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把她趕出縣城
周圍人見這兩幫人居然為一包桃酥較真,都覺得稀奇有趣,全都忘記買東西了,全都圍了上來,想看這桃酥究竟碎沒碎。
售貨員大姐見大家興致高昂,也不太好掃了大家的興,她望著玻璃櫃台上的桃酥,說:
“你們說的,這兩包桃酥拆開了,不管碎沒碎,算你們的。”
程雪飛說:
“放心吧大姐,我錢都掏出來了。要是碎了,這位孫同誌不認賬的話,也算我的。”
孫二橋氣的手發抖,指著桃酥,說:
“你盡管開,但凡碎了一塊,我都買下來!不買是孫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售貨員大姐沒什麽好顧慮的。
不就兩包桃酥嗎,沒幾個錢,不怕他們不認賬。
售貨員大姐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兩手放在桃酥上,像要觸摸一個無比精貴的珍稀古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姐那雙骨骼分明的手上。
隻見她尖著手指,十分莊重地解開封在桃酥包裝上的麻繩,又輕輕打開包裝紙,裏麵整齊地碼放著兩堆桃酥,這一包,就是一斤,共十片。
所有人為了看的更清楚,全都不由自主地往前靠攏。
連漲紅了臉的孫二橋也探頭過來,看看桃酥碎沒碎。
售貨員大姐先拿起最上麵的兩片,沒碎。
下麵那兩片,也沒碎。
再往下檢查,還是沒碎。
孫二橋緊繃的臉,隨著桃酥的完整,而逐漸放鬆下來。
就在他以為自己贏了第一盤時,售貨員大姐翻到最下麵那兩個桃酥,赫然看見其中一個碎成了四五片。
孫二橋的臉登時垮了。
眾人隨著答案揭曉,都呼出一口氣。
程春生不無得意地說:
“行了,這一包桃酥,是你的了!”
孫二橋咬了咬牙,不服氣:
“還有一包呢!”
“那就再拆!”
售貨員大姐又幫他們把另外一包桃酥拆開。
這一次,大姐的動作快了很快,三下五除二解開了包裝。
一打開,最上麵那兩片直接碎成渣了。
結果顯而易見,孫二橋輸的沒有任何懸念。
程雪飛發話了:
“行了,這兩包桃酥都碎了,我不要了,給我重新拿兩包新的吧。”
說完,又轉向孫二橋,笑問:
“那這兩包碎的桃酥,就麻煩孫同誌掏錢了。”
孫二橋咬著牙,努力克製著自己,這特麽賭的什麽破玩意兒,居然跟一個女人賭一包桃酥碎沒碎?!
自己腦子被驢踢了,上了她的當!
桃酥就算不摔一下,難道就不會碎?
誰家桃酥買回家,不會碎那麽一兩塊?
孫二橋覺得自己被騙慘了,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上當受騙。
丟死個人!
他自己丟人也倒沒什麽,關鍵是,連累他心上人受了委屈,這讓他心如刀割。
看著於紅梅低著頭,一雙眼睛似乎飽含眼淚。
他好心疼——
作為一個男人,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心上人受委屈,尤其是在他麵前受委屈時,他居然無能為力,這就像一把刀子直接插在他心裏。
可是,即便這樣,於紅梅仍然老老實實地轉身,從貨架上重新拿了兩包桃酥,輕輕放回玻璃櫃台上。
程雪飛這女人仍然不肯放過於紅梅,推了推櫃台上的五塊錢,十分無情地說:
“找錢。”
於紅梅又含著淚,從櫃台後的抽屜裏,拿出三塊錢。
好一個惡毒無情的程雪飛!
好一個溫柔良善的紅梅。
他孫二橋今天終於看明白了,女人與女人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大。
要不是顧忌自己的身份,他恨不得把那兩包桃酥直接摔到程雪飛頭上。
可是,他居然什麽都沒做,隻能看著程雪飛拿著錢,拎著兩包桃酥,跟個沒事人似的大搖大擺的走了。
臨走之前,還不忘到他麵前氣他一下:
“孫同誌,那就勞你破費了。”
孫二橋眼白一翻,差點當場倒下。
還好他及時扶住了櫃台,才勉強撐住了身體。
可是,於紅梅“嚶”的一聲,低頭哭了。
等他半小時後帶著於紅梅從商店走出來,去找自己的自行車時,居然發現:
特麽的車沒了!
孫二橋終於忍不住了,顧不得在於紅梅麵前保持自己的儀態,失心瘋一樣在大街上跳著腳怒吼道:
“誰偷我車了?哪個王八蛋敢偷我自行車!誰偷我自行車了!”
但大街上的人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笑了笑就走了。
再說程雪飛和程春生買完桃酥,離開百貨商場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這時候再去汪健父母家,正好快趕上人家的晚飯,時間有些來不及。
萬一汪父汪母又要留他們吃晚飯什麽的,就更麻煩。
姐弟兩個就把桃酥送回太平莊,然後一塊坐車回家,準備第二天上午再去拜訪汪父汪母。
另一邊,孫二橋和於紅梅兩個,像兩條落水狗似的,一路沉默地步行回到縣委家屬院。
於紅梅如今借住在她大舅家,跟孫二橋家不是一棟樓。
兩人在院裏分別時,於紅梅默默垂著頭,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孫二橋望著於紅梅離去的背影,心裏已經麻木僵硬了。
但他仍然萬分自責,自責沒能好好保護她,她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吧?
好不容易讓她對自己有點好感,眼看兩人好事要成了,現在卻讓她受了那麽大委屈,她心裏該多難受?
孫二橋哭喪著臉回到家。
一進家門,他媽侯翠蘭就笑眯眯地上前詢問:
“紅梅第一天去商場上班,你沒去看看嗎?有沒有什麽不順心的?”
孫二橋欲哭無淚,強打著精神走到沙發旁,把自己扔進沙發裏,一言不發。
侯翠蘭見兒子臉色灰暗,覺得情況不太妙,問:
“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這時候,孫副縣長在臥室裏聽到外麵的動靜,走出來,見兒子一臉頹廢,問:
“發生什麽事了?”
孫二橋長歎一聲,把今天下午在百貨大樓發生的事說了。
孫副縣長聽了,把茶幾拍的“哢哢”響:
“反了天了!居然欺負到我們家人頭上了,她程雪飛不知道紅梅現在是我們家兒媳婦嗎?”
孫二橋鬱悶地說:
“從前我知道紅梅跟程雪飛有矛盾,還以為她倆真有什麽過節,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一直是程雪飛單方麵欺負紅梅。有我在,她都能那麽做,我不敢想象,要是沒人護著紅梅,紅梅得受多少委屈。”
侯翠蘭說:
“那不行,從前紅梅受點欺負,咱們管不著,現在她是我們家兒媳婦了,再欺負她,那不就是打我的臉嗎。
老孫,你還是個縣長呢,怎麽連一個潑婦都對付不了,趕緊把那程雪飛趕出縣城,她算哪根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