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疾撞玉琳
「行啦,別發牢騷了,咱是來學本領的,不是來和她制氣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總能躲得起。」
「樹欲靜而風不止。你說的倒是輕鬆,指不定她拿咱倆這事做什麼文章呢。」
「咱們是真心實意的談戀愛,她能做什麼文章,大不了在廠里胡說八道一通,也不會有人理她,只會落的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被人認為她是無事生非,故意損毀別人名譽,損人不利己的下場!」
武效軍苦口婆心勸了好半天,終使羅筱心理上得到平靜,慢慢緩過勁來。
午後兩人依依惜別,武效軍懷揣著滿腹的愛戀離開象州回到平西。
六月初,正值平東大地開鐮收割的大忙季節。武效軍十分清楚家中狀況,別人是靠不住的,自己不回去又得父母兩人孤軍奮戰。父親是一個見活不要命的人,一旦白天黑夜的連軸轉幹起來,吃不好睡不好,舊病累複發不但得不償失,還會引起家中兄嫂無休止的埋怨,說不定還會引起軒然**。思來想去,武效軍請假回到父母身邊,用了一周的時間將田裡的麥子顆粒歸倉。
臨行的頭天晚上,他特地去看了一下骨肉如柴,病入膏肓的大伯武平明。回到家裡,和父親聊起大伯的情形,不禁陣陣心酸,泣不成聲。
武平順低頭抽著煙,十分傷心地說,「你大伯這一輩子算是熬到頭了,以前多麼壯實風光的一個人,愣是被病魔折磨的生不如死,一點一點的將身上的油水耗干,僅剩一把骨頭。說句良心話,效亮兩口子真不錯,十里八村少有,以前你大伯把他氣的頭撞牆,已然領著幾個妹妹日夜輪流著照顧。別的不說,每天那麼多人吃飯都夠你大嫂子受的,更別說抓藥請醫生和其它纏身的瑣事。半年多了,從來沒有聽說他們有一句怨言。效曌長期在外,掙倆錢吃吃喝喝,打打麻將全被他給董光了,效亮壓根沒準備讓他出一分的葯錢,就連後事也沒和他說一聲全部準備好了。」
武效軍低頭哽咽道,「是啊,這樣的人卻實難找。大嫂子把幾個兄妹帶的和和氣氣,沒有一個人不尊重她的。再看看咱家,真是天壤之別,沒法比啊!」
武效軍娘在一旁插言道,「我和你爹要是攤上你大伯那樣卧床不起的病,就一直呆在這裡,誰家都不去。特別是效福家,自己連動都動不了,還擔心喬娜沒良心的使壞給活活的掐死。」
武平順說,「掐死他們誰也沒有那個膽,但是給氣受吃不成飯會做的出。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還是走一步說一步,到哪說哪吧。人的命天註定,都是閻王爺冊封,該有的想躲是躲不掉的。我和你娘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把你的學業供完,等你畢了業自立,也就心靜死而無憾了。今年年景不錯,我和你娘也沒生過病,兩個牛犢麥后能賣兩千多塊,夠你半年的生活費了。爹知道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特別苦,別人誰也指望不上,我和娘就這麼大個能耐,該將就就將就一點,但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
武效軍淚流滿面地說,「爹,娘,不用擔心,我帶學生的錢差不多夠用,你倆不可太省太緊,照顧好自己。」
效軍娘說,「今年你沒有了暑假,在家的時間少了。眼看你大伯沒有幾天,效亮兄妹幾個都不錯,為了他們無論如何到時候你也得回來。免的以後見面不好說話。」
「娘,你放心吧,我懂,到時候只管通知我就是了。」
武效軍回到學校,有關實習的事已經成為全年級學生高度關注的話題。四班已經確定總成績全年級第一,第一首選實習地點就是醫學院附屬醫院。班級大的方向已定,但哪些人將被排除在附院之外,依然是個謎,大家議論紛紛,一個個毛獃獃的不知自己將被派往何方。
武效軍也不例外,心裡七上八下的捉摸不定,幾次試著向輔導員喬玉琳打聽消息,可她始終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點風聲,只是以「學校一定會充分尊重每個人的意願,綜合考慮各方面因素,對每一名學生負責」 搪塞之,更使他不安起來。
