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綉兒
在沈故淵府上一番慷慨激昂,弄得慕長歡回宮的時候,仍舊覺得臉頰發熱,她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對著沈故淵說出這樣一番動容的話。
也許是兩世的記憶,讓她看的更加清楚,如今的大燕到底需要的是什麼。
回到宮裡,綉兒已經收拾好了,跪在大殿等著慕長歡給她賜名。
春懷看著她那雙眼睛,心裡便也瞭然了許多。
也許其他人看不出來綉兒的特別,可是慕長歡看得出來,綉兒長得太像錦兒了,慕長歡一定會救她的。
錦兒就是慕長歡的一塊心病。
「綉兒聽公主的吩咐。」
來了她身邊,慕長歡定然是要給她分配任務,她這宮裡也不會白養一個閑人,可現在慕長歡身邊並不缺人,再說綉兒不過是個三品宮女,無功勞就要進到她身邊來照顧,對其他人不公平。
慕長歡看向蕭平關直接說道:「本宮瞧你膽子不小,從今日開始你要照顧蕭公子的衣食起居,可能做到?」
綉兒偷偷看了眼蕭平關,那雙豎瞳嚇跑了多少小宮女了?
吼!
蕭平關對著綉兒露出他最兇惡的表情,努力的抗拒綉兒的目光和靠近,他似乎還挺享受哪些小丫頭被自己嚇得腿軟的樣子。
然而這次,他失算了。
他呲著牙,十分兇猛,然而綉兒卻和其他丫頭不一樣,沒有被他這個樣子嚇到落荒而逃,大喊救命,而是轉了頭看就湊過來,還伸手要拍蕭平關的頭,表情同樣做出了一個很兇很兇的表情,卻是一個根本沒在怕的樣子。
「吼吼!」
綉兒跟蕭平關對著吼了一聲。
這一下,把整個宮的人都鎮住了。
這丫頭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么?
慕長歡沒開口,眾人也就都跟著一起看熱鬧。
大師蕭平關原本那豎瞳就很嚇人,這下更家誇張了。
他像是吃了驚一樣,微微后縮了下脖子,其他人也許看的不是很清楚,倒是慕長歡看的很清楚,蕭平關這個在她宮中的小魔王是被綉兒給震懾住了。
有趣!
綉兒確實一副懵懂的樣子,轉頭看著慕長歡說道:「公主殿下,是我剛才叫的和他叫的有些不一樣?為什麼蕭公子好像聽不懂?」
「你是覺得他聽得懂,所以你才要這樣吼的嗎?」
綉兒露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隨後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她是真的是這樣想的,並且是這麼做的。
卻沒有想到,蕭平關竟然毫無表情,錯愕之後竟然還露出了一絲嘲諷。
「哈哈哈,」慕長歡忽然笑出了聲,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有意思的侍女了,尤其是這個侍女,還是自己從路上撿回來的。
「你跟他正常說話就行,蕭公子,他能聽得懂人說話,只是他的回應就只有,吼~」
綉兒有些無辜的看向了慕長歡問道 :「公主殿下,那蕭公子剛才是在跟我打招呼嗎?是在表達他對我的友好和喜歡嗎?」
吼吼吼~
這次,蕭平關的吼聲震天響,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他對於綉兒的話有多麼的反感。
然而,綉兒好像看不出他的不願意,反而樂顛顛的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頭髮。
蕭平關也有些吃驚,一時竟然忘了要反抗,只是在等了兩三秒之後,才像是羞愧難當一般,嗖的一聲竄到了花園裡的草叢後面。
綉兒笑了笑,對著公主福了福身子,轉頭又追了出去。慕長歡看著他們兩個之間的互動,忽然覺得有意思。
春懷沒想到綉兒會這樣快的就接受了蕭平關,看著慕長歡,忍不住問道:「公主,您真的要讓綉兒去照顧蕭公子嗎?蕭公子的身體畢竟異於常人,萬一要是出事兒的話。李公公那邊恐怕是不太好應對。」
提起了李公公,慕長歡才忽然想起他,問了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可有做些什麼準備?就沒打算往咱們這個院子塞人?」
「塞了,一個掃撒丫頭,一個看院子的小太監,這人送來的第一眼便讓咱們認出來了,現在人還留著卻是在後院伺候公主您的愛犬呢。」
春懷這丫頭做事果然有準備,這樣一來,這人收下了,卻是沒用。
「留到咱們出宮,不喜歡身邊留個麻煩。」
春懷默默記住了,卻是忍不住又問了句,「公主,那小李公公和劉姑姑的事情,還要不要查下去?」
所謂的小李公公便是李道河,那位拉著綉兒去天牢的公公。
而李公公一般是陛下身邊的李賢英。
春懷這意思,是擔心小李公公到李賢英的面前告狀,到時候會給慕長歡在天政帝的面前穿小鞋。
想到這裡,慕長歡不禁想到,當年宮亂之時,這兩位公公倒是跑的飛快,聽說後來還在佘山那地方弄了個大院子,娶了兩個夫人,領養個孩子過得挺好。
可他如何會知道這叛軍什麼時候入城,竟然還提早做了準備,帶著金銀細軟,家人朋友,跑得那叫一個利落。
當時,慕長歡並未細想,如今想來,怕是這個人不是和定川軍有關係,就是將要和定川軍有關係。
「他們不會輕易的放過綉兒,可本宮在,他們未必敢動手,放出風去,本宮這幾日將會去小相國寺進香,當夜不回,住在公主府,給他們機會。」
聽了這話,春懷立刻吩咐了下去,問道:「這次請誰來捉鬼?」
捉鬼?
