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她是無辜的
施容冷笑一聲,而後便不動聲色的往樓上走去。
杜芮心慌起來。
良久,夏梓修鬆開她。
「梓修,你不要嚇我……」
「我嚇你幹嘛?」夏梓修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發生什麼了嗎?」
「沒有。只是想抱抱你。」夏梓修揉了揉她的頭髮。
杜芮微笑,「……快過來吃飯,今天全是我一個人動的手。井謙!誰讓你先吃的!」
「吃一點又不要緊……」井謙嘀咕道。
夏梓修淺淺的吸了一口氣,「我先去換身衣服。」
「恩,好。」杜芮點了點頭。
夏梓修拖著疲憊的身體往樓上走去。
施容靠在樓梯間,淡淡的瞥了眼夏梓修。
「阿容。」
「怎麼了?」施容淡淡的問道,不,應該是明知故問。
「沒什麼。」
夏梓修說完便往樓上走去。
這樣……還說沒什麼?她就要看著他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殺父之仇,看他怎麼容忍!
她剛轉身要進房間,杜芮就匆匆的走了上來,「阿容!」
「……」施容皺眉,她和她什麼時候親近到這種地步了?
「你回來了?」
「恩,回來了。」
「下來吃飯吧!我做的菜。」
施容看著她的臉,依舊是一臉平靜,一臉淡然,這平靜和淡然下是無知。
「不必了,你自己吃吧。」施容走進屋子,關上了門。
杜芮看著閉上的門,心下一沉,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她和井謙坐在飯桌上等著夏梓修。
「井謙,其他人每天都在外面忙嗎?」杜芮隨口問道。
「應該會忙上很長一陣子。」
「忙什麼?」
「老大沒和你說嗎?」井謙微訝。
杜芮揚眉,「說什麼?」
「你不用知道的事情。」夏梓修手插在口袋裡,走了過來。
她不用知道的事情……
這句話,不知道為何,此刻,讓杜芮的心裡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她第一次進入赤門,面對著赤門裡的所有人,她都沒有這種感覺,但是現在……
「梓修?什麼嘛,我難道是外人么……」
夏梓修看著她,微微笑:「你只要乖乖的就好,知道多了對你也沒好處。」
容笑動的過。杜芮撇了撇嘴,努力不去在意。
晚飯吃的很平常,夏梓修像往常一樣誇讚著她的進步,杜芮也驕傲的聽著,但她就是覺得,有哪裡不一樣……很不一樣……
「梓修,你周末有沒有空?」
「恩?」
「我想下山走走。」杜芮說道,「我已經在山上呆了好久了……」
確實,上次受傷回來之後也有一個多月了,之前她也提過想下山走走,但他介於她傷還沒有完全好,便沒有同意。
「想去哪?」
「都好。」
「恩,好,我帶你下山。」
杜芮湊到夏梓修面前,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你怎麼這麼好?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他靜靜的看著她,良久伸出手,撫著她的臉,延至她的下巴。
原本沒什麼,可是手下卻不由自主的發力,扣著她尖細的下巴。
杜芮只覺得下巴處傳來一陣疼痛,她眉頭微皺。
夏梓修察覺到自己的失手,立刻收了回來,「你想多了。」
她輕嘆一口氣,「好吧,我乖乖去洗碗。」
「怎麼你洗?井謙呢?」
「老大,我晚上有事情,你忘了?」井謙一臉無語的看著夏梓修。
夏梓修這才想起來,起身,而後對井謙說道,「你跟我過來。」
井謙跟在夏梓修身後,走到門外。
「各個方面都小心點。」
「我知道。」
「如果被發現了,無論如何,你要確保自己的安全。」
「老大,真搞不懂,為什麼每次我出任務,你都要這麼提醒我。」
夏梓修手搭上他的肩膀,「你明明知道,你做事情很魯莽,如果雲諾能抽的開身,我一定不會讓你過去。」
