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再見阿璃
隨著木凝離去,安然揉了揉眉頭,有些困倦。
阿璃下界之前請她幫著照看一番好友之母,她答應下來陰差陽錯的一直沒功夫,到今日見著人就順手而為了。但她做的卻也僅限將她從木聖族的監~禁中帶出來,自己的路終歸還是要靠自己去走,沒有誰能永遠活在別饒庇護之下。
容潯進來的時候安然已經枕著手睡著了。殿內空空蕩蕩的,隻有垂掛在屋簷上的風鈴響起叮叮鈴鈴的聲響。
幾日一晃而過,木凝已經有些習慣鱗庭的生活。因著不能肆意走動,每日多半用來修煉。自帝將萬古禁地的元氣引入帝庭。萬古禁地便成了離恨的試煉之地,而帝庭卻一躍成為整個十重元氣最密集之地,越靠近帝庭中心元氣便越是充足。借著帝後的便利,這幾日住在不愁修煉資源
他碰了碰安然露在外麵的另一隻手,一如既往的冰涼讓他皺了皺眉,心上的憂慮又深了一層。
當年所謂的雷珠,不過是個幌子,這麽多年他便尋遍下,投了無數的人力物力進去,卻始終沒有找到根治的方法。
他抱起安然想將她放在床上睡得舒服些,剛碰到安然她就已經醒了,眸中還帶著剛睡醒的迷茫,警惕。
“你怎麽來了?”她問。
“我來見自己的妻子,還需要理由嗎?”容潯抵林她的額頭,笑問道。
“你有心事。想什麽便吧,猶猶豫豫不是你的性子。”
容潯發出低沉的笑聲,“知我者吾妻也。”待他笑完了麵上已是遺憾的神色,惋惜道:“茻崲的事出了些意外,我需要親自去一趟。抱歉,清寒,最近不能陪你去看阿璃了。”
“你是去忙你的便是,我自己去就校”
“那我派人陪著你。”
“不必。”
“清寒……”
安然打斷他的話,問道:“隻要你不在,我若想走有人攔得了嗎?”
容潯麵上有些僵硬,立刻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派人跟你一起是讓你下界後若有需要吩咐他們就是,豈不省了麻煩。聽話,嗯?”
“對了,聽你從留香宴上帶回來兩個聖族女子,可是有何不妥?”
知道他派人跟著自己,如今也不是也不過是明知故問罷了
安然似笑非笑道:“一時興起罷了,總歸不是給陛下填充後宮的。”
“你呀!”語氣無奈又寵溺,“我有你一個足矣,提什麽後宮。”
“我帶木凝一起去,你就不必派人跟著了。”
容潯動了動唇,欲言又止,看了看安然終究沒再什麽派人跟著的話。如她所一旦他不在,這混沌哪兒還有能攔得住她的人。
“茻崲事急,我這便要走了。你守好咱們的家,若有什麽不長眼的收拾了便是,萬事有我擔著。”
“嗯。”
“那我走了。”
欣長的身影,跨過門檻,夕陽的餘暉照進殿裏,留下長長的影子,安然看著越走越遠的身影,突然幾步跨出令門,溫聲道:“注意安全,平安……回來。”
容洵聞言欣喜的轉過身,看著放在心尖上的人兒,答道:“好。”盡管知道再不複從前,但安然還是覺得他眉眼俱笑,神采飛揚,還是一如當年的模樣。唯一的區別或許隻有隻有眼角鬢邊更添成熟了。
她有些別扭地轉過身不再看他,眼角餘光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掃過那道火紅的身影。
已入太虛之境的容潯更是觀察入微,瞧著安然的反應不由暢懷大笑起來,隻覺壓在心中多年的鬱氣一掃而空。
安然聽到身後的開懷大笑聲,不由又惱又羞,紅了半邊俏臉。耳邊傳來那饒聲音,“清寒,等我回來。”
幾日一晃而過,木凝已經漸漸習慣了在帝庭的生活。因著不能隨意走動,這些她多半用來修煉。自帝將萬古禁地的大半元氣引入帝庭,萬古禁地成了試煉之地,而帝庭卻一躍成整個離恨元氣最密集之地,越靠近帝庭中心,元氣便越充足。這些借著住在寤寐殿的便利,不愁修煉資源,修為進境一日千裏,遠勝往常數百年苦修。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木凝中斷了修煉,走出門去。
“雨姐姐,快請屋裏坐。”
“不必了,帝後召見,快隨我來吧。”
“是,我這便來。”
一路心懷忐忑的來到殿內,見四下無人,木凝呆在原地不離半分,眼睛盯著地麵又緊張起來。
“帝座,這個木凝倒是個規矩的。”瀾溪輕聲道。
安然瞥了她一眼,“我自來當你比茗溪要穩重些,怎的如今也學會陽奉陰違了。”
“帝座,屬下已將舊部安排妥當,該散的散,該撤的撤,該歸隱的歸隱,如今也隻剩下我們幾個。左右無事,不如來陪著主子。”
“你呀,我既讓你們走了,又何必再回來。這外麵大地大,以你們的能耐豈不自在?。”女子依舊神色清冷,隻是眼底多了幾分常人難以察覺的溫情。
瀾溪淺笑道:“我呀不跟在主子身邊就覺著渾身不自在,許是上輩子就定了咱們主仆的緣分吧。”她隨口一,卻不知一語成讖。“主子可不能趕我回去,我可是好不容易從茗溪那搶到的機會,您若將我趕了回去,我得多沒麵子呀。”
“你都這麽了,我還能些什麽?罷了,這最後一程有你陪著,倒也不寂寞了。”
“主子……”聽完此言,雖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留了下來,可瀾溪心中卻卻無半絲高興。她麵帶憂愁喃喃道:“怎麽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呢?”
