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表露心跡
女子把頭髮輕輕向後一甩,露出真實面容,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十分的憔悴,微皺著眉頭,沒有絲毫舒展,沒有往日的靈秀之氣。【】
武效軍定睛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真的嗎,怎麼會是她呢,不由的後退了兩步,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中散發的熱氣,竭力平復忐忑不安的緊張心情,痴獃呆地站了好大一會兒,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股腦的湧上心頭,頃刻之間淚如泉湧,剋制不住來自內心的狂熱激情,欣喜若狂地走至母女近前,一把抓住女子的雙肩,不停地使勁搖晃著,縱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梅香,你把別人扔在一邊,悄無聲息地一走了之,讓我擔心死了,找你找的好苦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呢,你好歹和我說一下啊。」
秦梅香並沒有往日的熱情,慢慢的將手抬起,推了推武效軍的手,淡淡地說,「請你放開手,別嚇著我的孩子。往事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及。我早已開始了自己新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日子過的很平靜,不希望任何人打擾我。順便告訴你吧,我家大強雖然比我大七八歲,在山外鎮上當搬運工,十天半月回來一次,但對我和我媽都很好。」
老婦放下手中的蒲扇,站起身說道,「你們兩個好好聊聊,我到外面看看。」說完出去了。
武效軍激動的緊緊抓住秦梅香,淚流滿面,心疼地說,「梅香,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讓你如此這般折磨自己,這到底是在什麼地方?你和你媽咋變的如此狼狽不堪,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都快急死了,趕快和我說說好嗎!」
「說什麼呢,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就不要再問了,你以前見到的大學生和鎮長夫人早就不在了,這裡只有村婦梅香和趙舒婷。今天是你走得太累暈倒在我家後面,我和我媽意外把你救了,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趁著天氣涼爽趕快走吧,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行,不行,這次我一定要帶你們離開這裡。」
「我也不想問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也不要和我說你在幹什麼。你能還記得我,不枉你我相處一場,今天的意外相遇我已經心滿意足,至於其它的就不要再枉費心思了,我不想自己穩定的生活被你所打擾。」
「梅香,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美好的前程,不能再這樣沉淪下去,把大好的青春年華白白葬送在深山荒野之中,要堅強起來,振作起來,恢復往日的機智聰慧和堅強,趕快走出去,過應屬於你的美好生活。不要再固執了,好好聽話,明天一定跟我走,好嗎,求求你了。」
「啥也不要說了,我有媽,孩子和丈夫,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切,根本做不到,你就不要說這些了。求你一件事,能抱一下我的孩子嗎?」
武效軍聲音有些發啞地點點頭說,「能」,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
孩子虎頭虎腦,圓臉臉蛋紅撲撲嫩呼呼的,睡得十分安穩香甜,鼻息中發出的呼吸節奏而均勻,像是寧靜安謐的羔羊,十分的可愛。
