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急會戀人
屋內經過武效曌一番狂轟亂炸,已是一片狼藉,慘不忍睹,他胸中的怒氣也頓時消了不少。
武平順和武雪看著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來,不停地發出哼哼聲的武平春,甚是心酸和心疼,不住地唏噓怒斥著,「效亮,效曌,你哥倆也太心狠手辣了,即使平春千不對萬不對,你們也不能下此毒手。」邊說邊扶起地上痛苦難耐的武平春。
武平春強忍著疼痛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抬眼看到立在一旁怒目而視冰冷的效亮和效曌,本能地大罵一聲,「畜生,今天我和你們拼了!」說著又要抄傢伙,被武平順一把抓住,「平春,你想幹啥,今天誰想在這裡撒野。先把我給收拾了。」轉身瞪著武效曌惡狠狠地說,「你,還不快滾!」武效亮擔心事情進一步鬧大不可收拾,一拉武效曌出去了。
院里賀妞撞破了臉,被武效翠趕忙攙扶起來,她反而不依不饒,鬼哭狼嚎一般拚命地往效翠身上撞和抓撓。武效翠不想和她糾纏,轉身欲走,卻被她抓住衣服不放,掙脫幾下沒掙掉,心裡一急,回身掄起巴掌左右開弓連煽幾個巴掌。賀妞頓時被打的嘴角流血,只好將手鬆開,雙手捂嘴癱坐在地上。武效翠狠狠地朝他身上「啐」了一口唾沫,悻悻地離開。
武雪不停地數落武平春,「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大哥已經死了,你還幹嗎和他計較,平平安安地把這天過去,啥事不都沒有了嗎,讓你燒張紙就那麼難嗎?」
武平順低著頭想著心事,突然說,「雪,不要說這些,這些不至於效亮兄弟在此時發這麼大的火。春,剛才效亮說你在大榆樹下幸災樂禍,唱高調,噁心他爹,有沒有這回事?」
武平春點了點頭,沒言語。
武平順說,「這可就是你的不對,難怪他們發那麼大的火找你算賬!在外人看來,說一千道一萬,這是咱們自己的家務事,從你口裡說出來肯定不合適。這也怪了,怎麼這麼快就傳到他倆耳朵里。」
武平春忿忿地說,「當時就趙大娘、二拐、寒心三個人,肯定是趙大娘這個烏鴉快嘴說的!我現在就找他去。」
武平順氣的一跺腳,「她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你呀你呀,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效亮他們的氣也出了,你挨的也不輕,算了,這事到此為止,不要再讓村裡人看笑話了。雪,你在這陪春一會兒,我還得去安撫安撫那兩個小子。」
武效曌從武平春家裡出來,依然余怒未消,當走至家門前,抬眼看到武效起家媳婦秋萍正蹲在門前和幾個娘們閑嘮嗑,猛然想起一天沒見到武效起,從父親斷氣到出殯,全村人都動起來了,始終未見這傢伙露面,氣就不打一處來,見武效起南牆外自家宅基地上堆放很多玉米稈和磚頭,快步走至近前,抓起一捆玉米稈,掏出打火機就要點火。秋萍一見嚇得面如土色,匆忙起身跑到他的面前,一把奪過武效曌手中的打火機,顫巍巍地問道,「你怎麼要燒俺家的柴禾?」
「我地盤上的東西,愛砸燒就砸燒,關你娘的屁事,趕快滾開!」武效曌厲聲喝道。
「這是我家的東西,你不能燒。」
「燒是輕的,把我惹急了還想打人呢!」
「我不放你家地上還不行嗎?」
「不放可以,天黑之前必須給我消失,否則柴禾給你點了,磚頭全扔進坑裡。」武效曌指著她的鼻子怒氣沖沖地說。
秋萍看他盛氣凌人的架勢,嚇的戰戰兢兢,不敢再多說什麼,趕忙過去挪東西。一旁的人不知咋回事,紛紛躲的遠遠的看熱鬧。武效曌像是一個監工,不停地掄著煤錐在旁邊指指點點,時不時的大罵幾句。
武平順遠遠的看見武效曌立在路中間,不知他又為何事,一看秋萍搬東西,頓時明白了。暗罵,效起啊效起啊,你真是狗屁不通,效曌現報了。趕忙上前道,「效曌,怎麼還不進家,在這立著幹什麼?」
「大叔,對不起你了,既然效起不仁,也別怪我不義,他家的東西一刻也不能放在我地里。」
「效曌,效起那種人沒有一點腦子,糊塗蛋一個,二百五,別給他扯那麼多。快回去吧!」
武效亮十分委屈,心裡憋著一肚子火,看武平順過來,「撲通」一下跪在面前,「大叔,都怪我不好,對事情考慮不周到,俺爹是走了,沒想到還會有這麼多的事,這次丟人徹底丟大發了,想起來心裡特別難受和傷心。俺小叔記恨我和效曌也好,不記恨也罷,我也顧不了那麼多啦!」說著淚流滿面。
