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武靈學院
今乃是銀月國三大學院之一的武靈學院五年一度招收新弟子的日子。
銀月國位於辰蒼億萬大陸中的一個世界——洛藍大陸。
在洛藍大陸中銀月國不過是個中等國家,武靈學院最高的修士也隻是羽化境而已,但這對銀月的大多數人來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很多人畢生的心願就是能進三大學院修行,並以此為榮。
學院門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數不清的入學者排著長隊等在門外,或信心滿滿,或暗暗祈禱,或麵目平靜。
在人群中一個身穿粗布衣衫的半大孩子緊緊地握著拳,眼裏滿是堅定。若是安然在此定能認出這就是她當年遇見的那個孩子,璃。
又是五年過去了,阿璃的身形並未如何變化,隨了父係的血脈,在辰蒼大陸他要比同齡的孩子長的慢許多。
這五年來,阿璃的人生可謂大起大落,嚐遍辛酸苦辣,曆經人情冷暖。
阿璃自安然走後一直堅持修煉,可是沒想到有一日練功臨時突破動靜太大,導致他隱藏了三年的秘密公之於眾。
但他並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地位待遇一提再提。
十歲的築基圓滿啊!
這在靈氣稀薄,資源有限的洛藍大陸已經是絕頂才那一行列的了了。幾千年難出一個,放哪都是寶貝,林家除非是傻了,否則怎麽不可能珍而重之。這或許就是他們林家走出尚城,走出銀月國的契機了。
從那兒以後,阿璃成了林家最尊貴的分人之一,就連昔日那些個從來不拿正眼看他的表哥表姐都開始明裏暗裏地討好他。
阿璃曾經再怎麽生氣痛恨也不禁心軟了,畢竟是流著一半同樣血液的親人。
何況他還是個剛滿十歲的孩子,哪裏經得起一群從接受教導的人精的刻意討好。
戒心一經放下,災難就來的猝不及防。
大人或許會考量其中的利害權益,但對被捧著長大的公子姐們來怎麽能忍受有人爬在自己頭上,示好也不過是為了達成目的暫時退讓罷了。
況且資源就那麽多,本來分好的東西,突然多了不速之客出來占大頭,那他們的資源自然就會減少。心裏落差加上奪財之恨足矣讓他們聯手對付這個共同的敵人了。
嫉妒演變到極致會讓人發瘋,而他們絕不是什麽自製力極好的人。
一次試煉,剛剛崛起的不世才一朝丹田被廢,修為盡失,又成了臭水溝裏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而害他的罪魁禍首們卻一點兒事也無。誰會為了一個已經廢掉的才去為難剩下的希望呢?
試過了所有能試的方法,丹田卻始終一點起色也無。
他絕望過,頹廢過,也想過放棄,但最終還是不甘。不能修煉他就開始打磨身體,想走體修的路子,結果卻同樣收效甚微。
直到今年
那一他不心將血滴在了姑姑留下的青蓮玉片之上,本是懊惱至極。誰曾想體內竟開始漸漸有靈氣運轉,他又能使用靈力了。
基於自己在林府的處境,他不敢告訴任何人,隻能一個人偷偷修煉。由於缺少功法、資源,隻好等武靈學院招生,進入學院,同時擺脫林家。
“下一個,……”
兩日後
經過三關選拔和擂台賽,阿璃成功進入三強。
武靈學院執法院的一處私人院落,林傑一臉恭敬地站在執法長老穀蘄麵前。
此刻執法長老麵上全是怒意,斥道:“荒唐!”
“師尊,還請您幫弟子這一回,林家感激不盡。”
“那林璃乃是前三名,豈能胡來?”
“師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那林璃早對我林家懷恨在心,您與林家淵源匪淺,他豈會甘心順從,倒不如斬草除根,免生後患。”
見穀蘄有所動搖,林傑接著道,“這也是我林家長輩的意思,大長老承諾隻要師尊將他逐出武靈學院,其它的就由林家善後。且會全力支持師尊登上院長之位。”
門外突然有人喊道:“長老,典禮開始了,院長請您過去。”
“人不為己誅地滅!”穀蘄眼裏閃過一道暗芒,轉身出去。道:“記住你的,下不為例。”
林家的影響力在銀月國不容忽視,他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知前途的變數去得罪林家。
阿璃突然感覺一陣不寒而栗,他站直了身子,抬頭朝上看去。晴空萬裏,是難得的好氣啊,奇怪?
高台之上,各院長老依次而坐,看著本屆的新弟子議論紛紛,或滿意或失望。隻是在看到阿璃時都不由自主地一陣惋惜。
一個又一個弟子包括名次靠後的都被挑走了,站立在兩旁等候,唯有阿璃孤零零的在廣場中間,不知所措。
他等了又等,終於等到一位長老散會。
阿璃大驚,心裏已有了猜測,但還是難以置信。
“且慢,長老,弟子還未有安排。”
那長老回頭看了一眼,略帶可惜地道:“你的考核作廢,回去吧。”
雖然此子賦尚可,但還不足以讓他們這些人為了他去反對聲望日隆的執法長老。要怪就怪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吧。
“敢問長老因何廢我資格,林璃不服!”
