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捂住她的耳朵
杜芮閉了閉眼睛,「施容,有話拜託你直說。」
「好!你和夏梓修是絕對不可能——」
「施容!」就在這時,夏梓修走了進來,還不停喘著粗氣。
杜芮和施容都睜大了眼睛,看著直直走到她們面前的男人,男人臉上全是慍色。
夏梓修在開車去紅日集團的路上,突然接到他母親所在療養院的電話,說施容讓人送她母親到a市,當時,他就傻了,他不知道施容在打什麼算盤,他母親的精神病這兩年已經慢慢趨於穩定,他身邊從來就是不安定,不安穩的代名詞,也因此他不敢將母親放在自己身邊,而是送進療養院,派專人照顧,治療。
讓母親重新變回正常人是他一直以來的心愿。
十年前,其實赤陽集團的倒閉對母親而言並沒有什麼,但父親的死,成為她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住的打擊,沒日沒夜的哭喊,沒日沒夜的不吃不睡,時而靜默,時而嚴肅,時而正經,時而嬉笑,一邊放不下他這個兒子,一邊卻又三番兩次準備離開人世,最終,她瘋了。
好像瘋了就可以變得無知,變得幸福,好像瘋了就可以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還能一家人在一起,快樂無憂。
她常常喊著自己明軍,很偶爾才會叫他一聲兒子。
每每去探望她,看著她痴顛的樣子,他心中的仇恨就會想火山噴發那樣激烈,恨不得將所有的一切融掉,燒毀。
所以,他才費盡心思,一定要除掉喬安。
可是,現在,這種時刻,施容竟然將母親帶到自己面前!
專程將她從西西里接過來,是為了什麼?
「誰讓你接我媽過來的?!」
「……」施容眉目微微挑起,靜靜的看著夏梓修,「你現在是在質問我?」
「對,我是在質問你!是誰給你的權利,是誰給你的膽子,讓我媽離開療養院的?!」
「是我,是我想見伯母了。」施容毫不畏懼,直直的對上夏梓修,「也是我想讓杜芮見見伯母了,夏梓修,你現在惱羞成怒是因為什麼?」
杜芮一直站在一邊,她沉下眸子,靜靜的看著面前爭執不休的兩人,她沒有插嘴,因為沒有餘地,沒有位置。
夏梓修看著施容,她的眸子冷靜,冷靜中還含著譏笑,含著嘲諷。
難道……她知道什麼?
可是夏梓修很確定,他告訴過小蝶,杜建輝的事情再不許讓任何人知道。
他進來的時候,她確實是在對杜芮說,自己和她是不可能的……
那麼。
不管是通過什麼方法,她確實是知道了。
施容光是看著夏梓修,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怎麼?驚訝?驚訝於我知道杜芮是你——」
「施容!你給我閉嘴!」夏梓修立刻打斷她的話。
杜芮身體靠在沙發上,手緊緊抓著沙發椅背,她心下慌亂起來,這種慌亂逼得她眼睛發熱,心裡好似有團莫名的火在燒,灼的她心口發燙,最讓她感到無措的是,她知道夏梓修有事情瞞著自己,知道施容一定曉得什麼,她卻不敢開口問。
現在,她面前放著一個潘多拉魔盒,她其實沒有一點好奇心,她知道裡面不是什麼好東西,她這樣聰明的人,對自己不利的事物,是斷然不會去碰的,更何況,這不僅是對自己不利,說不定是她和夏梓修兩個人的事情……
她不想知道,梓修也不想讓她知道。
既然這樣,她為什麼要去知道?
