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邵英言謝
本來是很活躍的氣氛,被王嬸和趙大娘幾句話搞的一下子凝滯起來,在場的人一片愕然。【 】武平春看二哥病尚未痊癒,剛到家便氣上心頭,狠瞪了趙大娘一眼,「你也是上了點歲數的人,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嘴上沒有一點把門的,一點腦子都不動一動,滿嘴凈瞎胡說些什麼,還不趕快出去。」趙大娘知道說漏了嘴,一咂舌,灰溜溜地走了。
武平春轉身說,「二哥,趕快躺在床上歇歇,你還不知道他是啥人,整天東家長西家短的,滿嘴冒泡,唯恐天下不亂,不要聽風就是雨,不要在意,根本沒有的事。你呀該打針打針,該吃藥吃藥,該吃飯吃飯,管好你自己比什麼都強。」
效軍娘不停地勸說,「他爹,這些天家裡啥事都沒有,全家人都滿里忙外給你治病了,有誰會胡說八道,惹事生非,不信你問問平春和效亮。你的病還沒有好透,還得安心調養,別沒事瞎琢磨,自己折磨自己。再說你也要為效軍想想,他已經快耽誤半個月的功課了,你要是再折騰出事來,效軍能放得下心嗎,不能因你一時的衝動把效軍的前程給毀了。」武平順在眾人的勸說下,怒氣消了下來,躺在床上一語不發。一觸即發充滿火藥味的氣氛總算緩和了,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
武效亮說,「效軍,目前大叔的病已無明顯大礙,你也不用再擔心,明天趕緊回學校去吧,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我知道俺大叔手裡已經沒錢,好在距放寒假時間也不長,我這有二百塊錢,不知道夠不夠,你就拿著,當做來回的路費。」效軍無奈只好接在手中。
當天下午武效森又帶一些葯回家,效軍問道,「三哥,咱爹的醫藥費大概花了多少,你要記住,不管花多少,弟兄四個二一添作五,涉及我的部分,請你無論如何先給墊上,以後我加倍奉還。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說道肯定做到。」
武效森說,「醫藥費的事你現在不要管了,目前也沒有誰會和誰算賬,到春節時再說,家裡的事你也不要操心了,咱爹的事不管別人管與不管,我肯定是要管的,你只管抓緊時間回學校就行了。」
這次家事,對效軍的觸動很大,家不像家,人不像人,他對錯綜複雜的人和事感到十分厭倦,十分憎惡,也十分失望,暗下決心,既然已經出來,就不能再趟這攤渾水,無論再大的困難,遭受再大的痛苦,收緊再大的磨難,也一定想法設法創造機會和條件,尋找一塊能夠徹底和他們劃清界限的清凈之處,遠離是非之地。
安排好家裡的一切,第二天武效軍就回到平西學校。由於武效軍走時非常突然,也沒有來得及和宿舍里的人打招呼,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回家。武效軍見了大家,簡要地介紹了一下情況,眾人心中的謎團才算解開,不停地搖頭嘆息和慶幸。趙小周說,「哦,對了,差點忘了一件事,我這有你兩封信,你看一下吧。」說著,從柜子里取出信交給效軍。
信是秦梅香來的,信中抱怨一個多月都沒有收到武效軍的來信,調侃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把他給忘了云云,並問了一些關於他賣書的事,又立即勾起了效軍的傷心事。在信的最後,秦香梅提出放寒假時要到平西來玩兩天,一同回家,到底是拒絕她好呢,還是答應她好呢,到底該如何回復她呢,令效軍思前想後,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效軍的心太亂了,當天晚自習也沒心思看一頁書,給秦梅香寫了又撕撕了又寫,來回反覆七八次,最後才算定稿,介紹了前一段時間的煩心事,表明現在的心跡,答應了她的提議,終於算完成了一樁心事。
回到宿舍,室友們卧談會談的正歡,效軍也沒心思插言。
胡磊說,「這下子劉有才可有好看的了啦,家裡的青梅叫什麼張小倩今晚從老家專程來查有才的崗,正在宿舍門前蹲守著呢,到現在劉有才和楊舒麗還沒快活完,幾位想想,一旦張小倩看到兩人纏腰摟背的出現在面前,會是什麼樣子。」