武效軍心中感動極了,有種無名的親近感,輕輕在孩子額頭親了幾下,盡情地感受他的氣息,轉臉問秦梅香道,「孩子叫什麼名字?」
秦梅香略帶一絲笑意道,「我給孩子起了個名字叫秦忘真。」
「秦忘真,忘記真元之意是嗎?他爸爸姓什麼,怎麼不隨父性而隨你的姓?」
秦梅香點了點頭,然後說,「是的,我的孩子隨我姓也是自然,只是對孩子的爸爸有點不公平。」說著眼角含淚低下了頭。
「你這麼做,難道孩子爸爸就沒有意見嗎,是不是有點太自私了。」
「孩子爸爸理解了我的苦衷和護犢心切,也就答應了。不說這些了,早日把嫂子娶到家,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干好自己的事業是我的最大心愿。時候不早了,我也困了,你趕快去睡吧。」說著張開雙臂,從武效軍手中接過孩子放到床上倒頭便睡。
武效軍無奈之下退了出來,輕輕把門關上,趙舒婷忙說,「效軍,大強回來了,我已經聽到他的腳步聲,大強見到一個大小夥子在這裡該多疑了,我們已經對不起你,不能再給大強增添心裡負擔,對不起他了。夜裡涼爽,你也精神多了,趕快沿著後山之路走吧,不出五里路就能到國道上。」說著用力一推武效軍。武效軍看事已至此,悄悄走出院門躲到一顆桃樹之下,靜靜等待大強的到來。
不大會兒功夫,一個中年男子背著編織袋,手裡用兜提著一個大西瓜走進院子,見趙舒婷坐在石凳上等他,笑呵呵地說,「媽,你還沒睡呢,梅香和忘真都睡了吧!」
「大強,這麼晚了還回來幹什麼,萬一有個好歹怎麼辦,趕快洗洗臉,晚上剩下的還有些飯,你就簡單地吃了歇吧。」
「行,媽,你趕快去睡吧。」
過了不大會兒功夫,大強進了梅香屋內熄了燈。
武效軍想著本應屬於自己的秀女梅香,卻和一個鄉村野夫同眠共枕,真是鮮花插到牛糞上,太便宜他了,一時恨得咬牙切齒不知所措,掄起巴掌左右開弓扇了自己幾個嘴巴。看著她們一家雖居深山潦倒,但卻和和美美充滿溫馨,不得不承認現實。人各有命天意註定,既然已成事實無法挽回,就讓她們過自己的日子吧,我該安靜地走開了。想到此,走出桃樹林,離開山間小院,朝著遠處的螢火之光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不料突然一腳踏空,「媽呀」慘叫一聲,掉進萬丈深淵。
猛然醒來,嚇出一身冷汗,原來卻是一簾幽夢。
武效軍不信神不信鬼卻對心靈感應信之切切。暗道這是遠在異鄉的梅香給自己發出的感應信息,她已經不屬於自己了,讓自己徹底斷了念想,開啟新的生活,擦亮眼睛,尋找屬於自己的真愛。
嚴高峰一夜翻來覆去睡不踏實,始終惦記著武效軍要說的話,到底能不能給自己帶來新的轉機,天天蒙蒙剛亮,就趴在床沿喊武效軍,「效軍,醒醒,快告訴我你昨晚要說的事。」
武效軍幾乎一夜沒合眼,剛剛睡著,就被被嚴高峰叫醒,非常生氣地說,「叫什麼叫,困死了,告訴你,你們十一個人中的邗洪興把勒令退學的消息和他父母一說,他媽當場心臟病發作死掉了,下來將會怎樣你自己想吧。」話沒說完又睡著了,一覺睡到吃中午飯的時候。
下午五點多鐘,武效軍把邵英英從宿舍里叫出來,兩人來到白湖岸邊。
湖岸楊柳吐翠,一行新柳鵝黃色。楊柳已發出清新嫩綠的它打破冬日沉寂,擠走了冬日的凄冷,抽出了纖細的枝條,生機勃勃,優雅端莊,嫩綠的枝葉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飄蕩,猶如少女的秀髮般柔順,溫柔地蔓延著它的身姿,盡情演繹著它生命的舞蹈,在乍暖還寒的時節,給翹首企盼的人們帶來無限希望,無限憧憬和「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
武效軍指著嫩綠的楊柳說,「英子,春天就是好,你看湖邊的楊柳多好看。」
邵英英冷冰冰的滿臉不悅道,「少打岔,別沒話找話說,一路上你一語不發,把我叫到這裡來,就是給我說這些,不感興趣。」
武效軍笑道,「怎麼啦,冷若冰霜,還在為昨晚的事兒誤會我,昨天就想和你解釋,你卻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是這麼回事。」把前後說了一遍,「這回你該明白了吧。」
「說句心裡話,我現在真的有點瞧不起你,以前我心目中的武效軍突然消失了,變得不專心學習不務正業,整天和一群女生泡在一起沒出息,照此下去遲早會蹈嚴高峰等十一名學生的覆轍,特別令我失望。」