她抬起頭,眼眶裡已經泛著淚光,一字不發的看向早已經失去了淡定的夏梓修,看著他向來平靜淡然的臉此刻同樣慌亂無措,此刻同樣恐慌害怕。
施容冷著眸子淡淡的瞥了眼杜芮,又重新看向夏梓修,「你以為只要你瞞住就瞞住了?你以為只要你不說,你們之間的鴻溝就不存在?夏梓修,你能欺騙的了別人,你欺騙的了你自己嗎?」
夏梓修轉頭,杜芮楚楚可憐的小臉小心翼翼的盯著他,一字不發。
他的手攥緊拳,他很想湊上前去,將她輕輕抱進懷裡,誘哄著「瞧,把我家寶貝嚇成什麼樣兒了。」
但是,雙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挪也挪不動,施容的話在他早已不堪重負的心頭又壓上了千金重。
騙的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他不是要騙,他只是想撇開她的身份,想和她在一起,這……就這麼難嗎?
明明已經做好了決定,他只要上前,抱住她,這件事情就結束了。
但他動不了。
杜芮緊緊盯著他,那雙滾圓滾圓的杏眸期待的看著他,緊緊抿著唇,但是心裡卻在撕心裂肺的狂喊著:梓修!阿修,修修……夏梓修!抱一下我好不好?就抱一下……別這樣看著我,我怕……
最終,夏梓修移開了視線,他拖著施容就往樓上走。
杜芮的身體晃了晃,她不知道這樣代表著什麼。
他在她面前,拉著施容走。
走到沙發前坐下,剛剛被夏母扯亂的頭髮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好,一張皎潔白希的臉此刻看上去略顯獃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狼狽。
杜芮沒有想到,沒過一會兒,她不願開啟的潘多拉魔盒,還是被人打開了。
施容竟然又匆匆的跑了下來,走到杜芮面前。
杜芮抬起頭,就正對上施容張開閉合不停的朱唇,一時間,她像是耳鳴了般,耳朵已經無法聽見施容在說些什麼,因為那些話就像殘忍至極的刀鋒刺入她胸口,讓她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
整個客廳安靜了下來。
施容大口喘著氣,幾乎是一鼓作氣將所有要說的話全說了出來。
杜芮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愈發蒼白。
施容原以為自己應該是感到欣慰,她為自己爭取了一個機會,可是看著杜芮發愣的臉,她心裡卻升起一股莫名的後悔!
芮了拜你車。夏梓修就站在樓梯口,施容的連珠炮彈,他擋也來不及。
他沒有想到,他和她的談判會失敗到這種地步。
方才拉著她走到二樓的房間。
他的意思說的很明白——
「杜芮不用知道,我也不要她知道。我和她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你現在已經徹底被她迷住了,你已經分不清是非了嗎?」
「我分得清是非,施容,是你分不清,夏家的事情和杜芮無關。」
「無關?無關不是更可惡嗎?當初你和伯母來到義大利,那種走投無路的慘狀你忘了?我之所以會讓伯母過來,就是因為我知道,你竟然想著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竟然想著讓那個女人繼續無知的快樂下去!梓修!十年前受難的是你,十年後,你還要一肩扛起所有,憑什麼?」
夏梓修閉了閉眼睛,他淡淡的看向施容:「你說的對,我是被她迷住了。」
他毫不掩飾的承認給了施容當頭一棒。
「施容,我也很迷惘,我也很無措,你把我媽帶過來就是為了提醒我,喬安和杜建輝讓我夏家承受了多少災難,好,你目的達到了,那麼一剎那,我甚至都開始猶豫我自己的決定,看著杜芮茫然的樣子,我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你安慰她?誰來安慰你?」施容好笑的看著他,「你不要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行不行?放棄她,她只會讓你想起痛苦的事情,放棄她,還有我啊!無論多少時間,我都會給——」
