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來襲大病和珍珠
今夜,海上沒有任何消息傳回,因為二十餘艘戰艦皆被毀,其上人死在海裏,成了一頭棱皮龜的餐食。
句芒盤旋於蒼穹,看著東方海上的浪,心裏雖無漣漪,可他隱約通過靈契感到一絲危險,像夏蕭正麵臨著某種難言的痛苦,生命已受到威脅。
句芒等著夏蕭蘇醒,這將是個漫長的過程,起碼今晚不可能醒。因此,他極有耐心,玩弄起烏雲裏的閃電和水滴。希望從裏麵找些樂子,消磨過去這陣時間。
二樓第七個房間裏,阿燭鬆了口氣,她一直擔心那家夥會敲門。一直不擅長說謊的她,麵對那樣的神秘人肯定會緊張到結巴,可沒想到,他既然直接跳過這間房。這是阿燭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感覺到佩服,想著自己也很有用,不是拖油瓶!
沒了擔心的事,阿燭總算能安心入睡。回來的路上,她困得要命,就在她閉眼後,意識突然消失,先前的開心也沒了影。阿燭墜落於夢境深淵,摔到冰冷的潭裏,渾身冰冷,像被埋葬在冰原深處,寒氣不斷滲透,似想將她凍成冰塊,並永久留在那,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窗外大雨隨風刮,即便窗戶緊關,還是滲出幾滴雨水。雨水滴在夏蕭臉上,滴在阿燭臉上。他們緊裹著被子,隻有臉露出,可還是好冷。
阿燭往夏蕭懷裏鑽,他是她身體四周最溫暖的東西。她下意識的緊緊抱住夏蕭,後者也感覺到冷,反手緊抱住眼前的人。
耳邊似乎有深海的空靈聲,夏蕭一次又一次的感覺到那種極為幽深的呼喚,它似在拉自己回去,可他立在海麵,不會再讓海水沾濕自己的身體。藍色大海中,深藍色的液體濃鬱的不像水,它化作大手,不知從何處來,就要將夏蕭抓住。
背後有雙翼,夏蕭麵色冷靜,削尖腦袋往高處飛,飛的越高,離太陽越近。那陣出現在眼中的光,也越來越刺眼。夏蕭眼前是曙光一片,身體不再那麽冷,因為綠色的光輝和氤氳從其身體中散發而出。
漆黑的房間裏,夏蕭身體中冒出綠光,他已很久沒這麽疲憊,沒受過這麽重的傷。所以體內積攢沉澱許久的綠光爭先恐後的出現,恢複他的傷勢。阿燭跟著享了福,不再那麽冷。可無論他們做什麽,一場大病都將來襲。
龍宮中沒有病毒,可魔道有,那顆珍珠的所在地,積攢了千年的汙穢物。所有去龍宮的人,所有忽略小道,順著大路欲尋求最珍貴寶藏的人,都將染上一身難治的病。而所謂的靈器和寶物,都不藏在那!
毒是木行中的一種,綠色元氣逐漸將其吸收,可副作用也沉澱在體內,逐漸明顯。床邊窗簾,於白晝黑夜中換了許多次顏色,夏蕭和舒霜錯過了很多,整個城市更是糟亂了好幾次,可他醒來時,隻是身體很重,手指很沉,難以抬起,睜眼已是極限。
於微弱的光中,夏蕭能看到阿燭擠在自己懷裏,微微低頭,是她極差蒼白的小臉。她的呼吸聲微弱,似在死亡邊緣徘徊,極亮的栗色長發也變得幹枯無色。阿燭也受到影響了嗎?雖說之前一直在睡夢裏,可夏蕭能感覺到自己生了病,雖說現在好了很多,可阿燭恐怕還要很長的時間去休養。
身體難以動彈,但夏蕭想動,便肯定能下床。等幾縷晨曦之光變得刺眼,夏蕭才令沉重的身體坐起。阿燭抱得太緊了,而且她的手臂近乎僵硬,這麽放任不管,恐怕會出大事。
將阿燭包裹在被子裏,夏蕭動作僵硬,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像半身癱瘓,將背包拉過來都費了不少勁。從其中取出卷軸,拉開後注入恢複滿的元氣。
“前輩。”
為了說出這二字,夏蕭嚐試了很多遍,他許久沒有開口,因此生疏的像從零開始,成了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
“怎麽現在才聯係我?”
胡不歸的聲音裏滿是焦急,上次聯係到現在,已隔半月。夏蕭還不知道,她隻是覺得過了很久,不知道具體時間。
“我和阿燭找到了龍宮,進去了一趟。”
“情況如何?你聲音不對勁,受傷了?”
