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發生異變
直到手臂被人拉住,他的意識回攏,轉頭就看見慕長歡眉頭緊鎖眼底還帶著慌張的看著自己。
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已經不受控制。
慕長歡看著男人看向自己后,這才深深的吐口氣。
她真的要被蕭平關嚇死了。
可他為何發瘋,慕長歡卻也不懂。
蕭平關發出示弱的嗚咽聲,他看著慕長歡嚴肅的表情,甚至用頭頂去蹭蹭慕長歡的肩膀。
可慕長歡卻依舊神色僵硬且帶著一絲可怖看著他。
蕭平關太危險了,就算當時他不是對著自己做的那個表情,可現在想想卻也還是后怕的不得了,更何況是沈故淵?
她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蕭平關帶回公主府。
不行,一定要讓唐景瑜加快進程研製出治療蕭平關的辦法,若再有一次,慕長歡也不敢保證自己時時在身邊。
掌柜的恰巧這時拎著打包好的衣服走到慕長歡面前遞給自己。
「小姐,衣服已經打包好了,請問府上何處,小人安排人給貴客送上門去。」還好掌柜的並沒有發現這一幕,若是看見豈不是嚇暈過去。
「不必,」慕長歡說著,一邊接過衣服,「我們自帶走。」
生怕掌柜的發現什麼端倪。
「我先走了,有事再聯繫。」
沈故淵點點頭站在一旁給二人讓路。而她剛剛從店中出來,忽然覺得異常,餘光掃過旁邊的脂粉鋪子,好像感覺到一束目光曾經在哪兒駐足,並且狠狠的盯著她。
慕長歡雖然不是什麼功夫絕頂的高手,可是這樣的窺探也會引起她的不適。轉頭向著那個方向看了看,可她最終什麼都沒看到,也許只是自己多心了吧。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讓蕭平關回公主府,再聯繫了唐景瑜趕來。
雖然這人很無厘頭,也看不懂臉色,但在蠱毒和不死戰士的問題上,他確實是個專家。
她神色嚴肅的對唐景瑜說了事情的經過。
明明在她看來,一切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任何導火索,照理來說應該沒事的。
可他發作的程度卻比之前嚴重的多,險些連她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唐景瑜聽了后也有些覺得奇怪,「在沒有刺激的情況下,他情緒激動,甚至有些癲狂,不排除有異變的可能。」
「異變?什麼意思?」
唐景瑜眉頭緊鎖語氣有些沉重,「大部分蠱毒都是由蠱蟲進入人的身體,吸食人的骨肉,稍微強大的蠱蟲甚至可以控制人的神經,動作,行為舉止。
比如說情人蠱,只要中了這個蠱,被下蠱者就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下蠱者,如果說他身上的蠱毒已經解了,按照正常情況來看,他神智語言功能都會慢慢恢復。
可他來府上時間也不短了,他不僅沒有好轉,反而病情開始加重,除非是這個蠱毒在他身體里發生了異變!」
慕長歡聽了后,不僅倒吸一口涼氣,「如果異變,那最後他會怎樣?」
雖說蕭平關這傢伙上輩子對她不仁不義,還在最後時刻為叛軍打開了京都的大門,可她們畢竟曾是一世夫妻,重生之後看著他中毒失智,像個孩童一樣拽著她的手指時,她還是有些心疼的。
蕭平關曾是這京都的貴公子,曾經遙遙一望,也曾是她的陌上如玉公子。
可如今被家族連累,被林楚楚陷害,除了這一身傷痕纍纍,他還有什麼呢?
想起他為自己和父皇在大殿上反抗天政帝,便覺得他還有幾分氣節,這樣的男人,慕長歡也不懂得,他為什麼會在前世打開了城門?
就因為恨自己么?
慕長歡苦笑了聲,都說往事不可追,前世也不可追啊。
「公主,蠱毒這種從苗疆傳來的東西,本來就邪門的很。他會發展到哪一步,我也不知道,不過為了公主的安全,還是讓人將他看管起來。」
唐景瑜忽然提起這話,慕長歡不經意地撇了眼,跟著他趕來的沈故淵。
「你的意思,讓本宮將他當成豬狗一般捆了丟盡地牢里,隨便你試藥折騰?」
唐景瑜本是隨口一提,可誰想到慕長歡好像是有點要同意的意思。
倒是遊戲而不好意思的說道:「倒也不必如此,我這都是為了試驗。」
「呵,」慕長歡眼神頓時一寒,狠狠一拍扶手,站起來呵斥道:「唐景瑜,你好大的狗膽!本宮的人,你也可以隨便對待,若是有一日本宮中了毒,你要如何是不是也要將本宮鎖進你的葯爐,隨便你怎麼折辱?」
唐景瑜還沒來得及編輯,慕長歡便是大怒說道:「來人,唐景瑜辦事不利,打他二十班子,抬回葯爐,若是下一次研究不出來怎麼治療蕭平關,你就別出來了。」
說完一揮手,讓人將唐景瑜扛了下去。
別以為慕長歡不知道,這都是唐景瑜和沈故淵算計自己的。
「公主,唐景瑜身子弱,為了不妨礙研製藥物的進度,不如抽他十鞭子以示警戒,在罰一個月的俸祿如何?」
沈故淵替唐景瑜求情,慕長歡也只是冷笑了聲,卻還是給了他這個面子。
剛答應下來,慕長歡便發現自己被欺騙了,唐景瑜這傢伙又不是宮裡的御醫,有什麼俸祿?