「阿容。」夏梓修打斷她,那立體的五官此刻雖掛著一層晦暗,但卻依舊漂亮至極,「我說了,那只是一剎那。」
「……」施容愣住。
「你說我是鬼.迷心竅也好,說我不辨是非也罷,施容,我愛她,這輩子,我只要她一個人!和這些比起來,她是杜建輝之女的身份算什麼?!」
「……」
「阿容,我求你了,好嗎?別告訴她,這件事情到此結束,好嗎?」
施容錯愕不已的看著溫聲細語懇求自己的夏梓修,面前的人好陌生,陌生的讓她全身都充滿了寒意。
「你拿什麼來和我換?」良久,她淡漠的開口。
「你想要什麼?」
「放棄她,我就把真相掩下來。」
「我做不到。」
「……」
聽著他毫無猶豫的回答,施容輕笑一聲,心裡的憤怒,心裡的羨慕,心裡的嫉妒,心裡的失落交織在一起,成為了一種莫名並且莽撞的驅使,她擦過夏梓修,拉開門就往樓下跑!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不甘心,這麼大的鴻溝放在他們面前,她就不信他們還能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
看著杜芮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心痛難忍,這比讓他自己知道真相還要來的痛苦。
抬起步子,他慢慢走了過去。
「你騙人……」良久杜芮才開口,對著施容說道。
施容咬著唇,「你不信可以回去問你老子。是不是他害死了夏梓修的父親,是不是他為了功名,為了權力,為了金錢和喬安勾結,是不是……」
夏梓修不去和施容計較,只是靜靜的走到杜芮面前,慢慢蹲下,對上杜芮掛著眼淚的小臉,這一刻,他竟然輕笑出聲,抵著她的額頭,捂住她的耳朵。
「梓修的母親你也看到了,就是因為你父親,才會變成這樣,梓修原本也可以很幸福,很……」施容吼著,但是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看著夏梓修緊緊捂著杜芮的耳朵,她的喉嚨哽咽住,再說不出話來,只能踉蹌的後退一步。
她就是不甘心嘛……
為什麼是杜芮,不是她……
施容閉上眼睛,眼淚不停的滑落,踉蹌不已的離開客廳,失魂落魄的走開。
杜芮看著夏梓修,他就在自己面前,他臉上的表情好難懂,為什麼要笑,笑的她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說的不是真的……對吧?」她輕聲問道。
夏梓修鬆開她的耳朵:「恩,不是真的,她騙你的。」
杜芮咬著唇,眼淚終究是肆無忌憚的淌了下來,「施容好壞……施容好壞,我討厭她……」
「恩,我也討厭她。」夏梓修淡淡道,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我們不和她計較,我們自己好就好,恩?」
他像是哄著孩子一樣的哄著她。
可她越哭越洶湧,嘴裡罵著施容,嘴裡喊著騙子,嘴裡說著不信,但心下卻已經非常明白。
「梓修,梓修,梓修……」杜芮無措的叫著他的名字,一張小臉,徹底花了。
她的一聲聲都叫進了他的心坎兒。
又酸又癢又疼。
終究,他還是沒能保護的了她。
「我在,我在。」他將她抱進懷裡。
「嗚嗚……」
杜芮難過,難過的都要死掉,她不知道有時候絕望是一件這麼突然的事情,她要怎麼想,才能想到,她的父親也是他的仇人,她要怎麼想,才能想到,害的夏家家破人亡,害的他們分開十年的人竟是自己的父親!
她爸爸好過分!施容好過分!可是最過分的人卻是……夏梓修!
「梓修……我們怎麼辦……」她問道,緊緊抱住他的腰,「我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夏梓修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都說了施容是騙你的了。」
杜芮緊緊咬著唇,環住他腰的手一點力都不敢松,深怕,下一秒,他就會鬆開她,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
她窩在他懷裡哭,只知道哭,什麼形象,什麼堅強,她統統不要了。
夏梓修除了輕拍她的背,什麼都做不了,他知道懷裡的女人已經亂了,她一定在自責,一定在內疚……
可是他能說什麼?
