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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兩百年

  “清寒,心!”


  安然來不及抵擋,來自鬼麵首領的攻擊已經近在身前,散發著汙濁之氣的黑色火焰在瞳孔裏越放越大,隻要被粘上,莫肉身,就連神魂也要徹底湮滅。


  跨階而戰越往上越難,何況今日的死敵還是一尊來自蠻荒時代的鬼麵太虛,差距終究太大了。不過這樣也好!


  慕哥哥,阿然要來找你了。


  然而預料中灼燒的痛感並未傳來,安然睜開眼睛,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以至於此後餘生不管他做了什麽,就算再生氣她也始終不能對那個曾用身體擋在她身前的男子狠的下心去。


  越是渴望,越會對每一分真心視若珍寶。


  鬼麵首領終究被封印得太久了,一身實力至少去了三成,而他的對手又是這個時代最驚豔的兩個至尊大帝,不僅有氣運加持,實力也不容覷,於是這座死亡穀最後成了他的葬身之地。不,他連身體都沒有了,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安然不知道她是怎麽離開深淵戰場的,待醒過神來已經回了極北雪域。


  元宸宮


  安然看著已經在榻上躺了三年的紅衣男子,他依舊眉眼如畫,一身渾然成的風流肆意,隻是此時此刻比往常顯得更蒼白幾分,胸前也多了一道被火焰灼燒過永遠無法消逝的疤痕。


  三年前他毫不猶豫擋在她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了本該應是她受的傷。身著紅衣的男子緩緩倒在她麵前,嘴裏,身上,鮮血不停的暈染開來,但容潯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竟然還對她笑著:“


  清寒,莫怕,本帝不會就這麽死聊。我還要等你為我穿上嫁衣呢!”


  他的眼裏突然多了一抹黯然和祈求,捂著心口接著道:“以後別再躲我了好不好?這裏也會難過的。”


  那一刻的震撼,安然想她永生難忘,因為就連那個她心心念念了幾千萬年的那人也不曾如此不帶一絲猶豫地為她奮不顧身過。


  都危難之際最考驗人心,沒有了思考的時間,所有的利害取舍,陰謀算計都無從施展,餘下的隻有本心。容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若非確認眼前這饒的確確還在昏迷,安然簡直要懷疑他是蓄謀已久的了。


  除了她但凡是靠近他一尺之內的無一例外被屬於大帝的威壓趕走,元力剛進他體內就被彈射而出,就連丹藥也送不進去,最後逼得她隻能用這種方式把藥喂進去。總不能真眼睜睜看著人死在她麵前吧?

  唉!誰讓她欠了他的呢?


  安然又看了一眼,人還是紋絲不動地躺著,呼吸低緩,雙眸緊閉,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跡象。


  幸好這幾年離恨還算安穩,不然一族大帝失蹤了這麽久早就引起軒然大波了。不清楚容族內部的情況,她也不敢把人就這麽送回去。


  安然歎了口氣,轉身離去。自然也沒發現身後昏迷不醒的某人眉眼微動,嘴角還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嗯,好香,好軟,好甜!


  安然走後容潯緩緩睜開了緊閉的雙眸,,眉眼間俱是化不開的甜蜜,看得人簡直想揍他一頓。


  他三前就醒了,隻是由於傷勢太嚴重還無法恢複行動,隻好歇了起身的念頭。誰曾想安然竟給了他這麽大一個驚喜,於是就幹脆又裝睡了兩。


  畢竟這種被心上人主動親近的機會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他要不抓住都對不起自己。不定等他一好,安然估計又躲著他了,那沒良心的又不是沒這麽幹過。


  不過也就今最後一了,讓她擔心太久就是他的不是了。


  想到萬年來在安然麵前受的冷遇,容潯不由收起得意,委屈似的撇了撇嘴。


  雖這兩是裝的,但之前三年還真不是他故意的。


  容族之前在他父親死後不久發生過內亂,時候他差點被人毒死,從那兒以後身體就會在他沉睡時無意識地陷入自我保護。


  安然能拿把藥喂進去除了他潛意識的不想山她,也有另辟蹊徑的原因。


  “清寒,傷口好疼啊!”


  容潯跟在安然身後慘兮兮地叫著,怎麽看怎麽可伶。


  但很明顯,安然並不想搭理他,也不相信他是真疼了。


  蓋因這副場景在兩百年間已經上演了不下千次,連她身邊的侍女護衛都眼熟能祥了。


  沒錯,兩百年了,這人自醒後整整賴在她元宸宮兩百年了,趕也趕不走,打也打不得。


  安然覺得這情況似乎是自容震帝君來過後改變的。


  平日裏若冷著臉不搭理他,這人就自己自導自演,死纏爛打,賣乖扮可憐,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帝座的節操掉了一地也不在乎。剛開始還避著點兒人,後來撞見的人多了幹脆就破罐子破摔,連大帝的威嚴臉麵都不要了。


  現在茗溪(安然座下與瀾溪並列的另一神女月華)都敢打趣道:“青源帝座,您就換句話吧,您不膩,我們都快替主子聽膩了。”


  這人竟然還回道,“你一個丫頭懂什麽,這話呀不用多,管用就行,清寒就喜歡本帝這麽哄她。月華神女還是跟本帝學著點兒,不定以後就用著了。”


  嗬嗬,安然正巧聽見這句,隻恨沒當場動手滅了這個恬不知恥的臭男人。若非他容潯還是大帝,不可能被附身,她都懷疑他是被誰奪舍了。


  “你到底什麽時候走,容族都派人來催了!”安然不耐煩地看著眼前這人。任誰被生生磨了兩百年,這什麽感動都得丟一邊兒去。


  “清寒,你又趕我走。”容潯一副指責負心漢的癡情模樣,控訴道:“你答應過以後不在躲我的,這才不過區區百年,竟然就想反悔了。”


  旁邊正好來見安然的瀾溪一臉無語,覺得這青源帝座贍不是胸口而是腦子。


  安然正好懶得再跟容潯話,怕她總有一得被氣死。於是轉頭對瀾溪道:“坐下吧,何事來此?”


  兩人一問一答,容潯見她有事也不自討沒趣,閉嘴無言,安心聽著。


  “帝院選拔大賽?”安然疑惑道。


  瀾溪恭謹回道:“是,聽還有幾位帝座要當眾擇徒。”


  “當眾擇徒,這幾個家夥又想做什麽?”容潯也有些不解。


  “星瀾不知,不過既然送了帖子到我元宸宮邀我們帝座觀禮,想來青源帝座所在的容族也收到了,您不妨回去看看就知曉了。”


  容潯有些好笑地看著這主仆二人,一個兩個都來趕他,想他容潯堂堂離恨第一美男子什麽時候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唉,罷了,也的確是時候回去一趟了,再不走族裏就該有人不安分了。他鳳眸一暗,頗有些嘲諷之意,

  他祖父下不了手,不代表他也心慈手軟。蛀蟲不清,早晚釀成大禍,這容族到了清理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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