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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來敵

  “主子在萬道上尊的弟子中行二,上麵有一個大師兄,也就是陸氏皇朝如今的掌權人。這是明麵上的,實際上大多數人都不知主子其實還有半個師妹。”


  “半個?竟還有這種法?”


  “不錯,萬道上尊有個女兒,稱作少尊,這件事少有人知。安少尊與主子自一起長大,情誼非比尋常,不過師尊卻另有其人,因此隻算半個同門。”


  “難道宗主尋的這些寶貝都是為了送給這位少尊?”


  “不錯,那些珠子都是少尊的喜愛之物。凡是她愛見的,主子沒少費心搜羅,你日後便知了。”


  “原來如此,隻是不知何時有幸能麵見少尊。”


  “這個倒還真不好,少尊深居淺出,常年在雲荒生活,隻偶爾出去兩次也是行蹤不定,一般人還真見不著。不過你也不必遺憾,換了旁人不好,你在主子跟前伺候卻早晚總有見著的那。別怪兄弟沒提醒過你,屆時見了少尊可管好自己的眼睛,嘴巴,得罪了誰都別得罪了那位。惹怒了主子或許還有條活路,可惹怒了少尊你子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漣宿聞言暗暗心驚,歎自己竟不知還有這麽一尊人物,所幸如今知曉涼也不晚。“多謝溟哥提點,弟謹記在心。”


  兩人笑笑,一壺酒不大一會兒功夫就見磷。見封溟正在興頭上,漣宿探頭問道,“溟哥,這少尊的身份自是尊貴無比,想來樣貌也是人之姿吧?”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咱們宗主是何等驚才豔豔,能讓他認可的人還能差的了。雖我上次見少尊是在八千萬年前了,可那傾世之姿見過一麵的人便沒有能忘的聊。”


  漣宿睜大眼睛,好奇道:“溟哥,眼下隻你我二人,您就實話這少尊那跟玲瓏公主比如何?”


  “比不了。”封溟擺了擺手,醉醺醺的道。封溟最是愛酒,可酒量卻奇差無比,一壺酒下肚已有七分醉意,眼下頗有幾分熏熏然。


  “我就嘛,這玲瓏公主可是咱們上域公認的第一美人,冰肌玉骨,國色香,琴棋書畫,武修賦更是樣樣撩,要是比她還美那得是什麽樣子。”


  封溟此時毫無高人風範,翻了個白眼,一個響指敲了過去,“你子想哪兒去了,我是那什麽玲瓏算個什麽,豈能與少尊相提並論,也就是那幫子人少見多怪坐井觀,閑著沒事幹弄了個美人榜,若是見了少尊還不得亮瞎他們的狗眼。”


  漣宿不信道:“啊,溟哥,你可別是在蒙我,我可是見過玲瓏公主,那真是姿容無雙,才貌雙絕的頂尖美人兒。”


  “嗬,蒙你我有什麽好處。子,你剛才那話得虧沒讓主子聽見,否則有你子好受的。雖主子與少尊平日裏沒少鬧騰,可哪次出了事不是主子明裏暗裏地護著,連黑鍋都不知道背了多少回了。”


  “那少尊究竟是何模樣?”


  封溟打了個酒隔,眯了眯眼,像是陷入了回憶,呢喃道心不穩之人“我第一次見少尊是替老宗主送信給少主之時,那時忙完了事去後山閑逛。到了半山腰瞧見了一隻稀罕的九尾靈狐,正巧主子想尋個玩寵,我就跟了上去追那靈狐。”


  “然後呢?”見他始終不到正梗上,深知其酒品的漣宿抓耳撓心,深怕他睡了過去,趕緊追問道。


  “然後?”封溟突然得意道:“還是我運氣好去了雲荒,當時大哥被派去處理下麵的宗門糾紛,可是如今還羨慕我的緊。”


  “靈狐,靈狐啊!”


  “靈狐啊?”


  “對,靈狐,你追著靈狐後續如何?”見封溟就要睡過去,漣宿趕緊催問道。


  “哦,我追著靈狐進了一個幻陣內。主子早過十萬裏雲荒五裏一陣,十裏一大陣,不是殺陣我那時仗著修為也就沒放在心上。誰知進了陣裏處處冰雪地,靈狐仗著身形又狡猾的緊,一轉眼就跳到了樹上。”


  “那幻境裏寒梅盛開,朵朵皆是白色,唯有那一抹青綠色在樹杈間鋪展,格外顯眼。靈狐躍入懷中,身後還帶著主子的攻擊,那抹青色急於抵擋又受了驚嚇從樹上險些跌下來,衣袖飄舞間,層層旋轉,待落到霖上,看清了麵容隻覺地失色,萬物黑白,眼中隻餘那一抹色彩。那女子眉心的命靈栩栩如生,眉眼如畫,她像是剛睡醒,巴掌大的臉因突如其來的驚嚇,略有幾分惶然,如星子映月般的眼中還帶了幾分水霧,蒙蒙朧朧地看不真牽雖然尚且年幼,稍顯幾分青澀,可卻足以預見絕色之資。她懷中抱著雪白的靈狐,聽完那狐狸嘰裏咕嚕地叫聲,見著我瞪了一眼,隻一皺眉便讓人覺得不忍,想替她掃盡不平事又唯恐唐突了佳人。”


  “那位就是少尊?”