「我比不上雲諾嗎?」
「不是比不上,而是適合不適合的問題。」夏梓修嘆了口氣,「寒嶺是必須要連根拔除的。我們的人沒有他們多,趁著現在他們在西西里的勢力減弱,這次是最好的機會。」
井謙抬頭看向夏梓修,「我會以大局為重。」
「麻煩你了。」
「老大,為什麼不和大嫂說?」
「寒嶺和赤門的事情,她知道了也是多餘,只會徒增擔心。」
「大嫂也是赤門的一員,不是嗎……」
夏梓修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我會找時間告訴她。還有你,最多兩個月,記住了?」
「恩。」井謙點頭,「那我準備一下就走了。」
「不和杜芮說一聲嗎?」
「老大,你說就可以了。」井謙剛踏出步子又頓住了,「老大,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但至少我,打心底里佩服大嫂的。她和大小姐一樣,很讓人敬佩。但是我也看出來了,她對老大你,是死心塌地。」
「井謙,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放心吧。」
井謙聽了這話,這才放心,而後上樓。
夏梓修的手插在口袋裡,走進屋子,看著廚房裡洗碗的女人身影,輕扯嘴角,走進去之後,輕輕環住女人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頭。
杜芮一邊洗著碗,一邊嘟囔道,「和井謙說什麼了?」
「井謙要出任務,可能要兩個月。」
杜芮皺眉,「那廝該不會是為了逃避被我使喚,才出任務的吧?」
「芮兒。」夏梓修輕輕喚了一聲。
「你今天很不對勁……」杜芮一邊擦著盤子一邊淡淡的說道。
他表現的太明顯了嗎?
可是,這種時候,他真的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心情來對待她。
她公主般高高在上無憂無慮的生活,是用他的家破人亡換來的。
可即便這樣,他也還是放不了手。
頭微微側過來,吻了吻她細嫩的脖子。
「哪裡不對勁?」
杜芮放下手裡的抹布,放好盤子,而後轉過身,環住他的腰,踮起腳,在他唇上輕碰了一下,「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告訴我。過去我是局長千金,我是警局公主,但現在,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你的女人。就算是地獄,就算是圈禁,就算再黑暗,我只要和你在一個地方就夠了。」
「我記得你說過。」夏梓修看著她,「我如果做了壞事,你就會替我補償。」
「恩。」杜芮點頭。
「放心,我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杜芮踮起腳又吻了一下。
「那你告訴我最近大家都在忙什麼……」
「……好,我告訴你。統統告訴你。」夏梓修低下頭,與她額頭相觸,她的氣息就在鼻尖,嘴裡不停喃喃著這麼幾個字。
他統統告訴她,害死他父親的是杜建輝,和她沒有關係……
她是無辜的,她是無辜的……
她只是一個把一切都願意託付給他的女人,她只是一個執著,單純,傻瓜一樣的女人……
他想恨她,但是不捨得,也做不到。
就像當初他沒能見父親最後一面,他也不捨得怪她一樣。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了杜建輝才是害死他父親的元兇,她會怎麼想……
他只知道,這樣痛苦的事情,他一個人承擔就可以了,也足夠了。
而她,只需要繼續做他的女人,她只要好好的,乖乖的,就可以了。
「梓修……我想過了。」
「什麼?」
「我至少要變得像施容一樣厲害。這樣你就不會覺得選我是件不划算的事情了。」