這天下午課後,喬玉琳把武效軍和路建民叫到辦公室,通報了學校對實習地點安排的總體原則和意見。按照規定全班將有十四名學生要被分到其它實習地點。武效軍看了看自願申請到別處實習人員的名單中有柯玉峰、周曰、陳明東、馬元照等人,心裡就是一愣,他們幾人是怎麼啦,心這麼齊。鑒於人家是自己申請,也不好說些什麼。三人經過認真研究,基本上把在其它實習點實習的人員定了下來。
六月二十日上午,學校召開年級各班班委成員實習動員大會,詳細通報了各個實習點人員名單。要求會後立即將會議精神傳達到各班每名學生,做好出發前的各項工作,三日之內全部到達實習地點報到。
正當大家在底下交頭接耳,私下議論之時,坐在後排的梁玉華突然站了起來,興沖沖地走到坐在前排的蔣守佳面前,罵了句「臭流氓!」,左右開弓扇了幾個巴掌。頓時把全場的人全給驚呆了,沒等反應過來她已忿然離開會場。
蔣守佳一陣驚懼,相當的狼狽和尷尬,臉上立即青一塊紫一塊的,額頭上汗珠不住地往下滴,隨即慚愧地低頭用手摸著隱隱作疼的腮幫。片刻之後,會場內議論紛紛,一片嘩然。在學生處長朱宗會的制止下,場內才恢復了平靜。
梁玉華的突然出現打亂了會場秩序,朱處長做了簡短髮言之後,動員會草草結束。
路建民、武效軍、向美麗、張艷春被學校指定為附院實習組的負責人。會後四人碰頭開了個會,對下步工作進行深入分析和籌劃。擬定了宿舍調整方案和附院醫教科對接時間及其他事項。
第二天上午八點半,全班同學會議在階梯教室舉行。武效軍做了簡短開場白之後坐在第一排中間,路建民接著詳細總結了兩年來的工作,取得的成績,並對下一步實習工作進行了具體的安排和部署。宣讀了每個人的實習地點、報到時間、方式、要求和注意事項。
路建民講話結束,向美麗滿臉帶笑信步走上台,還沒來及開口講話,下面已是一片躁動,早有人站起來吆喝著走到武效軍面前,催促趕快發生活費。向美麗看講不成話,也沒有人願意聽她講,只好皺著眉頭百無聊賴地走了下去。
武效軍打開花名冊,低頭讓大家一個個簽字發錢。大約發了十來個人,突然馬元照和路建民兩人在前面打了起來。全班學生不知所為何事,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站在一旁看熱鬧。武效軍一抬頭正看到馬元照飛起一腳朝路建民身上踹了過來。路建民躲閃不及正被踢到右側大髖之上,本能地一趔趄,後退半步,然後一拳朝馬元照臉上揮了過來,沒等將拳頭收回,馬元照鮮血順著鼻孔向外直流。馬元照也顧不了那麼多,順手一抹鼻下的鮮血,像瘋了一樣,撕心裂肺地抄起拖把棍,沒頭沒臉地對著路建民狂擊。路建民看苗頭不對,撒丫子向外就跑,馬元照在後緊緊追趕,轉眼之間來那個人從教室內消失。
武效軍看大家無人出面制止,一縱身從面前的桌子上跳了下來,怒氣沖沖地扯著嗓子罵了一句,「九四四班的學生都全部死絕了嗎,一個個像杵著的稻草人一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個跑來趕去的追打,就不會出來攔一下勸一勸嗎!」說完像飛的一樣向兩人追去。他心急如焚,只顧低頭看腳下的台階大步疾跑,根本沒有功夫向前看路,跑至教室門口之時,猛的和正向裡面走來的輔導員喬玉琳撞個正著。
喬玉琳悴不及防,在武效軍的強大衝力突襲下毫無躲閃之機,腳下一軟,仰面倒在地上。武效軍來不及止步,身子前傾,瞬間整個人將她隆起柔軟的前胸壓到身下,額頭重重地碰到她的側面之上,全身」刺溜」一下從她的臉上滑向門外,鼻子和臉搶到水泥台階上。
全班學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景嚇的心驚肉跳,目瞪口呆。
張艷春、劉小霞等一幫女生看喬玉琳被撞躺在地上,嚇的「媽呀!」「我的天哪!」一陣尖叫,誰也不再在站著無動於衷的看熱鬧,不由自主的跑到近前把她扶起來,七嘴八舌急切地問道,「喬老師,摔得狠不,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喬老師,能動不?」
「喬老師,哪兒疼?」
喬玉琳面帶羞澀滿臉漲的通紅,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沉著臉弱弱地說一句,「沒有大礙,讓人快去看看效軍情況怎樣!」然後強忍著疼痛,在張艷春和劉小霞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走進講台後面的教師休息室,隨即把門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