遇到敵人,他能毫不猶豫的拿出槍指著敵人的腦袋,然後崩上去。
遇到難解的事情,他也只要冷靜下來分析,然後做出果斷的決策。
可遇到這麼個淚人,他頓時繳槍卸炮,除了抱抱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半個多鐘頭過去,女人不哭了,只是偶爾抽泣一下,她依在他懷裡,似是有些累了,兩隻眼睛也已經花了,腫了。
「梓修……你會不會恨我……」她抿著唇,她不想開口問,她怕聽到不好的回答,但她還是問了。
「不恨你。」他淡淡道,「和你無關。」
杜芮心裡明白,他在心裡做了多少鬥爭,才能說出這種話。
昨天的異常,現在想來,才知道,全是他的猶豫,混亂,全是他接受不了的痛苦。
讓她泛疼的擁抱,狂躁的索.歡,堆滿煙灰缸的煙頭,還有沒有星辰的天空。
他該多痛?
她該說什麼?
她只覺得全身上下全是罪孽,她還能厚顏無恥的和他在一起嗎?
良久,夏梓修終於鬆開了她,定定的看著她,「芮兒……」
杜芮突然搖起頭,「你不要說話……」
「……」
「拜託你不要說話……」
杜芮怕,怕極了。
她可以肆無忌憚的闖進他的世界,她可以死皮賴臉做他的拖油瓶,但她光是想著她這全身上下對他的罪孽,她就沒有辦法再當他無知的小女人。
是他的家破人亡才有杜家現在的威望,才有她局長千金,杜家公主的生活……
她狼狽的起身,低著頭。「梓修……對不起……你不要說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夏梓修閉了閉眼睛。
她轉身慢慢要往樓梯口走去。
看著她落寞不已的身影,夏梓修起身,只說了一句話,「過去受的傷受的苦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現在選擇的是你。你呢?」
「……」杜芮步子微頓,而後再重新提起,往樓上走去。
夏梓修只覺得身心疲憊,但是這還不算完,他抬起步子也往樓上走去。
走進施容的房間,夏母正坐在床邊,拿著一面鏡子梳著短短的頭髮,兩個女醫生正在旁邊哄著她,而施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神情木訥不已。
夏梓修看也沒有看她一眼,走到自己母親身邊,「媽。」
夏母放下手上的東西,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轉頭看向夏梓修,「明軍!」
「……」夏梓修一時間心口有些發堵,但仔細想想,他也習慣了,「恩。」
「明軍,過來幫我梳一下頭,我頭髮都沒有以前黑了!你敢嫌棄我,我和你沒完。」
夏梓修接過她手裡梳子,慢慢梳著她的頭髮,一頭黑亮的頭髮看上去還是很年輕,尤其是梳整之後,他和母親長的比較像,爸爸生的也算俊朗,但小時候,夏母見自家兒子長的越來越好看,總是洋洋得意著說幸好遺傳她的長相,不然絕對會長殘了。
夏父一直主持著,不和婦人一般見識,其實一直讓著夏母。
夏梓修對感情的認知可以說是受父母的影響頗深,因為一家三口實在是太過幸福,他也常常想著長大以後能組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
夏母眨著桃花大眼,眼睛彎起,笑的無比幸福,透過鏡子一邊看著自己,一邊看著拿起梳子替自己梳頭的夏梓修,微微一愣,又蹦出來一句,「兒子……」
夏梓修手一頓,而後淺笑,淡淡的又應了一聲,「在。」
他若無其事的繼續為她梳著頭,一點也不在意她到底是叫著父親的名字還是兒子這兩個字。
「阿修,洋娃娃,你是不是給我買了洋娃娃?」夏母轉身,一臉期待的看著夏梓修。
夏梓修看向旁邊的兩個醫生,「什麼洋娃娃?」
「夏先生,你母親說的應該是剛才在客廳的那位小姐……」
夏梓修看向施容。
施容別開臉。
是杜芮?
