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一包桃酥引發的爭吵
孫二橋卡在喉嚨裏的那口老血差點整個吐出來。
這女人怎麽這樣?!
人跟人之間怎麽能這麽說話?難道你不應該回答的稍微委婉一點嗎?
至少叫我能接的下去啊!
孫二橋一時居然不知怎麽回答。似乎程雪飛的話,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在孫二橋呆怔之間,程雪飛和程春生已經走到賣食品的櫃台前。
站在食品櫃前的,好巧不巧,正是於紅梅。
於紅梅抬起頭,從一堆客人中間看見程雪飛和孫二橋,動作頓了一下。
程雪飛走到櫃台前 ,等輪到她了,她語氣淡淡地說:
“我要兩包桃酥。”
於紅梅低頭摳著自己的指甲,懶懶地說:
“沒貨了。”
程春生抬頭明明看見貨架上還有很多桃酥,至少有十多斤。
別的不敢說,桃酥這種東西,現在是不可能缺貨的。
程春生指著貨架說:
“你貨架上明明還有很多,怎麽說沒貨了,是你眼瞎還是我眼瞎?!”
於紅梅登時僵住不動,臉騰地紅了,是因惱怒而紅。
孫二橋知道這小子是個壞脾氣,自己剛才挨了他一拳不要緊,萬萬不能讓自己心上人再吃這小子的虧。
他從到程春生麵前,推搡著說:
“那些桃酥都過期了!”
“過期?”
程春生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別說程春生不知道,就是別人也不知道。
對老百姓說,飯餿了,還能理解,這個“過期”是什麽意思就不知道了。
估計也就孫二橋這種幹部子弟,才能知道食品“過期”的真正涵義。
孫二橋很鄙夷地說:
“過期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嗎,就是時間長了,不能吃了!”
“不能吃還放在貨架上賣個屁啊!”
“你——你說話嘴巴幹淨點!”孫二橋忍不住動火了。
特麽的,這小子給臉不要臉!
好好跟他解釋他不聽,非要說難聽話。
這家人,果然沒一個好惹的!
程春生不是個吃虧的主,他的脾氣,跟程發達有些像,要真動起火來,根本不會考慮那麽多。
他動手去推孫二橋:
“你告訴我,我哪個字不幹淨了,我是罵你祖宗了,還是罵你親娘了?!”
“你——”
孫二橋氣的頭暈腦脹,差點背過氣去。
兩個人的爭吵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他們紛紛圍了上來。
就連商店裏的售貨員,也全都跟一隻隻大白鵝似的,抻著脖子,朝這邊望。
等看見是孫二橋跟一個男青年發生了爭執,都有些著急。
顧客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找商店的麻煩,這事很常見。
但還從來沒見過,兩個客人在商店打架的。
尤其還是孫副縣長的兒子。
一個中年婦女跑過來問:
“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程春生說:
“跟你們沒關係,是這個人沒事找事!”
“什麽叫我沒事找事,明明是你們沒事找事!”
“我跟我姐姐好好的到這來買包桃酥,你在門口就開始阻攔我們,不讓我們進,你這不是沒事找事是什麽,我們花錢買桃酥,又不是來白搶的,你到底激動個什麽?!”
程春生是極力忍著,才沒罵出髒話來。
老師說過,講話要文明,哪怕罵人,也要盡量罵的文雅一點,不能跟罵街的潑婦似的,什麽難聽的話都往外倒。
而且,他看出麵前這人是個摳字眼的,但凡自己要是話語裏要是有個髒字,這人肯定會揪著不放。
孫二橋果然沒話可說了,一張臉由紅轉白,由白轉青。
紅一陣,綠一陣,真是精彩。
商店裏的中年婦女勸解道:
“兩位同誌,你們要打要鬧,到外邊去,別妨礙我們賣東西,那麽多人還等著買東西呢。”
程春生說:
“就是,我們就是來買個東西,買完就走,你犯得著急赤白臉的嗎?”
說完,程春生十分大度地後退一步,也不跟孫二橋推搡了。
他這一退,倒是讓孫二橋覺得,自己成了無理取鬧的人了?
孫二橋臉上掛不住,覺得在於紅梅麵前丟了麵子,他長這麽大,還從沒丟過這麽大的人,沒想到頭一遭就讓於紅梅看見了。
但是當著眾人的麵,也不好找這小子麻煩。
他到底是縣長的兒子,又是廠裏的幹部,多少有些理智,今天這口氣,隻能咽下去!
可是,誰知,程雪飛還不算完,對那個中年售貨員說:
“大姐,你們商店為什麽要賣過期的東西?”
“這位女同誌,說話要負責,你可別張口胡來,我們什麽時候賣過期東西了?!”
“是這位孫二橋同誌說的,你們貨架上的桃酥都過期了。”
孫二橋:——
中年售貨員大姐張大嘴巴看著孫二橋,估計要不是因為孫二橋是孫副縣長的兒子,這位大姐就要破口大罵了。
但這位大姐到底忍住了,爭辯道:
“桃酥都不夠賣的,怎麽可能過期?你別聽別人胡叨叨,過沒過期難道我們不知道嗎?”
程雪飛笑著說:
“是啊,大姐,我就說嘛,你們這麽大的商店怎麽可能有過期的東西?”
那位大姐這才消了氣,偷偷斜瞥了孫二橋一眼,怪他給他們商店潑髒水:
一個白酒廠的幹部,不在自己廠裏上班,怎麽跑到他們商店說他們的貨過期?!
閑的!
程雪飛從包裏摸出一張五塊錢,放到於紅梅麵前的玻璃櫃台上,笑著說:
“同誌,既然桃酥沒過期,麻煩給我拿兩包。”
於紅梅望著那五塊錢,嘴唇抖了幾下,最後還是咬著牙,轉身從貨架上拿了兩包桃酥,往櫃台上一扔。
程雪飛又說:
“我買來送人的,你這樣給我摔碎了,我怎麽送人?麻煩給我換兩包。”
於紅梅雙唇緊閉,腮幫子上的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雙眼中的怒火好像馬上就要噴出來了。
在旁邊的孫二橋,看見自己對象受了委屈,心謔謔地疼,疼的要滴血。
他再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吵嚷道:
“夠了,你別得理不饒人,什麽碎不碎的,你能看見裏邊碎沒碎嗎?!”
程春生又站出來說:
“那你看到裏邊沒碎嗎?”
“那裏邊要是沒碎怎麽辦?”
“那就打開看看,要碎了,就是你們的責任,我們可不要碎的桃酥!”
“那要是沒碎呢?”孫二橋寸步不讓道。
“沒碎算我們的,我們再多買兩包,要是碎的,就算你的,你敢不敢賭?”
孫二橋擼著袖子叫囂:
“賭就賭,我怕你個黃毛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