這個詞倒是有趣,慕長歡點點頭說道,便是靈武和修竹,他們兩個加上鬧彆扭的蕭平關,若是這樣都保不住綉兒的命,那她就沒這個命跟著本宮了。
說著春懷即刻下去吩咐了。
倒是慕長歡,想起了宮裡對於白雲司的人是如何的處置,忽然覺得這是有人在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想來父皇定是不知道的。
這些傢伙莫不是覺得一個李賢英能罩得住他們?
不過,現在還沒有一個好時機發作,倒是容易被李賢英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到時候在想要向父皇進言變法之事,怕是難了。
想到這裡,慕長歡又是一陣頭疼,這幾日,她一直頭疼。
不知道是因為思慮太多,還是太過忙碌,又加上過於傷心,病了?
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香薰,慕長歡不由得一陣煩躁,頓時伸手想要招人來將香薰撤換了,可是一伸手,確實不小心撞在了香薰路子上,將她撞的手臂上燙了一個水泡。
疼!
「公主,你這是在做什麼?」
慕長歡嘆了口氣,她只是覺得那香薰的味道和白盈盈熏得有幾分相似,所以心裡膩煩,可她真的不是想要真的燙傷自己來坐實了證據。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的湊巧。
慕長歡拒絕了沈故淵的邀請,並不肯參加什麼玉蘭節,但是這樣的節日,她還是要出宮去看看的,夜不歸宿,父皇會擔心,所以她決定替國祈福,打算正大光明的在玉蘭節前一天出宮禮佛。
天政帝即便知道她的心思,也只是搖搖頭默許了她的胡鬧,當然這也有沈故淵在一旁協助的功勞。
慕長歡得了恩旨,便是帶著一眾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宮裡,直奔小相國寺。
現在這個時候,簡直就是做小動作的最佳時期,平時若要對慕長歡做什麼,慕長歡高高在上,又或者藏在深宮,想動手太費勁。
可現在她竟然趁著熱鬧跑出來了。
一時間,整個京都的情報網都在往外瘋狂的傳消息。
沈故淵知道后也覺得頭疼,「擎宇,你說她這到底是招人妒忌還是招人嫉恨,怎麼她要出宮這些人都這麼興奮?」
「大人,您又開公主的玩笑,她這分明是重要,如今太子不再京都,陛下對公主十分寵愛,這可是各國使臣都知道的事情,如今公主的一言一行,自然備受關注。再說現在京都安穩,他們這些情報販子也沒什麼消息可傳了?公主的事情成了大事,」
擎宇這話還真的說的不錯,至少沈故淵有被安慰了。
「還要加強主幹道的巡邏守衛,雖然長歡拒絕與我同游京都,可她那性子是絕對不能錯過這個熱鬧的,咱們暗中保護就是了。」
擎宇想要答應,確實為難的說道:「大人,咱們能用的兵都派出去了,若是再要加強防備,這兵從哪裡調?」
這話確實為難了人。
沈故淵想了想說道:「西蜀那邊還可以抽調一部分人手,這次保護公主是重中之重,白雲司可能會出面,咱們必須得做萬全的準備。」
聽了這話,擎宇確實沒法認同,低聲回了一句,「那邊問題也不小,自從唐公子發現蕭平關可能再度變異后,似乎其他的也有了些反應,現在擔心他們忽然出問題,這人不增就算了,若再少,沒辦法應變了。」
沈故淵按了按頭,這個蕭平關是真的能惹麻煩。
「這樣,那就從靖安軍里抽調精幹人員負責城外的協查,各個街道的巡邏,整整一個禁軍,在加一個金羽衛竟然連拱衛京都都做不到,這些年徵兵都徵到哪裡去了?」
說完這話,忽然想起慕長歡說的強軍,不由得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