋的。」 

  「沒那麼嚴重,下午一般事比較少,整幾份規範的病例我給你說說要點,你先看看,仔細揣摩揣摩,就知道怎麼寫,寫什麼了。」 

  「太謝謝你了,改天我請你吃飯。」 

  日子過得特別充實,並得到江主任的好感。 

  這些天來,武效軍有白玲燕精心指點,很快進入狀態,一天到晚整天泡在科室里,他想用這種方式把壓抑在心裡的苦悶得到釋放。越是如此,心裡的壓力越大,不知不覺的流露出憔悴疲憊的面容。熟悉的幾人覺得他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寡言少語,很少和別人多說一句話,或開個玩笑,完全沒有以前那種沉穩練達多動的精氣神,始終給人一種孤僻、冷漠、冷淡的感覺。那麼多讓人心焦痛苦的事在短時間內集中爆發,就是再心裡不裝事開朗的人也難以很快走出陰影,更何況武效軍心理上遭受如此打擊,怎能對此忘懷。 

  這天適逢周末,他感到心裡特別煩悶,看什麼都不順眼,什麼事也不想干,見趙小周、劉有才等人在一起打撲克,時不時地哄堂大笑,一種無名之火湧上心頭,伸手拿起桌子下面的水壺用力扔向門外,只聽「啪」的一聲摔個粉碎,然後忿忿地走了出去。 

  武效軍莫名其妙的舉動把屋內的幾個人搞的一臉錯愕,劉有才問道,「效軍這是怎麼啦,咱們誰也沒有惹他啊,無緣無故的發這麼大火?」 

  趙小周說,「自他從家裡回來之後,整天陰沉著臉,就沒見他有一點笑色,是不是他家裡出了什麼事。」 

  劉才說,「不清楚,我前些天聽在象州的一個老鄉說,象州理工大學在什麼廠實習的兩名女學生被廠長強姦跳樓自殺了,並引出一連串的**大案,連副市長、廳長都被逮捕了。」 

  趙剛在一旁打斷他的話道,「有才,你說話咋越來越不靠譜,大家在說效軍,你怎麼沒頭沒腦的扯到象州去了,八杆子打不著的事兒,這與效軍有何相干。」 

  劉有才說,「先聽我把話說完嗎,你們想想,效軍的女朋友是不是在象州理工大學?是不是邵英英同母異父的姐姐?前段他和邵英英是不是都離開學校很長時間,我要是沒說錯的話,邵英英剛回來還不到一個星期,再巧合也不至於來那個人家裡同時有事吧。再說了,前幾天遇到邵英英,她的臉色,她的精神比武效軍還差,你們分析分析,會不會有關聯?」 

  趙小舟想了想,突然說,「有才,你這缺心眼的傢伙,你啥意思,你不會是想說,被廠長強姦跳樓死的女生是效軍女朋友吧,你也太缺德了,不可能的事兒。」 

  劉有才道,「憑我對失戀男人的觀察和了解,要說效軍和邵英英姐姐之間啥事沒有絕不可能。」 

  趙小周心情沉重地說,「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感到事情的嚴重,效軍離校那麼長時間,肯定有事,更不是啥好事。無論如何,這段時間咱們都不要招惹他,多給他一些安慰,讓他早日走出困境。」 

  抽煙也許是男人擺脫壓抑的心靈和凝重心情有效的辦法。武效軍不會抽煙,也從來沒抽過煙,突然心裡有種崩潰的感覺,走出宿舍,鬼始神差地在小賣部買了一包煙,徑直來到樓前河渠旁,在隨風搖曳的柳樹下,獨自一人靜靜地低頭坐著抽著悶煙。 

  漸漸的日落西山,似血般的晚霞布滿天空。一個個煙頭被拋向水中,一聲聲嗆咳在四周回蕩。武效軍不知坐了多久,絲毫沒有一點回返之意,他伸向兜內,掏出最後一支煙,輕輕點上,深吸一口,嗆得他咳嗽不止,眼角沁淚,正欲抬手抹一把臉上的淚花,突然手中的煙捲被人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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