嚴高峰說,「兩個女人,一堆情敵相見,肯定是分外眼紅,說不定還會大打一場,熱鬧肯定會有的,有才的日子肯定不好過,要吃苦頭了。」
趙剛說,「沒有女朋友,一心想要女朋友,可女朋友多了是要受罪,受累的。尷尬肯定有的,打倒不至於,畢竟都是知識分子,這點理性還是有的,關鍵要看有才到底有沒有才,在兩個女人之間彈好鋼琴。」
正說著,劉有才風風火火地從外面回來了,「我的媽呀,可把我給嚇死了,差點沒有壞事。」
趙小舟說,「有才,你可不是膽小怕事的人,是啥事讓你這麼心虛,是不是在外面偷腥被什麼人發現給逮住了,還是被流氓小偷動刀劫財劫色了。」
劉有才說,「算你說對了,家裡的女友張小倩來信從沒有提及要到這兒來,沒想到今天給我來個突然襲擊,我摟著楊舒麗的腰走拱橋遠遠就看見她手裡拎著個小包,低著頭在宿舍區門前來回走動著,嚇得我立即把楊舒麗拉到橋頭松樹下光線暗的地方,說有急事,到外面一趟,讓她自己回宿舍。真的好懸啊,一旦兩人撞在一起,麻煩可就大啦。好嘍,不給你們說了,我得趕快給張小倩安排住的地方去。哥們,要給我保好密,千萬可不能讓楊舒麗知道。」
嚴高峰說,「有才,張女士千里迢迢來相會,精神可嘉,好好珍惜時光,可不能慢待了人家,千金難買**一刻,一定要把功課做足做實。」
劉有才一笑,「去你的吧,啥功課也不能做。」說完出去了。
武效軍躺在床上,閉著雙眼,靜靜地聽著。劉有才也太花心了,這是何苦呢,自討苦吃,楊舒麗那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風流成性,一旦沾上,想擺脫根本不是容易的事,無論是真心實意,還是逢場作戲,都不應該去招惹她。而對自己呢,秦梅香是一個具有良好家庭背景,性格開朗,見多識廣,思路開闊,有主見的人,只能作為一個去除煩惱,請求解疑釋惑的朋友來對待,深處發展不切實際,根本不可能。他又想到了邵英英,既不像楊舒麗,也不同秦梅香,雖然給人的印象是言語不多,深邃莫測,卻是一個追求事業和上進的人,屬於自己想找的那種,一旦向深處發展,對實現自己棄鄉離家的目標也許是一條出路。目前看來,有的是時間和機會,要努力抓住,以前因自己的怯懦錯過的機會實在太多了,這次不能也不應該錯過。至於其他的,也沒心思多想,也不感興趣,眼下主要任務就是搶時間、抓速度,把耽誤的課程給補出來,在期末考試中考出好成績,能夠拿上至少一百元(一等三百元,二等二百元,三等一百元)的獎學金,也在邵英英面前樹立個好印象和好形象。
第二天第二節下課時,因下面無課,武效軍來到輔導員喬玉琳辦公室,簡單彙報了家裡的情況,銷了假走出來,剛好碰到邵英英從財務科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面,問道,「邵英英,你到財務科有事嗎?」
邵英英說,「家裡條件不太好,學校里給發了一些困難補助,剛領完。上次多虧了你及時相救,才使我有驚無險,當時人多,我也不好意思說謝謝你呀。聽說你前一段時間回老家了,時間還比較長,是不是有啥要緊的事。」
武效軍說,「有什麼可謝的,都是緊急情況,別說咱們是同班同學,就是普通遊客,誰趕上都會奮力上前的,言謝都太客氣和見外了。前面回家,主要是家父突然得了胃穿孔,險些離世,幸好發現的早,家又距縣城不遠,我哥是醫院的老人,醫生都很熟,護送和手術都很及時,手術順利,恢復的比較好,剛剛出院。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家人不讓耽擱,我就匆忙趕回來了。」
邵英英說,「前幾年,我父親不幸突遭車禍,沒來得及搶救就走了,當時感覺就像天塌了一樣,那種滋味實在讓人痛苦不堪,難以忍受,多虧我哥哥和姐姐照顧,我才得以把高中讀完來到這個學校。我非常理解你當時的心情和痛苦,不要多想,也不要氣餒,一切都會過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平心靜氣學習吧。」
也許是出於對安王寺台階的及時和奮力相救的感激,也許是覺得有相似的痛苦經歷和內心感受,邵英英不再顯得冷若冰霜,也不再扭扭捏捏,話語增多而且自然。武效軍內心有些激動,但又不便於流露,「謝謝你的鼓勵,我一定會擺脫陰影,走出困境的。」
兩人邊走邊談,到教學區大門時,一群男女學生正在激烈地爭吵,聲音最大的正是班長蔣振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