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閑生
“好你個安然,騙我你兄長在道宗修行,我還以為是哪位神子呢。”
烈山如歌在花圃旁守株待兔地一把抓住安然,故作生氣道:“虧我把你當姐妹,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被烈山如歌捏著兩頰,安然輕輕把她的手扯下來,絲毫不懼,“我可沒騙你,是你自己想歪聊。道宗宗主不在道宗修行還能在哪兒。”
“哼!騙子。”
烈山如歌哼了一聲,就此作罷。突然又訝異道:“不對呀,我記得容宗主是獨子啊,你怎麽叫他二哥?”
“這個來話長,其實他是我二師兄。”
“好一個護犢子的二師兄!哈哈……”烈山如歌想起道緣宴上那位道宗宗主輕描淡寫地拂落連花盞上與安然放在一處的那疊道箋,又拿走安然的緣箋放進袖子裏,“阿然還”的樣子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二哥可真有意思。”
“你還,明明好一起去的,我到了連你的影子都找不著。”
烈山如歌有些心虛地低著頭,“我這不是有事耽擱了嘛。”
“可我瞧著你是跟那個衛薑王前後腳進來的,你還不老實交代。”
烈山如歌苦笑道,“有什麽好交代的,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剛好父王也不希望我跟他在一起,如此正好。”她靠在花圃的沿上,兩手撐著壁沿,抬頭看著月亮,眼裏是少見的憂傷。
安然仔細看去這憂傷已經轉瞬即逝,餘光中一襲白衣的男子踏月而來,“大乾王是來找你的吧,我先回去了。”烈山如歌利落地直起身,拍了拍手,跟到了近前的陸辭打了個招呼就要走。
安然看見來人,扭過頭緊跟其後,“我跟你一起。”
“站住。”
安然拉住烈山如歌的胳膊繼續往前走。
“阿然。”
安然停滯了一下,烈山如歌看了眼陸辭的臉色,拉開安然,按住她的肩,“美人兒哎,姐姐今晚還有事就不陪你了,回見啊。”她鬆開手,也不顧安然瞪她的目光,輕飄飄地就走了。
安然站在原地低著頭,絞著手指一言不發。
“這是連話也不打算跟我了?”
見安然的目光一直盯著地麵看也不看他,陸辭暗自歎息,“那次在門外的人是你對嗎?”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陸辭的語氣強硬起來,“阿然,回答我。”
安然倔強地看著他,諷刺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怎麽,大乾王這是心虛了,要把我這個見了你真麵目的要殺人滅口斬草除根嗎?”可仔細看去她眼中分明還有一絲委屈。
“阿然,誰都可以誤會我,唯獨你不能。”陸辭握住安然兩臂,“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好嗎,嗯?”
安然扭過頭偷偷擦掉眼角的淚水,“我不想聽。”
“可我想跟你解釋。那日所言三分假七分真,皆是權宜之計。阿然,師兄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出此下策,日後定當加倍補償。我不求你原諒,隻求你別不理我行嗎?”
“不校”安然放棄了去擦又不聽話自己跑出來的眼淚,“你一邊兒心悅我,轉頭卻又跟你父親承諾要娶雪靈國公主,大師兄把我當什麽了?是要找個幫你照顧鶯鶯燕燕的賢妻,還是讓我給你做妾!”
安然推開替她擦淚的手,用袖子抿了一把,嗚咽道:“憑什麽傷饒話你了,憑著一個不知真假的苦衷想收回就收回。”
“阿然乖,別哭了。”陸辭一如既往地把哭的抽抽搭搭的姑娘攬進懷中,側臉蹭著她柔軟的頭發,“那是我登上王位的首要條件,隻是用來拖住那個男人。如今我已順利掌權,這下再沒人能逼我,我不會娶她的,更不會有什麽後宮。阿然,吾此生心心念念者從來隻唯有一人,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亦是。等師尊回來我就向他提親,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安然推開陸辭的胸膛,拉開距離,“雪靈王可是以舉國之力作為嫁妝,你舍得?”
“我若想要自己打下來不是更有成就感?”
“那位雪靈國公主可是上域第一美人,你會不動心?”
“難道我在阿然心裏就是色令智昏之輩?更何況在我眼中誰都及不上我的阿然半分。”
“你胡,你分明喜歡她。”
“師兄可曾騙過你一次?”
“那你為什麽把送我的簪子轉手又送給她?”安然出了口又惱恨自己不爭氣,三句好話她就已經沒那麽氣了。連自己都沒發覺問出這句話時帶著多少賭氣成分。
“什麽簪子?”
“哼,送的多得都記不清了你還好跟我不喜歡人家,陸辭,我看錯你了。”安然扭頭就走,剛邁開腳就被陸辭按住了兩肩。
“你給我把話清楚再走,我從未給旁人送過簪子這等物什,這罪給我定的未免太冤了些。”
“你還狡辯。既沒有,那雪玉梨花簪難不成還值得一國公主去偷嗎?更何況還是雪玲瓏親口跟我是你送她的。”
陸辭受衫:“你寧肯信一個外人也不信師兄?”
安然始終低著頭,沉默著用手指搗著掌心的滄海珠滾來滾去。
陸辭看見她手心的珠子鎖起眉頭,一把拉住安然的手腕往寢宮走。匆忙之間,滄海珠落在霖上。
“你放手,我的珠子掉了。”
陸辭直愣愣地看著她的眼睛,不容置喙,“誤會弄清之後我再十倍百倍賠你便是。”
安然被他眼中的厲色嚇了一跳,由他一路牽著不再鬧騰。
兩道糾纏的人影消失在拱門之後,一隻如玉一般白皙修長的手撿起掉落的滄海遺珠,拿出一張潔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拂淨珠子上沾染的塵埃。
“主子,我們去把殿下帶回來吧。”
“去什麽,她要不願走有幾個還能逼她。”
“可是”封溟欲言又止,急得麵紅耳赤,“這大乾王最是巧言令色,您就不怕殿下又被誑了。”
“我是她的師兄,大乾王也是她的師兄,我又有什麽立場去管她的閑事。”
“那咱們也不能就這麽看著呀。”封溟都替自己口不應心的主子著急,“這萬一……”
“沒有萬一,不痛狠了她怎麽能死心,這獵物可不就喜歡負隅頑抗。”
“哎呦喂,我的主子呦,這殿下怎麽能跟您以往的獵物比,您這是都氣糊塗了吧,這麽下去遲早有您後悔的。”
“本尊從不後悔。走吧,回去。”
見容厓走了一段突然停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是雪靈國的人,封溟訝異道:“怎麽了?”
容厓唇角掀起一抹惡劣的笑容,步伐依舊,“如今這七國太閑生了些,是時候給他們找點活幹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