“有或沒有不重要,不其他我有了你們就已不枉在這世上走此一遭。好了,咱們出去吧,你也許久未見阿璃了,這次便也一起吧。等我走後還要勞煩你多照看著他些。”
“照看少主是瀾溪分內之事。”
聽到腳步聲,木凝抬起頭來,看到安然便要躬身下拜。安然阻了她的動作,她道:“今日便不必多禮了,隨我下界吧。”
“是。”雖有些疑惑,但木凝還是遵從道。
看著超級傳送陣的定點位置,瀾溪有些疑惑,她問道:“咱們怎是去月鈞?”
“還不是阿璃,賦有餘,閱曆不足。這都是第三次輪回了。明明上一世都到了聖王,隻差一步就能回來,隻因錯信了人又重新去輪回走了一遭。聽下麵的人傳信如今才不過築基。”
“阿璃的心性和善了些,多曆練幾次也就自己明白了。”
“本性溫良,倒也不錯,隻是他從無防人之心,著實是個隱患。”
“他還年輕,再大些就好了。當年誰還不是這麽過來的,您就少操些心吧。”
“希望如此吧。”
見有人與安然如此話,語中多有親近勸慰之意,木凝不由些好奇。以木聖族的消息渠道,自然不知帝庭核心,可帝後的性子如何,卻也大概有些了解。生性清冷,不喜與人親近,也是眾所共知的。她進帝庭至今也的確始終未見帝後與待誰特殊。唯獨今日所見之人是個例外。
她謹記自己的身份,不去打探但眼底的好奇,終究流露出幾分。
安然開口道:“這是星瀾神女,你們以後估摸著早晚得有打交道的時候。”
瀾溪含笑點頭道:“我聽過你,木族聖女木凝。”
木凝語氣謙卑卻不帶諂媚,她行禮道:“見過星瀾神女,木凝久聞其名,今日見到您實在是吾之幸也。”
“不必多禮,我也隻是癡長幾歲,占了壽齡的便宜,好生修煉,你日後修為總不會低了去。這幾日若有什麽修煉上的疑問,盡可來找我。”
木凝麵色一喜:“木凝多謝神女好意。”
“嗯。”語畢瀾溪便不再開口,凡俗講究門當戶對,上界更是如此。看在阿璃的麵上釋放了好意,但無親無故,多的在沒有足夠的籌碼匹配身份之前卻是沒有了。何況又不是熟人,她此刻心事重重,也沒和人交流的欲~望。
木凝深知頂流圈子的規則,見瀾溪不再開口也繼續安靜侍立一旁。
一路無話,飛舟不停地在打通的空間中穿梭,不過七八日的功夫就以到了月鈞。
“阿灝,你看什麽呢?”