“那個女人不在,可裏麵有某種毒物,我和阿燭受了傷,一直昏睡到現在。”
“先療傷,以安全為主。”
“前輩,還有一件事,很重要。”
夏蕭先前雖未醒,可在契約空間中和句芒聊了很多。他是憑著句芒的呼喚在昏睡中結印的,後者得以回到契約空間。現在,夏蕭將句芒告訴自己的事全都講給前輩聽,後者聽完,暗自慶幸。若阿燭不在,夏蕭肯定已死在南國南邊的那座城。可也後怕,那顆珍珠,恐怕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顆珍珠你是如何處理的?”
“小語很喜歡,可被我封鎖在火山,有狂躁的火元氣鎮壓,它發揮不出任何作用。”
“好!切記要小心,現在你去抓些藥,照顧好阿燭。如果她病情過重,就先回來。”
夏蕭稱是,可雙腳還是難以動彈。現在出去抓藥是難事,他便用雙臂支撐起身子,將窗簾拉開,令陽光照在阿燭身上。睡了這麽久,是該曬曬太陽!
看著嘴唇幹裂的阿燭,夏蕭給她喂了些水,她隻喝下去一點,狀態沒有半點好轉。沒想到這個拖油瓶這次這麽賣力,將自己從海邊背回來不說,還躲過了醉漢,並趕在那個神秘人到來前進了房間。這三件事,無論哪一件都不容易,特別是第一件!
從海邊到這,近乎要走過半個城,這個距離,真是苦了阿燭。夏蕭看著後者,想著自己平時對她的不耐煩,有些不好意思。看來下次不能光用燒烤獎勵她,還得加些東西。
“早點好起來,想吃什麽都帶你去吃。”
若是阿燭意識清醒,現在肯定會跳到天上去。對她而言,這是最值得興奮的話,可她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腿腳久久不聽使喚,夏蕭便結起手印,以元氣通達全身。這個過程中,不想浪費半點時間的夏蕭進了契約空間,來到火山。在這片世界,他的身體依舊沉重,隻是腿腳可走,但險惡龍宮中的毒,影響很深。
“那顆珍珠沒什麽異樣吧?”
禍鬥極為懶散,趴在聖壇上。夏蕭和他互相影響,現在精神都不佳。
“不知道,沒注意過。”
禍鬥緩緩起身,和夏蕭一起踏進熔漿之下。其下世界極深,如一片有著石塊雜質的火湖。其中沒有生物,夏蕭和禍鬥是唯一的訪客。可其中幾塊石頭相連,熔漿如鎖,關押緊綁著珍珠。
在從句芒那聽到珍珠的事後,小語同意夏蕭將其摧毀。是她看走眼了,她隻是覺得這顆珍珠的波動很熟悉,和自己有著幾分相像,便想要。沒想引來那個神秘男人,吃了三次句芒的全力雷電卻還顛覆了大海,想象真是恐怖。可惜,他們的實力不足以將其碾為粉末,因此隻能帶到這。
經過長時間火元氣的侵蝕,珍珠表層已凹凸不平,可對它而言,似沒什麽大的影響,如強者身上的小傷小疤,很快就能愈合。夏蕭總覺得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感,似滄海一遺珠,可隱藏著的不止是一段逝去的時間,而是無數人的生命。
雙手將珍珠從鎖中拿出,夏蕭回到聖壇上,以火焰將其包裹,令其漂浮在半空。
“我準備將其帶回學院,你多加看管。”
這珍珠肯定有不尋常不對勁之地,可夏蕭察覺不出來,隻有帶回學院令前輩們研究。無論是那黑暗還是魔道,他現在都招惹不起,南國大夏雖子民千萬近億,可也不敢沾染,隻有學院能進行或深或淺的研究。
點過頭的禍鬥盯著夏蕭離去的背影,眼中飄過一絲黑氣,夏蕭感覺到了,但沒回頭。禍鬥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自己讓他看個珍珠,就能將自己怨恨成這樣,真是個怪脾氣。可禍鬥做出怎樣的反應他都不覺得怪,因為禍鬥已不是第一次對自己嶄露出真正的殺氣。
若他們沒有同命運同呼吸的羈絆,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
想著,夏蕭歎息一聲,離開了火山。可站在聖壇上的禍鬥擺了擺頭,眉毛緊擰在一起,像先前失了神。
這是咋了?
禍鬥一下子覺得頭腦發脹,可沒個所以然,隻是臥在聖壇上,準備好好睡一覺。可能是精神不佳導致的,是該休息休息。
“等我回來。”
夏蕭準備出去抓藥,這麽長一段時間過去,前往龍宮的人都已出來。他們肯定和自己一樣,那就有藥可抓。阿燭那張和平日裏反差極大的小臉似下一刻就會綻放盛夏般的笑容,令夏蕭帶上所有銀子出了門。
模糊的意識中,阿燭在血色的荒原上漫步,身形消失在百米外,又出現在極近處。她消失又出現,出現又消失,如此反複,似不存在於這片世界,隻是暫時於此逗留。血色的荒原泛起大風,為完整五行色,似闖進純**盤的一滴五色彩墨,可生出的是朵未知之花,等著她去細細填充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