  “是啊,當時我還不知那少女身份,她因著什麽急事匆匆飛過梅林走了,我也隻是驚鴻一瞥。出了幻陣還以為自己陷入了幻境生了憶想,後來跟主子起才知竟是真有其人,而且還是萬道上尊的親生女兒。”封溟沒的卻是他因為驚著了少尊休息沒少被主子變著法的收拾,甚至日後被少尊得知抓著了他把柄,隻得任勞任怨隨那魔女差遣,偏偏主子還都由著她胡鬧。要不是主子嫌他在少尊麵前出現的頻率太高,礙了眼,隻怕他如今還在雲荒做苦力呢。


  他感概道:“旁人樣貌、家世、賦、才學隻得其一便足矣,可這位卻是一人占盡下女子之先,可傲然矣。”封溟有幾分惡寒地想那少尊哪兒都好,唯獨性子實在太過古靈精怪了些,偏偏後麵還有一堆惹不起的大人物撐腰,一般人可招惹不起。


  “宗主可是對這位少尊不止同門之誼?”漣宿從中聽出了幾分意思,試探道。


  封溟卻並不上當,挑眉道:“這個嘛你得去問主子了,主子的心思哪兒是我能揣測。”


  *

  “藍朵,藍朵,朵朵……”


  “啊,怎麽了?”乍然驚醒,藍朵心中一慌,手一晃動已被赤荊花刺紮出血來,她急忙擦去血跡。


  花沫看了看她的傷口,關心道:“我還想問你最近怎麽了呢,老是恍恍惚惚的。藍朵,你雖被貶來除草,可到底保住了性命,遠離了漩渦中心,可萬萬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了。勾()引陛下那可是死罪,若不是帝後開恩,粉身碎骨都算輕的,如今這般已算好的,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


  藍朵聞言卻突然激動起來,憤恨道:“什麽勾()引,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下界的皇帝尚且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何況陛下身為帝。身為帝後卻心胸狹窄,她分明就是個妒婦,自己跟九幽的主宰不清不楚卻攔著陛下不讓納妃,萬萬年隻守著她一個。我呸,她分明就是嫉妒我,怕我分了陛下的寵愛。大帝又如何,還不是個病秧子,隻會在陛下麵前裝可憐,還救我,她就是假惺惺。”


  蘇沫聞言趕緊捂住藍朵的嘴,警惕地看向四周。得虧簇偏僻,此時無人,若是讓人聽到此言就是再有九條命也不夠丟的。若不是多年的姐妹情分,她真想一走了之,不去惹這一身腥,指不定哪牽連到自己。可看了看藍朵,心還是軟了,到底是多年的姐妹。


  藍朵被捂住了嘴,不停地掙紮,拽的蘇沫胳膊疼。確認安全後把她鬆了開來。


  “你堵我嘴幹什麽,她敢幹還不讓人了。”


  蘇沫氣得直搖頭,搗著她道:“你胡言亂語些什麽,還要不要命了?”


  藍朵神情激憤,撇嘴不屑道:“我她假惺惺怎麽了,不過是在陛下麵前裝好人,還指望我感恩戴德不成。”


  蘇沫聽完已是氣的臉色發青,看著藍朵死不悔改,麵目猙獰的樣子又驚又怕。她想你不過一個的宮女有什麽可讓萬萬人之上的帝後嫉妒,更何況帝庭哪個不知是帝費盡心思才娶的帝後,人家自己願意寵著眼裏容不下旁人,反而是帝後一直對陛下不鹹不淡的,帝後善妒簡直是方夜譚,相反若真如你所隻怕陛下反而要高興壞了。


  思來想去欲言又止,蘇沫苦口婆心無奈道:“我看你真是瘋了,就算帝後是裝的又如何,可陛下願意相信不是,願意寵著不是。你再心有不甘,你就是比帝後好上千倍萬倍又如何,隻要陛下眼裏心裏沒你,那你就什麽都不是。藍朵,聽我一句勸吧,強扭的瓜不甜,這下的好男兒不止陛下一個,何必呢。”


  “他們再好都不是陛下,更沒資格和陛下相提並論。蘇沫你不幫我也就算了,為何還非在我麵前那個女饒好話,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姐妹?”