「雖然說的有些嚴重,但提醒的非常對,我虛心接受立即改正,肯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還會在你心中的形象越來越大。」
「那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沒有關係。男孩子就應該有男孩子的樣,做什麼事都要乾脆利落一點,不能整天婆婆媽媽優柔寡斷的。」
「我知道自己的缺點,一些表象常常給別人造成誤解,很多時候思前想後顧忌的太多想做的事沒有勇氣去做,失去很多機會,留下不少遺憾。」
「你已經不再是單純的你,越發令人看不透讀不懂,無形之中有種不安之感,趨而避之之念。」
「這一點我也有所察覺,正在努力改正。我想你是了解我,知我心知我行知我願之人,請你不要有任何顧慮,發現我有不當之處,能夠及時給與提醒和指正。對了,我昨晚做了一個夢,你猜我夢見誰了?」
「白玲燕。」
「不對,是梅香。夢見她在深山之中,帶著自己的寶貝兒子過著普通山間村婦的生活,很是痛心,我一心想把她帶出來,她卻始終不肯。」
「這是一出悲劇,你心中有她固然是好,但卻暗示你不要再生活在她的陰影之中,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向你所想的前景,做你想做的正事。」
「我也毫不避諱地和你說,這一段時間也想明白了,失去的永遠回不來,該爭取的一定不能再錯過。因為羅筱的緣故,當我把你的名字和你連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是那麼的熟悉和親切,已經逐步進入我的心境。隨著交往的逐步深入,一系列事的偶合,對你的了解隨之加深。你雖然性格內向,在眾人面前不善言談,但你文靜的面孔,沉穩的性格,溫文爾雅的風韻,恬靜而又高潔的氣質,醇厚樸實的話語,都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你對生活的熱愛,對今後事業的孜孜追求,對未來人生的嚮往,更深深地打動了我的心。覺得和你在一起談人生理想,暢想未來生活,是別有一番滋味。」
邵英英淡淡地燦爛一笑,「言過其實,我性格內向不善交際,是個明顯的弱點,是交友交際中的一大障礙,我內心的確想改掉它,但卻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班內除了你之外很少有人能接近我,除了幾個熟悉的同室密友外,就連我的老鄉也說我我這個人有點令人難以捉摸。你不是真正的了解我,只是看到了我的表面,有點理想化了,我無法接受你對我的評價,我是經不起讚美的,我渴求平凡,因為我本身就很平凡。」
武效軍有點猶豫地說,「見你始終冷若冰霜寒氣襲人,以前和你說話,總有一種特異的神情,每次在你面前,不願流露出對你的愛慕和喜歡,總以為有很多話要和你說,但苦於不知從何開口,舌頭髮短,語無倫次,只好在我的沉寂中流逝著時間。然而越是克制,越發產生好感,就一直暗地裡默默地注視你,時刻關注你,渴望接近你,有意的迴避著你,膽小怯懦怕傷自尊之心作怪,不敢直接向你表白。」武效軍說著沉下臉來,低頭看地停了好長一段時間。
「人們都說女孩總是比男孩心細敏感,觀察入微,你說的這些,那時我真的是絲毫沒有察覺到,更沒有在意過。我一向是把你當作同班同學看待,當然更是友誼宿舍中的一員,說起來是比班裡別的男生更了解些。」
武效軍接著說,「梅香在平西的出現,使我們之間一片空白的關係突然升溫,一發不可收拾,一連串的巧合使我們成了真正的情侶。正是她她對你充滿敵意的熱情及對你的觀察促成了你們一家人的團聚。面對梅香我不得不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你媽幾次的暗示讓我心驚膽戰,始終在心裡強烈控制自己的對你曾經萌動的感情,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看待。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對我的一舉一動很是在意,也產生了不少誤會,但我並沒有真正放在心上。」
邵英英靜靜地聽著,心情沉重地說,「這些我知道,有幾次我確實對你產生了誤會,心裡不愉快,特別不舒服,和你說話帶有諷刺挖苦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