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死生何所似

  萬千光華在瞬間縈繞了鳳嬅的周身。


  璀璨的光芒瞬間照亮了這陰暗的地牢，讓世人所垂涎且恐懼的靈力波動毫無保留的直接爆發出來。


  鳳鸞呆呆的望著如今的鳳嬅，突然跑到了封鎖住她的地牢大門前，努力地大喊道：“姐姐，不要！”


  鳳嬅的臉上依舊帶著一抹笑容，那是鳳鸞見到過的鳳嬅最美麗的笑容，也是最為不想看到的笑容。


  玉手輕輕一揮，鳳嬅和鳳鸞二人被瞬間傳送到了靈璿殿內，但是鳳鸞身上的靈境封鎖依舊沒有解除。


  “阿鸞，你知道嗎，所謂的祭靈……隻能由開啟祭靈血脈的仙靈才能夠釋放……但是……你好像還沒有開啟血脈吧？”


  鳳鸞此時已經淚流滿麵，看著已經開啟祭靈血脈的鳳嬅，鳳鸞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該做些什麽。


  如果讓她選擇，寧願讓自己做出犧牲，也不想要自己的姐姐離自己而去。


  “姐姐，不要……不要開啟祭靈……”


  “當年……我們的父母為了抵抗人類的屠殺，而開啟了祭靈之陣；現在，我卻為了拯救人類，而開啟祭靈之陣。嗬嗬……聽起來，是不是有些諷刺呢？”


  歐陽遠洵的屍體依舊躺在地上，如鳳嬅所說，他體內那股魂力確實是保住了他最後的一口氣，而那個魂力，是當初道缺留在他體內的。


  一絲絲的饕餮魂力依舊在歐陽遠洵的身邊遊蕩著，像是無家可歸的遊魂一般，似乎充滿著向往。


  “你真的決定了嗎？”


  一股低沉的聲音突然間傳來，鳳鸞和鳳嬅二人都是身軀微震。


  發出聲音的正是那一絲絲饕餮的遊魂，饕餮的意識還存留在那遊魂的裏麵。


  “沒有想到……你還活著……”


  “這個小子……居然真的敢放下一切去死……倒是令我佩服。”


  “你不是也一樣嗎？敢於放下一切去守護魂界。”


  饕餮的聲音裏似乎充滿了不屑：“本來見到了你，我是打算隱藏起來的，曾經做了許多對不起你們靈族的事情，倒有些沒有臉麵去見你們了。”


  “不是你的錯，沒有人有錯誤。”


  “祭靈之陣一旦開啟，就必須要有人死亡，為了這個小子……至於嗎？”


  “你還不是一樣，雖然不甘願再次被封印在一個人類的身體裏，但是他也是你曾經的主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個小子……他不知道啊……”


  “那一絲魂力讓他最後的一絲命脈得以保存，也讓我的意識可以不消散，但是大部分的魂力已經完全的死去。”


  “仙靈族還需要你的守護，主人曾經拚盡全力想要拯救你們，你可不要辜負他的一片心意啊！”


  鳳嬅微微一怔，目光緩緩地移向鳳鸞，臉上逐漸露出了一抹甜美的微笑：“沒關係……阿鸞……一定會肩負起整個仙靈族的！”


  鳳鸞搖了搖頭：“不，姐姐……我……我不行，而且……我已經……不再是靈族的人了。”


  “她閱曆尚淺，為了仙靈族的未來和複興，你可要想清楚了！”


  “怎麽你也有時候會優柔寡斷？難道你真的不想讓他複活嗎？”


  饕餮也陷入了沉默，很少會看見一位凶名昭著的凶獸會有如此之態。


  “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而為，所以你們靈族的祭靈之法才會觸怒天威，如果這個小子的死是命數的話……那你就真的是在逆天行事。”


  “逆天行事……確實，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麽長生不老和起死回生，靈族的祭靈之法雖然可以讓人類起死回生，但的確是在逆天行事。所謂的命數……難道連你也相信那種虛無縹緲的存在了嗎？”


  “曾經的千年大戰，難道就是命數嗎？他耗費自己的輪回拯救了整個魂界……難道就是命數嗎？現在……我就是想要救救他，即便是逆天行事……這也是命數嗎？”


  饕餮一時無語，唯獨鳳鸞在聽完後，一臉的驚訝和難以置信。


  耗……耗盡自己的輪回？怎……怎麽會……為什麽會這樣？那……那他為什麽還有輪回？為什麽還會來找自己？

  不……歐陽遠洵的確就是他，盡管他還沒有覺醒他的記憶，但是……那股無與倫比的氣息是絕對不會錯的。


  沒有了輪回的人居然還會輪回，鳳鸞實在是不敢相信。


  “即使你利用祭靈之陣將這個小子複活，那他也會失去全部的記憶，除了記得自己是誰之外，所有經曆過的人或者事情……都會遺忘。”


  “忘記也好，最起碼……他不會再回想起曾經的喜怒哀懼，不會回想起曾經的酸甜苦辣，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不像我們……”


  “遺忘有時候是最好的解藥，他還有從頭再選擇的機會，難道這也是命數嗎？”


  “姐姐……”


  “阿鸞，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仙靈，這一點……他曾經也這麽評價過，未來的仙靈族會怎樣……姐姐隻能交給你了。原諒姐姐的自私……為了讓你活下去，我隻能這麽做，但也為了不讓你傷心，也為了……讓你和你的夫君團圓。”


  “曾經的人類都認為靈族是魂界的禍害，如此高貴的種族，總有一天會取代人類的地位。現在想來……他們是真的看錯你們靈族了……”


  鳳嬅微微一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光華越加的璀璨起來：“他們還說……你們是凶獸呢……”


  饕餮似乎隱約地發出一道歎息：“不管怎樣，看來我是阻止不了你了……”


  鳳嬅雙目微閉，緩緩地結出一道印法，看上去結印的過程十分的漫長且艱辛。


  祭靈之陣曾經差點毀滅了人類，卻又在此刻拯救了人類。


  逆天行事，起死回生……一切一切的命數仿佛都在默默地引導著世間萬物，雖然不相信命數，但也不得不相信命數，折服於命運。


  “阿鸞，記得……要永遠……永遠的和你的夫君快樂的生活下去……”


  話音剛落，帶著一抹甜美的微笑，頑強光華直接籠罩了鳳嬅的全身，將她完全地吞沒進去，鳳鸞看著漸漸遠去的姐姐的身影，哭泣道：“姐姐！姐姐……”


  “眾靈聽令，以吾之靈，喚汝之魂，天命大道，或成或缺。天道使然，命運尚存，魂靈猶在，天道長存。靈祭天地，魂歸自然，萬靈歸位，眾生使然！”


  “天地印，乾坤印，巽離印，震艮印，兌缺印！”


  一連串的印法和口訣直接爆發出來，濃重的靈力波動以及無限的光華直接將歐陽遠洵的屍體以及那一絲饕餮的魂靈包裹進去，猶如一縷縷音符一般緩緩地回蕩在鳳鸞的耳邊，久久無法消散。


  死生何所似，天地獨悠悠。既往還歸日，天道不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