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家庭會議
過完除夕,轉眼到了正月初三。【 】天色將晚時,效雲、效梅帶著孩子剛走,武效森就神色緊張地走進家門。
武平順覺得不對勁兒,問道,「啥過節不過節的,這麼晚你怎麼回來了,你還沒有吃飯吧?」
「沒來得及吃,一下班就回來了。」
「我們幾個剛吃過晚飯,趕快到屋裡坐下歇歇,叫你娘給你下碗餃子。」
武效森是值白班,中午就沒有回來,因為心裡有事,一下班就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在屋裡坐下喝口水,心存疑慮地說道,「爹,三十下午世界給我送饅頭去了,哭著和我說馬上就要結婚,想在坑北那片宅基地建房子,給我調到村口上去,看著他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的,挺為難的,我對這也不懂,沒有直接答應他,特地回來問問你怎麼辦?」
武平順輕輕抽了口煙,不以為然地說,「又在耍花招,效福兩口子不是經常說要在南地蓋房子嗎!四處放風,亂扎花槍,一招不成又是一招,本事不是很大嘛,讓世界找你幹什麼?」
「我看他爺倆現在是真急了,也夠可憐的,你看是不是就讓他在坑北建房子?」
「這些事我管不了,效起也在四處放話,他也非要那塊地不可,你們幾個看著辦吧。」
「這事我還真不知道該咋辦,是不是把他們兩個都叫過來,一塊說說。」
「你想說在一邊說去,我看著他們兩個都夠夠的,我的脾氣你也知道,一聽不著邊際不論理的話就上火。」
「不在這裡說還真沒有地方,你就在裡間聽著就行了,看他們到底是啥想法,行不行。」
武平順沉默了半天始終一語不發,這時武效軍娘已經把餃子煮好端了過來,「效森,你趁熱吃了吧,你爹怎麼啦,臉色那麼難看。」效森接過餃子,「娘,我想今天晚上把兩個哥叫過來說一下坑北那塊宅基地的事,看來俺爹很為難。」
「他爹,他們想說你就叫他們說去,操那麼多閑心幹嘛。」
武效軍從外面回來,看屋內氣氛有些緊張,也沒敢多問。
「這樣,要是說的話,你們四個必須在場,結果要簽上字,誰要是在我這裡胡說八道,立馬給我滾出去,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武平順點了頭,武效森吃過飯把武效福、武效起都召集了過來開個碰頭會,中心議題只有一個,就是討論坑北宅基地的問題。對於這事,武效軍是有自己的看法的,效森的地實際上已經成為兩人互相爭奪和瓜分的對象,武效森跑前忙后牽線搭橋實際上是自己在出賣自己,他卻興緻勃勃地毫無感覺,未免為他感到悲哀,但又不好說些什麼,只得靜觀其變,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想法和居心。
武效起開口的幾句話著實像在攪局,「沒有人讓我上過學,沒有別人心眼子多,從小都受別人欺負,到現在我的宅子還沒有弄清,別人的宅基地都是囫圇完整的,只有俺家強強被推到坑裡。要說坑北那塊宅基地,效森啥時候蓋房子,我二話不說就找人扒掉,其他任何人在那上面蓋房子都不行。」
「老二,宅基地和上學不上學沒有關係,你不能把什麼都往上學上扯。今天咱要說的是坑北那塊地。上次你說大伯平明經常找你的事,不願在那建房,就給你調到了對面大一點的地方,按說坑北已經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了,該把舊房扒掉就要扒掉,對吧。」
「怎麼和我沒有關係,咱爹當家把強強的宅基地給弄掉,這個責任他就得承擔,就得強強要囫圇的他要小坑。」
武效軍聽著來了勁,沒好氣說道,「咱爹咱娘是四個人的爹娘,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也馬上就要結婚娶媳婦了,這個地方咱爹咱娘不能再住了,讓咱爹要小坑也可以,是這樣,你們三個把小坑給填平咱爹娘住進去,你們要是不填坑,他們兩個想上那就上那去,我可管不著。」
「效軍,你是啥意思。」武效森不解地問道。
「我說的既是事實,又是眼前的事,我可是說到就做到,你們看著辦吧。」
「效軍,這關你啥事,你上好自己的學就是了,其它的和你無關。」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上學是誰把你供出來的,我上學又是怎麼上的,你們知道嗎,你們除了扯我的後腿,干過一點好事沒有,爹娘為了供我上學,沒白天沒黑夜地在地里刨土你們替爹娘分擔一點憂愁嗎,我在外面上學心安嗎。為了減輕爹娘負擔掙點生活費,我在千里之外擺地攤受人欺負打的頭破血流,要不是制服小偷得到一千多塊,要不是好心的同學看我可憐給我贊助,我早就支撐不下去退學卷著鋪蓋卷回來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得病住院費依然拿了大頭,你們考慮過他的難處嗎。這些我向誰說去,誰會理會我這些。現在你們一個個誰不比咱爹娘和我強,然而你們都做了些什麼,不是三天兩頭惹他們生氣就是一門心思打自己的小算盤踅摸爹娘眼下的幾畝地。」