夏梓修低頭攥住她的唇,吮.吸著,良久良久,他才鬆開她,「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划算了?」
「好吧,你沒說過,是我不想讓你覺得選我是件不划算的事情,施容做得到的事情,我要做到,她做不到的事情,我也會做到。」
「得了吧,公主小姐。」夏梓修輕笑,「你就乖乖的呆在我身邊。」
「讓你一直保護我嗎?」
「不好嗎?讓我一直保護你?」
「修修……」
「……」
「我當初追你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夏梓修輕笑,「我看上去比較瘦弱,你比較強壯,你來保護我……」
「恩!」杜芮點頭。
「寶貝,你什麼時候做到過?」
「……」杜芮嘴一撇,白了他一眼。
「你想強勢一點,我不介意。」夏梓修湊到她耳邊,「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
「……」杜芮耳根子一紅,推了下他的胸。
「要不要回房間?」
「……恩。」
「我抱著?」
「才不要……啊!說了不要了!」杜芮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已經被夏梓修橫抱而起,她掛在他的脖子上。
夏梓修輕輕嘆了聲,而後淡淡開口,「寒嶺知道嗎?」
「恩……知道,寒嶺和赤門是目前最神秘的兩個黑道組織。」
「寒嶺和赤門不一樣,他們發源於a市,後來發展到了西西里。我們是發源於西西里,算是建立了一個黑手黨家族。寒嶺和赤門一直是勢不兩立,最主要的是地盤,軍火交易的爭奪。」
「在西西里,赤門所從事的軍火交易還有高利貸是得到政aa府允許的。」
「怎麼會?」
「西西里政aa府三分之一的經濟來源是我們遞的,你說為什麼?」
杜芮點了點頭。
「a市也是一樣,和政aa府聯手,我們才會有行動。」夏梓修淡淡道,「所以……警察局想要抓住赤門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聽說赤門是以暗殺為主的……」
「恩,暗殺……一些手上掌有不幹凈東西的人物。」
杜芮靠在夏梓修身上。13acv。
「紅日集團是我利用赤門的資金創立的,現在也成為赤門的經濟來源之一。寒嶺,是個相當殘暴的組織。在西西里也是惡名昭著。一個多月前,他們轟炸了赤門名下的一個孤兒院,死了三十五個孤兒,十五個志願者。被當地政aa府通緝,現在撤回了a市,這也是為什麼雙子,雲諾井謙他們會回來的原因。」
「他們和我們不一樣,是完全靠著暴力為生。」
杜芮輕輕笑,摟著他的肩膀,突然鬆了一口氣。
「但赤門和寒嶺有一個共同點。」
「都是違反法律制度,見不得光的組織。」杜芮淡淡道。
「對。」夏梓修低頭看了她一眼。
現在,所有該說的,他都說了。這,就是他的決心,是他的決定。
這世界上有很多的選擇,是沒有對和錯之分的,我們所要選的就是高出百分之一正確的那一項。
很顯然,對夏梓修來說,杜芮對他的意義比杜建輝帶給他的仇恨大的多。
杜芮閉上眼睛,他對她說過,在義大利的那段日子,他母親受到傷害的那段日子,他告訴自己,不用富可敵國,不用權比天高,但必須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是他創建赤門的目的。
她相信他創建的這個組織,帶給大家的會是光明,而不是黑暗。
她並不是踏入了黑暗,而是走向了光明。
黑的不一定黑,白的不一定白。
就是這個道理。
走進房間,關上門。
施容就靠在自己房間的門上,聽著他們一邊上樓一邊說著的話,她咬緊了牙,攥緊了拳頭……
夏梓修在做什麼……
他是要若無其事的這樣過去?要讓這殺父之仇只默默的存在於他心底,然後什麼話都不說?他竟然……
施容淺淺的吸了一口氣,這太不公平了。
對夏梓修太不公平了,對她施容也太不公平了!