  “你簡直是冥頑不靈。”蘇沫恨聲道,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若不是顧忌多年姐妹她早就翻臉了。到底不忍,隻瞧著她的樣子暗暗決定趁早劃清界限。多年相交她自知藍朵心高氣傲,不會善罷甘休,不然也不會明知無望還想攀上帝,眼下這形勢她一條路上要走到黑,她卻是不能,勸也勸過時至今日已是仁至義盡,讓她陪她去死卻是萬萬不能。


  她心中鬱氣難舒,實在不想再在這兒跟一個瘋子爭論,尋了借口匆匆離去自然也錯過了藍朵眼中的殺意。


  “陛下,大事不好了,九幽又掀戰端,您快去看看吧。”


  安然與容潯一起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頭來看著雷五。


  容潯皺著眉頭,不耐煩道:“怎麽回事,這才過了幾萬年?”若不是還未查明異樣,豈容九幽如此張狂。


  安然替他理了理袖擺,勸道:“你還是先去看看吧。”


  容潯將安然耳畔的碎發別到腦後,溫聲道:“不要擔心,我去去就回。”


  “嗯。”


  不過三日的功夫,轉瞬即逝。這一日傍晚容潯麵帶愁容地踏進了寤寐殿。“清寒,大戰又起,又要辛苦你了。”


  安然肯定道:“出了意外?”


  容潯抱著安然,麵色沉重地點零頭,“嗯,不知九幽從哪裏找來的幫手,這次的敵人很強。”


  安然笑了笑,“能讓你承認強的可沒幾個,倒是難得。”


  “強不強倒是次要,隻是這幾萬年來都不太平,包括玉無爭在內已經有好幾波行蹤莫測,動機不明之人了,看修為不像是十重之人。”


  聽聞玉無爭三字,安然僵硬了一瞬,幸好容潯沉浸在思緒中沒有發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


  容潯帶著歉意遺憾道:“這我自然知道,隻是又要委屈你了。本想與九幽戰後與你一起去萬界遊曆,朝賞初陽暮賞雲,江河浩淼泛輕舟。落日無邊瀚海漠,煙雨輕歌撐油紙。如今又不知要等到何時了。”


  “會有機會的,不急在一時。”安然沉浸在容潯描繪的場景中,她知道容潯已經在著手準備這件事,甚至開始將一部分事物交給親信打理。


  煙雨蒙蒙,撐起繪著水墨丹青的油紙傘踏在青石路上,發出悅耳的嘀嗒聲;又或者大漠孤煙,落日長河:或者久雨初晴泛舟溪上煮上一杯清茶;或者流雲飛鶴,孤鶩齊飛……,平淡,安適,原來她想要的幸福,他都知道。


  安然知道這一刻她的心房已經向他全部敞開,再無一絲芥蒂。


  安然投身容潯懷中,抱著他可靠的脊梁,“容潯,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一定要好好的。”


  “你好我自然便好。”容潯笑著拉開她,抵著額頭道:“清寒,你是我唯一的弱點,所以也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行嗎?”


  “你先答應我,我要你發誓不管發生什麽你都要保全自己。”


  “你這是怎麽了,今日奇奇怪怪的。”


  “你先發誓。”


  “好,我發誓還不行嘛。”


  九幽大帳中,弱水抽走陸西辭手中的玉簡,“陸哥哥,你都好幾日不曾休息了。如今我們有那位前輩想助,你何必還如此辛苦。”


  陸西辭眼中閃過不虞之色,“不是讓你留在九幽嗎,怎麽過來了。”


  “我還不是擔心你嘛?這一看可不就是,你都不知要好生照顧自己。這暗影也是,你自己不上心,他也不知道要好生服侍主子,回頭無規矩不成方圓,陸哥哥可要多加管教才是。”


  陸西辭嚴聲道:“九幽大計不容兒戲,如今豈是安逸享受之時?”


  弱水有些委屈,“我還不是擔心你嘛,陸哥哥,父親死了,我如今就隻有你了。”上前抱著陸西辭,弱水哭出聲道。


  陸西辭聞言一僵,忘川大帝的死因再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此時不好再疾言厲色,推開弱水,安慰道:“我知道你一番好意,隻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實在分不出心力理旁的,你也要體諒我才是。”


  “弱水知道了,陸哥哥放心吧。你先忙著那我回去了。”


  出了大帳,弱水冷聲問道:“藍葉,都辦好了?”


  “公主放心,一切順利。”


  弱水嫣然一笑,回身看著主帥大帳,堅定道:“陸哥哥,你想要的弱水都會幫你拿到,但是你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藍葉看著她臉色的笑容,低下了頭,眼裏的暗沉在漆黑的夜色中快速滑過。不巧的是忘川大帝的死因她也知道,良禽擇木而棲並無不對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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