武效軍劈頭蓋腦的一番言語,說的武效森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武效福知道武效軍是在說他,心想得趕快把他的話打斷,再讓他說會兒不知又會說出啥來,「扯遠了,扯遠了,今天其他的事都不說,只說坑北那塊地。我是這樣想,老二本身一直對那塊地耿耿於懷,以前是想法設法離開那塊地,不要那塊地。咱爹和老三也答應了你的要求給於調換,你現在再說要顯然不合適,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臉。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村口我那二分六厘八調過來,還差一分地,從村口北邊在給老二補一分,咱家的宅基地都有份了,也算分完了。我呢就在坑北那塊地建房子,村口除了老二的都是效森的。」
武效森忙說,「我看這樣很好,反正我也不用,有塊地就行,在哪無所謂。」
「照你這麼說,小坑還是我的。」
「肯定是你的,剛才效軍說了,要是咱爹的,現在咱們三個都得填坑,你看怎麼辦。」
「填就填唄,三個人填我不同意,得四個人對分子填。」
「你說什麼,讓我填可以,房子六年前咱爹娘建的也不算太舊我就認了,但是你們三個得先把我上學的錢,我結婚娶媳婦的錢,生孩子辦滿月的錢替他們兩個給我拿出來,他們的事已經給我辦完,我也算是和他們分了家另立門戶。只要你們把這些辦完,以後凡涉及他們兩個人的事四個人承擔,我要是說半個不字出門立馬被車撞死。你們要是認為這樣可行,現在就可以算賬。」
武效軍知道,眼前這三個人哪一個是願意出錢的主,想從他們手裡掏一分錢比割他們的肉都疼。「效軍是胡攪蠻纏,這個肯定不行,我堅決不同意。」武效起氣呼呼地說。
「效軍說這些都是氣話,辦不到的事兒。」武效福道。
「我看效軍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們兩個說的也都有道理,這事還真不好辦。但總得有個結
果吧。」武效森愁眉苦臉地說。
「都是一群孬種,沒有一個好貨,你們非要把我氣死不可。」一直躺在裡間床上沉默不語的武平順終於耐不住性子開口說話了,披著十年前他給自己母親買的羊毛棉襖顫巍巍地走了出來,用手指著武效福的鼻子,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傢伙身為家裡老大不講一點臉面,縣城以西沒有你們兩口子這樣不講老少,欺爹訓娘,打妹罵弟,把整個家攪合的雞犬不寧,神鬼不安的蠢貨,看你們所做一宗一條有一件能夠拿到桌面子上讓大家瞧得起的事。說的好聽,只有傻子才聽不出來,我還沒到死的時候,你就早已盤算如何把我給瓜分了。」
轉過臉來,一指武效起的頭,「還有你,看你平時老實巴交啥事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張口閉口沒有上過學,宅子不清。誰不讓你上學了,沒有上一個月,老師叫了四次家長,說什麼死活不要,把你給攆回來了。你也不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上學的料,還有臉說。」
「是你不讓我上的,當時你要是讓我上學,現在我縣長都當上了。」
「就你這熊樣還當縣長,我看你連個豬頭小隊長都當不成。你的孩子強強都已經十幾了,你不是有本事嗎,咋不把送到學校里去上學。」
「那是他不願意去學校,學校也不讓他上,我能有啥辦法。我是想上你卻不讓我上,這是你把我耽誤了。」
「還有臉好意思硬著嘴說,和你這樣歪攪胡纏的人沒啥話可說。今天我也耐著性子和你們幾個說幾句話,你們要是同意效軍的說法,我願意到小坑裡去住。」說著氣的咬牙切齒,蹲到地上低頭不停地抽煙。
效軍娘說道,「效福,效起,你們不知道你爹的病最怕生氣嗎,就別再惹你爹生氣了。我看,就按照效福說的辦吧。」
「要是坑北讓世界建房子,我以前請人費了那麼大的勁,而且平明在我們上和秋萍嘴裡灌屎,的給我賠償。要是效森建房子我一分錢也不要。」
「你說說要賠償多少錢?」
「至少三百八十塊,現在都得給我,我這可是出力掙的應得的血汗錢,但出門誰也不能說我無理要錢,得立個字句。」
「大哥,你看怎麼樣?」
「多少都行,我這就回家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