武平順趕忙把他扶起來,流著淚說,「效亮,大家都看在眼裡,你做的確實沒錯,更對得起你爹,親戚朋友沒人會怪你。再說,今天小春做的實在不對,我和你大姑已經狠狠地說過了他,事情都已經過去,以後該怎麼著就怎麼著,爺幾個哪有不磕磕絆絆的。」
武效軍看父親和大姑聞訊效曌到小叔家找事走後,和母親安慰了一陣大姐,就把她送走了。而後和母親來到效亮家幫忙收拾東西,將借的桌椅和鍋碗瓢盆逐家送過去,一直忙到天色將晚。回到家中,發現兩頭牛犢的繩索已經掙開,不見了蹤影,在家裡能藏身的地方找了一遍卻沒找到。便和母親到外面分頭去找,見人就問,又到村邊地中找,遇到剔玉米苗正準備回家的常嬸,急切地問道,「常嬸,見俺家的牛犢沒有?」
常嬸說,「是不是水白色,半大個?」
「對對對,它們在哪兒?」
「今天下午將近六點的時候,我看它們向前面那個方向去了,你到那邊找找看。」
武效軍向前走了半里多地,遠遠看見前面有兩個黑影在地上躺著,嚇了一跳,走到近前一看,兩頭牛犢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肚子像氣吹的一樣滾瓜溜圓,口裡吐著白沫,沒有一點呼吸。看了看一大片高粱苗全被兩個牛犢吃了,立刻明白,是中毒身亡。隨回家叫人將牛犢屍體拉回家。
武平順一聽兩頭小牛死了,頓時想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蹲在地上默不作聲。這可是他一年的心血,眼看就可以出欄,賣上兩千多塊,夠效軍半年的生活費,轉眼之間化為烏有,著實感到心疼。回想幾天來發生的事,一大家子人怎麼沒有一個省心省力的,心如刀絞一般。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一個環節出問題,步步出問題,什麼事都趕到一塊去了,效軍的生活費光靠賣糧食肯定無法維持,這可怎麼辦,使他陷入愁苦之中。
效軍看武平順愁眉苦臉的樣子,說道,「一天下來,你打我吵,只顧忙著他們那些烏七八糟的事了,誰會想兩個牛犢跑出去吃高梁苗,既然死了,再難過有啥用。全當今年沒有算了。」武平順白瞪了她一眼,「你說的倒是輕鬆,效軍的生活費咋辦,總不能讓他餓著肚子在平西吧!」
「先向抓鉤哥倆借點,等過了這陣,把麥賣了還給他。再說了,過不了三月一收秋見了玉米,就緩過勁來了。不用為這事發愁。」
武效軍聽著父母為自己籌集生活費的事犯愁,心裡很是不安。回想三年來,父母為了自己忍飢挨餓,沒日沒夜的操勞,還要承受兩個哥哥給他們帶來精神上的折磨,實在於心不忍。哽咽著說道,「爹,娘,你倆不用為我發愁,我已經長大了,這兩年始終沒有閑著,閑暇之時帶了幾個學生,能夠維持正常的生活,在學校不會受委屈的。讓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操持十來畝地把你倆給累著和大哥二哥時不時的惹你們氣受。」
武平順長嘆一聲,「他們巴不得我現在就死,好將地給瓜分了。家裡的情況你也清楚,沒有一個省油的燈。慢慢的我也習慣了。」
武效軍娘說,「效軍,你千萬可給我倆爭口氣,免得以後讓他們看笑話。說句心裡話,以後你要是能在外面找個合適的地方,千萬不要回來和這幫畜生打交道,能把你氣死。」
一句話說到效軍的痛處,他早已厭倦了家裡的是是非非,每次回來總有你長我短,吵吵鬧鬧,從沒有過開心。以後要是真的和這些人走在一起,真的不會有任何清靜,三哥效森就是明證,出力不討好反落埋怨的事經常發生。看來真的要考慮徹底離開這片故土。
武效軍這趟回家給大伯奔喪,一點也沒感到輕鬆,身心更加的沉重和疲憊。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見羅筱了,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何不趁此拐個彎到象州看看她,一想到很快就要見到久違的戀人,武效軍頓時來了精神,辦完事的第二天一大早,便心急難耐地來到象州製藥廠招待所。在羅筱房間前等了好長一段時間,過來一個服務員看他晃來晃去,上前說道,「先生,你是在等人嗎,這個房間已經一個禮拜沒住人了,你是等不到的。」
武效軍詫異地問,「同志,這裡不是住著象州大學的兩名實習學生嗎,怎能沒人啊!」
「十天前廠里出了大事,幾名實習學生都不敢在這裡住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