「洋娃娃,洋娃娃!」夏母只是念著這三個字。
「媽,你想要洋娃娃嗎?」
「恩!我要!」
「媽,現在洋娃娃不方便,明天,明天我讓洋娃娃過來看你,恩?」
「現在不能過來啊……」夏母一臉失望。
「恩,現在不行。媽,我去煮飯給你吃好不好?」
「阿修做飯?好啊!阿修做飯!好吃!」夏母鼓起掌,一會兒看看這邊的醫生,一會兒又看看那邊的醫生。
「小容,阿修說他來做飯!」
「媽,我聽到了。」
夏梓修眸子微黯,施容第一次見到夏母的時候,夏母就拉著她的手,非要讓她叫媽媽,自從生病了之後,她說的話做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條理,也無緣無故。
因此,施容也就一直叫她媽媽叫道現在。
這樣說來,杜芮也是聽到施容喊她媽媽了……
夏梓修起身,往房間外走去,走進廚房,做了飯。
晚間,伺候好母親,夏母嚷嚷著要和施容一起睡,他也沒有辦法,只好隨她去。
一整個晚上,他沒有再和施容說一句話,施容也是一樣。
那樣的場面,對施容來說,實在是太過刺眼,太過心痛。
她真切的認識到,無關時間早晚,無關時間長短,她是第三者。
他們就好像有無形的繩索把他們綁在一起,分不開,也不願意分開。
可,她就要這麼放棄么……
夏梓修端著飯菜走進房間后,杜芮就趴在床上,閉著眼睛,似是睡了。
他將飯菜放在一邊,躺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撈進懷裡,「明天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乖一點,不要想太多。」
杜芮睜開眼睛。
他不用對她這麼好……
「忙完我就會回來,我回來,你要給我答案。」
過去受的傷受的苦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現在選擇的是你。你呢?13acv。
杜芮重新閉上眼睛,轉過身,撲進他懷裡,他身上實在是太過溫暖,「給我點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夏梓修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我怎麼面對你,你就該怎麼面對我。」
「……」杜芮咬牙,一時間,真的不明白了,她杜芮究竟哪裡好,讓他不惜這麼痛苦也要將她收進懷裡,她值得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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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梓修回來的時候,杜芮不見了。
他瘋了一般的上上下下找著她,房間里的衣服都還在,她沒有打包行李,但是……
夏梓修手放在櫥子上,她來的時候也沒有帶來什麼。
走進施容的房間,施容正在喂著夏母吃飯。
「杜芮呢?」
施容不動聲色的繼續喂著夏母。
「施容,杜芮呢?」夏梓修現在著急不已,他最怕的事情發生了,他能不著急嗎?
「我送她下山了。」她說的淡然至極。彷彿是在說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夏梓修的拳頭握緊,「什麼時候的事情。」
「一大早就走了。」
「是你讓她走的?」
施容的手頓下,「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夏梓修沒法說自己相信。
施容閉了閉眼睛,繼續喂著夏母,「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她是自己要走的。而我,也沒有留她在這裡的理由。」
如若不是母親在這裡,他會一拳頭打在牆壁上!
他不懂,他要怎麼懂?
他都能放得下,為什麼她卻放不下?
杜芮……
你這蠢女人!
「你不要去找她了,浪費力氣。她說了,你找不到的。」施容淡淡道。
夏梓修靜靜的看著她,「這下,你滿意了?」
冷淡的話落下,人轉身離開。
施容的手再次頓住,心如刀割,抿著唇不說話。
要是她真的能滿意就好了。
白天的時候,杜芮穿戴整齊從房間里走出來,走到她面前,讓她送她下山。
這種請求對施容來說,是再好不過。
她應都沒有應,就直接從停車場里將車子開出來,送她下山。
車子是停在杜家大門前的,她原以為她是鐵了心要離開夏梓修,心想,不管夏梓修有多執著,但是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杜芮因為負罪感不打算和夏梓修在一起,那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夏梓修再怎麼不願意也沒辦法。