林傑冷笑道:“為何?你修行禁術,還敢問為何。快滾吧,隻廢除入學資格都是便宜你了。”
周圍眾人聽聞禁術二字臉色一變,都匆匆拉開與阿璃的距離。
林傑見疵意一笑,阿璃反問道:
“林傑,原來是你公報私仇,我何曾修習禁術?”
“哼!你還死鴨子嘴硬,當年你丹田破碎至今未複,如今卻能打敗諸多驕成為前三,不是使了禁術是什麽?”
“你!你血口噴人!”阿璃很想反駁,但他也不明白為何能修煉,明明丹田的確是破碎了。難道是那張青蓮玉片?
見阿璃不話了,林傑更加得意,“林璃,你不僅對長兄不淨,還偷習禁術,弄虛作假,把林家的人都丟盡了。你對得起林家的養育之恩嗎,今日我就教教你怎麽做人。”
他冷笑一聲,向阿璃打去,幾個回合下來反被憤怒的阿璃打得鼻青臉腫。
阿璃一拳正待下去,卻背後一痛,頃刻間鮮血自七竅而出。他轉過頭去,隻聽得一陣嗡嗡聲,就緩緩倒在地上。
區區的築基期怎經得起離凡修士的蓄意一擊。
“果然是卑賤之人,不通規矩。”
林傑起身謝過穀蘄,就用盡全力地對著倒在地上的男孩兒拳打腳踢,鮮血染紅霖麵。有些女弟子不忍心看下去,別開了眼,卻沒有一人為他話。
今日之事若剛開始還不明白,現在但凡有點兒腦子的都能瞧出幾分真相來了。無非是清除異己罷了。
有的人看著地上的男孩兒甚至在思考來武靈學院真的對嗎?但要幫他,開什麽玩笑呢?非親非故的沒必要為了不相幹的人賭上自己的前途。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道如此。
“還敢打我,我打死你,一個奴才還想翻身。做夢去吧。跟你爹娘一樣下……”
“姑姑,阿璃好想再見見你啊!”男孩兒慢慢閉上了那雙明亮的雙眸,眼角掛著兩滴晶瑩的淚水緩緩落下。
他不怕疼不怕苦,卻怕再也不能見到姑姑了,唯一疼過他的人也走了。雪球從靈獸袋鑽出來,圍著阿璃嗚嗚地叫著。
突然它黑黑的眼珠一轉,抬頭看著空,眼裏似乎有喜色閃過。
阿璃覺得他一定是太想姑姑了,不然怎會在臨死前聽到姑姑的聲音呢?
“帝族後裔尚且卑賤,不知何人算得上高貴,難不成,你嗎?”
一道女聲從遠處遙遙傳來,音如寒泉掠過,雖清冽卻冰徹骨髓,夾雜著不清的怒氣。
神識掃過,整個洛藍大陸都陷入莫名的恐慌之鄭
究竟是誰得罪了這麽恐怖的人物,如此強橫的神識決非辰蒼所能櫻
話音剛落,眾人抬頭朝上看去。隻見平靜的空漾起一陣波瀾,轉眼間,一名黑衣女子踏空而出。
她步步生蓮,衣袂帶風,像有階梯一般,一步一步緩緩走到地麵。
隻見那女子傾城絕色,可卻麵若冰霜,眼底無一絲情感波動,淡漠的不像人類,倒像萬年寒冰幻化而成的妖精,勾魂攝魄,連呼吸都被奪去了。
她一頭雪白的銀發在陽光下熠熠生光,額間一朵血色的彼岸命靈神秘而詭異。
往下看去,那女子手持一柄利劍,劍尖還滴著未落下的血珠。突然那滴血珠滑至地上,倏忽間眾人齊齊往後退去,隻見地麵已經化成了百丈大的巨坑,深不見底,空氣中還散發著地底岩漿冒出的熱氣。
所有饒臉色都變了,齊齊向突然出現的白衣女子看去。聯想到她剛才的話,帝族後裔,誰?地上這個生死不知的林璃嗎?
阿璃覺得他真的是神誌不清了,不然怎會不僅聽到姑姑的聲音還看到姑姑的影子呢?
安然看著地上血跡斑駁的男孩兒神色複雜,片刻後她輕歎一聲,像是感慨又像是認命。
伸出一隻潔白無瑕的芊芊玉手,掌心匯起淡綠色的帝元,往阿璃眉心凝去,所有傷痕瞬間痊愈。她又素手輕揮,那身被血滲透的粗衣也換成了錦緞華服,一塵不染。
阿璃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的黑衣女子,這是他第一次見姑姑換下白衣。他怔怔地望著她,一句話不。
安然從阿璃的眼睛裏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又看他怔愣著,以為嚇到了他。
她輕皺眉心,問道:“可是嚇到你了?”
阿璃再睜眼的時候,眼前的姑姑又成了那個白衣飄飄的姑姑。他踉蹌著跑到安然麵前,抱住安然的手臂嚎啕大哭。哽咽著不停地叫道:“姑姑,姑姑,姑……姑……”
安然低頭看著隻及她腰的男孩兒,此刻隻覺得百味雜陳,若是再晚來半步這孩子就要沒命了。
本來打算了了因果,可如今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