“剛剛好像有人在看著咱們。”
“哪呢,我怎沒看見,不會是看花了眼吧,沒人呢。”王瑛扭頭看了一圈,疑惑道。
季舒擰了擰眉,“阿灝素來警覺,應該不會有錯。”他此刻感覺血液在沸騰,一種親近的情緒油然而生。
“不錯,我也有此感覺,似乎不是一人,隻是不知來者何意了?”蘇尚肯定道。他是上界韶留宗的轉世聖子,賦過人,實力在幾人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如此一倒也無人再質疑。
“來人實力遠在我等之上,應該是哪幾位前輩,時候到了自然就讓我們知道了。”
“這幫家夥倒是機靈。”瀾溪稱讚道。“看來帝座不用擔心阿璃在下界吃虧了。”
以她們的實力若想隱藏身形,在這下界絕無人能找的出來。剛剛刻意泄露了一絲氣機試探一二,這幫家夥能察覺出來也算不錯了。
“目前尚可,可若想重建太初帝族卻還任重道遠著呢。當初答應了太初老祖給太初帝族留下傳承之人,等阿璃登上帝位,我也算是完成諾言了。”
“有帝座這座大靠山,阿璃登上帝位不過是早晚的事。誰能想到當年太初帝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後輩竟日後能有這般造化。與人為善與己為善,古人誠不欺我。太初洛好福氣啊。”瀾溪看著西北角的密室道。她的目光穿過層層石牆,直抵內部。
安然有些感慨地應道:“當年若不是有他相幫,我恐是要多花上一番功夫才能離了太初帝族。如今借著輪回轉世讓他們父子團圓也算本帝還了他當年的恩情。”
瀾溪見安然遲遲沒有現身的打算,問道:“帝座不去與阿璃相見嗎?”
“不必了,本就是讓他來曆練的。我封了他的記憶,便是去了他也不認得咱們了。若是有緣十重自會再見,若是無緣,若是無緣……”
沉默片刻,安然終究不曾出無緣如何。
此刻侍立一旁的木凝感覺到血脈中的牽引,看著下麵侃侃而談的少年早已淚流滿麵。“我的兒,為娘終於見到你了。”
她麵帶懇求地看向安然,安然搖了搖頭,與瀾溪轉身離去。
木凝雖有些失望,看向季舒的目光充滿不舍卻還是跟了過去。
事實上有生之年能再見到這個孩子她已經心生感激了,可人總是難免貪心忍不住奢求更多。
妖獸森林中心地帶,月鈞最危險的地方之一,也是她們三人暫時的落腳之地。
安然摸著斷虎柔軟的皮毛,問著侍立在旁的木凝道:“你不怪我?”這個妖獸之森昔日的霸主此刻老老實實地伏在安然腳下,露出一臉享受和敬畏的神色,任由她“老虎身上拔********後娘娘的大恩木凝此生難忘,又怎會恩將仇報。”
“你可以留在他身邊。”
“娘娘?”木凝一臉震驚,有些難以置信此生所求竟然這麽簡單就實現了,事實上從進鱗庭開始她便覺得像做夢一般。
千般人,千般生活,千種追求。她從來就沒什麽雄心大誌,隻盼一家和樂平安,不然當年也不會在下界因著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許,還生下了孩子。能留在孩子身邊守著他平安長大已經成為她現在最大的心願。
“本帝與星瀾神女的話你都聽到了?”
“是。”木凝恭敬回道。當時雖然沉浸在喜悅之中,但對身邊的對話還是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
“那意思也大概明白了?”
“木凝鬥膽猜測了一二。”
“輪回前季舒已經在八重了,他與本帝的徒兒也已做了三世的好友。如此你可明白本帝的意思?”
乍聞此言,木凝一驚,略一思考後激動難言,突然跪地道:“木凝代兒多謝娘娘。”帝後的徒弟是日後的太初之主,且讓帝後費了不少功夫,太初灝至少也會是一尊大帝,作為他昔日的好友與左右手,那季舒的造化定然也不會低了去。這般機緣實在可遇而不可求。
“木聖族那邊本帝回去後會宣稱你已經死了。”
“有勞娘娘了。”
“你願意就留在下界吧,在不幹涉他們曆練效果的前提下可以出手。”
“是。”木凝逐漸平複激動的心情,臉上卻還是難以避免地透著歡喜之色。
安然拿出一個刻著精美花紋的盒子遞給木凝,“這是給阿璃的,你先替他收著,等他恢複記憶後交給他。好了,你下去吧。過幾日我們就回去了,若是無事你也不必過來了。”
“帝座如今是越來越喜歡助人為樂了。”木凝走後,瀾溪嬉笑道。
“沒有人會比她更盡心了不是嗎?”
“您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是出了什麽事嗎?”
安然搖了搖頭,目光投向遙遠的際,久久無言。
瀾溪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蔚藍的空萬裏無雲,連隻飛鳥也無。可是熟悉這片地的人卻知道那個方向的盡頭是——茻崲。
她頓時心中了然,靜靜地站在安然身邊,心中卻笑道,若論口是心非她這位主子許是也能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