可是杜芮下車前卻是這樣和施容說的。
「別讓梓修來找我,我只是有些事情想問問我父親,我不確定現在的他會不會對我做出什麼來,但是你應該知道,我父親對梓修是恨之入骨,所以別讓他來。」
「你是下決心要離開他了?」施容問道。
杜芮轉過頭看向施容,「施容,我知道你把我視為眼中釘,也知道這十年,是你陪在他身邊,陪他度過那些艱難的歲月。可是施容,我等了他十年,如果十年之後的現在,他是牽著你的手站在我面前,我一定會滾得遠遠地,但是他沒有。」
「說重點。」
「他沒有輕易放棄我,我也不想輕易放棄他。」
「呵!你可真是自私。就算他不說,你也該知道,和你在一起,他會有多痛苦。」
「你不也一樣自私。」杜芮淡淡道,「他已經做出的決定,你有什麼權利干涉呢……你將夏伯母帶過來只是給他更大的傷害……」
施容靜靜的看著前方,「所以你得意思是,你還會回來。」
「會,只要夏梓修還要我,我就一定會陪在他身邊,今後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是這樣,過去的十年,你陪著他,但今後,一定是我……」
「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杜芮淡淡道,「等我思緒整理清楚,等我都想明白了之後……」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老老實實將這些話告訴夏梓修?」
杜芮看了施容一眼,「我不是和你說過,我不怕你介入我和他之間。即便是現在,我也不怕,所以,隨你怎麼說。」
「你現在回去,你覺得杜建輝會好好對你嗎?」
「就算他要殺了我,我也沒有辦法,我身上流著的是他的血,不然,你怎麼能有機可趁?」
施容看不懂她。
她只是一個豐衣足食,無憂無慮長大的千金小姐,表裡內里應該一眼就可以看透,她不知道她心裡的執著是從何而來,是從夏梓修那嗎?
早晨十點鐘的太陽,還真是刺眼,施容扯了扯嘴角,開著車子離開。
杜芮站在杜家大門口,吸了口氣,良久,才按了按門鈴。
沒過一會兒,傭人出來開了門,「是小姐回來了!」
杜芮淡淡的點了點頭,而後便走了進去。
杜母聽到聲音后便立刻沖了出來!
「芮芮!」
杜芮見到許久未見的母親,鼻子一酸,什麼話都不說,撲了上去,「媽。」
杜母摸著她的頭,「芮芮,你怎麼回來了?」
「媽媽,我想你了,回來看看你。」杜芮閉著眼睛聞著杜母身上的味道,這熟悉的味道讓她流連不已。
杜母鬆開她,擦掉眼角高興的淚花,摸著她的臉:「好像胖了點。」
「哪有?」
杜母捏了捏她的臉頰,「胖了,絕對胖了。」
杜芮輕笑,讓夏梓修那樣養著,還不胖才怪。
杜母這才放下心來,能胖就說明日子過得還不錯,「不是說去了義大利嗎?可是最近我看夏梓修還是呆在紅日集團里啊。」
「因為其他事情耽擱了,我一直住在郊區。」杜芮簡單的說道,「媽媽,這段時間身體好不好?」
「好,好。」
杜芮又抱了抱杜母。
「爸呢?」
「他出去了,之前警局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這段時間,他也是忙的焦頭爛額。」
「爸爸……對你好嗎?」杜芮問道。
「你這丫頭,怎麼問這樣的問題,你爸爸對我,當然好。」杜母彈了下她的腦門,「你爸爸也常常惦記著你,你不知道,晚上睡覺做夢都念著你的名字。」
「……」杜芮聽到這話,一時間有些怔愣。
怎麼可能……
「進來坐,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杜母欣喜不已,原以為再見到女兒沒有個一年半載是絕對不可能的。
「媽,你別忙了,我給你做飯。」
「你做飯?」杜母驚訝不已,「開什麼玩笑?」
杜芮輕笑,「梓修那有很多能人,我拜了師父,學了廚藝,不信,我做給你嘗嘗。」
杜母驚喜不已,跟著杜芮一起走進廚房。
看著自己的女兒,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只覺得……長大了許多,成熟了許多。
「媽,爸爸他見到我,會不會生氣?」
「你還擔心他把你鎖在家裡?」杜母輕笑。
杜芮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有條不紊的做著菜。
親們,本文過兩天可能要改名,所以親們要記住【尋君】的筆名,不然怕你們找不到文文了~~~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