這不是他沈故淵一句話就讓自己的懲罰少了一半還不止呢。
「老狐狸!」
慕長歡白了他一眼,心煩意亂地讓其他人都下去。
「西北之事,你所圖為何?」慕長歡喝了一口茶,即刻轉了話題,沈故淵知道她這是借故將其他人都攆走了。
誰都知道慕長歡剛剛發了脾氣,這個空檔只怕沒人敢貼近上來伺候。
正是聊私密的時候。
看來她終究是忍不住了。
沈故淵心裡有了準備,即刻回了一句,「既然坐在丞相的位置上,自然操心大燕國事,西北所圖……不過安穩,忠誠罷了。」
慕長歡嘆了口氣,「本宮讓你去西北做巡察御史,可不是說說而已。」
聽到這話,沈故淵稍微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想到了慕長歡會這樣說的原因。
「太子那邊頂不住了?」
這件事情,沒必要瞞著沈故淵,慕長歡點頭說道:「太子年輕,又沒處理過軍政大事,這次宮變這些個老奸巨猾的老臣倒是活下來不少,可是那些個精忠大將折損太多。」
沈故淵也是跟著嘆了一口氣。
恐怕是天政帝根本不相信其他的老將,就怕在出一個英國公那樣的傢伙。大燕受不住這樣的折騰,才要讓一國太子一直呆在西北之地。
「公主確定,要微臣去?」
慕長歡點頭,同時說道:「右相大人以為如今這大燕如何?」
聽到這話,沈故淵忽然有些特別的看向眼看的少女,她明媚的眼眸中卻有一種無法與之相配的憂傷。
「長歡公主,有話可以直說。」
慕長歡的手指撥弄著茶杯的邊緣,眸光轉,看向他的目光溫柔卻堅定,「變法。」
那一刻,沈故淵的心神為之一盪。
「公主…你的意思是?要從西北開始,要與微臣一起?」
慕長歡站起身來,與他並肩,看著他期待的目光,很是真誠的開口,「大燕需要變法,減輕賦稅,提高軍備,讓大燕兵強馬壯,繁榮富強,這件事情需要你我用盡一生去完成。這可能會很艱難,可能會丟掉性命,但我們若成功了,大燕的黎民百姓都會受到恩澤,恩澤幾代人,讓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看著眼前的少女,她美麗的眼眸中倒影著對這個世界最質樸的期待,她生活在錦衣玉食之中,從未品嘗過一絲苦的公主,怎麼會想到這件事情?
「公主?你為什麼?」
慕長歡只是一個公主而已。
曾經她說什麼監國公主,沈故淵也只是笑笑,從未當真,慕長歡確實有幾分聰明,可若說她有把持朝政的想法,沈故淵卻是不信。
「本宮錦衣玉食到今日,從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孩子被爹娘賣掉換錢過活,不知道女子迫於生計賣身青樓供養家人,不知道賦稅沉重路有餓死,不知道堂堂大燕禁軍竟是連白雲司的散兵游勇都比不過……
沈故淵,你告訴本宮,這還是本宮眼中那個強大無比的燕國么?父皇還是長歡眼中那個揮斥方遒,無人可當的天下共主么?」
沈故淵很像提醒她慎言,可是看著那微微喘著粗氣,臉色因為激動而變得潮紅的少女,竟然跟她一樣,心神震蕩。
他何嘗不知道,今日的大燕,不再富強,國庫空虛,軍備薄弱。
好像隨時都會被掀翻的木船,他在小心翼翼地維護,可只有他一個人的話,他感覺窒息而無力。
「那些老臣已經老了,他們並不在乎大燕的未來,可是我們要在乎,那是我們的未來。」
慕長歡的一番話,說出了沈故淵的心聲。
曾經,他以為的慕長歡會是一個讓人憐惜的小公主。
可是知道剛才,他才覺得,慕長歡若是個男子,沈故淵定要一生追隨,她比太子更有魄力,更有憐憫之心。
「公主,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