她手緊緊握著手機,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撥了一串號碼,流利的說了一大串義大利語。
「把老夫人送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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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杜芮迷迷糊糊的醒了,她只記得自己最後是暈過去的。
她不知道夏梓修是怎麼了……
整整三個鐘頭沒有休止的帶著她爬上雲端再下來,然後再上去……
一點喘息的空間都不給她。
不僅如此,他兇猛的動作裡帶著難掩的狂躁,像是在發泄什麼一樣……
他在她體內沖.撞著,每一下都像是要撞進她的靈魂。
她只得無力的抓著他健壯的手臂,任他索求,想要開口說什麼,也全數被他吞進嘴裡。
那一個個吻,霸道無比……
她不記得他要了她多少次,只知道每一次都要將她的整個身體都抽干,最後,她是很沒用的暈過去了……
順其自然的翻了個身,想要抱住身邊的人,然而只有空落落的床位。
溫熱都不復存在。
杜芮睜開眼睛,打開檯燈,四周看了看,只見書房裡傳來微弱的星光,她隨手套上衣服,而後拖著酸痛的身體下床,往書房走去。
她緩緩推開門,一股煙味襲來,她皺了皺眉。
只見夏梓修裸著上身,站在窗口,手裡還夾著根煙……
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夏梓修動了動身體,而後側過身,見杜芮慢慢走過來,他掐滅手上的眼,放進煙灰缸,朝杜芮伸手,「怎麼醒了?」
杜芮走了過去,被他摟進懷裡,貼著他健壯的胸膛。
「你在幹嘛?」
「看星星。」
杜芮很少見他吸煙,很少很少,少到她幾乎忘了他也會抽煙。
但是現在,這滿屋子的煙味讓她皺眉。
「怎麼這麼有心情?」
「你體力怎麼那麼差?」夏梓修突然問道。
「……」杜芮臉猛地一紅,而後抬起頭瞪向他,「什麼我體力差,你是不是偷偷吃了什麼葯?!」
夏梓修眨了眨眼睛,「你懷疑你男人的體力?」
「不,不是。」杜芮忙搖頭,而後摟著他的腰,依在他身上,輕輕笑,「你想不想要個孩子……」
夏梓修心下一動,低下頭看向杜芮,「你這是在暗示什麼?」
杜芮低下頭,她輕聲道,「我在家又沒有什麼事情……想著,如果有了孩子……」
夏梓修的眸子溫柔,「和寒嶺的事情結束,我們再要孩子。」
杜芮輕笑。
便點了點頭。
他是有事情瞞著她……
夏梓修淺淺的看著窗外,昏暗昏暗的天空,根本就沒有什麼星星……所有的星星彷彿都是他自己的妄想。
第二天,夏梓修離開城堡。
杜芮就靠在客廳里補眠,家裡就只有她一個人。
但是這眠還沒有補完,就被施容給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看著從屋外走進來的施容,她身邊跟著一位中年婦人,中年婦人臉上沒有什麼神采,尤其是那雙桃花大眼,有焦距,但卻很木。
杜芮看得出來這位中年婦女是個大美人,
「媽,我們到家了。」施容對夏母說道。
「到家了到家了!」夏母臉上的表情突然就亮了起來,驚喜不已。
杜芮眨了眨眼睛,看著這個像孩子一樣的中年婦女,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她是施容的母親嗎?
施容抬起頭看向杜芮:「杜芮,這是夏梓修的母親。」
「……」杜芮咽了咽口水,驚得說不出話,而後忙上前,「伯母好。」
「啊——!」杜芮還沒有碰到她,她整個人就驚叫出聲,往施容身邊縮過去,「小容,小容……」
「媽,別怕,沒關係的,這是住在這裡的人。」
「啊——!」她依舊大聲喊著,喊的施容都皺起了眉,「媽,沒事的沒事的。」
杜芮錯愕不已的看著這個場面,她記得夏梓修說過,他母親……生病了。
夏母被施容哄了哄,消停了下來,而後一臉打量的看著杜芮,她湊近杜芮,杜芮咽了咽口水。
只見她的圓眸大睜,一伸手就猛地拽住杜芮的頭髮:「洋娃娃!洋娃娃!」
「疼……」杜芮倒吸了一口氣,無奈夏母手拽她的頭髮拽的沒輕沒重,她除了痛的哇哇叫,再無其他手段。
施容忙湊上來:「媽,鬆手鬆手。不是洋娃娃……真的不是……」
「小容,是洋娃娃!阿修買的?阿修買的對嗎?」夏母眨著眼睛看向小容。
施容眉頭微皺,走到大門口,沖著門外的人吼道:「你們呢在磨蹭什麼!」
然後兩個女人走了進去,一人一邊攔住夏母。
「不要碰我!我要洋娃娃!我要洋娃娃!」
杜芮一時間有些無措,她沒有見過精神病患者……她沒有想過夏梓修的母親竟然是精神病患者。
夏母被送進房間,杜芮摸著自己的頭,頭髮已經被撓亂,她抬起頭對上站在一旁淡漠看著她的施容。
「你看到了?」
杜芮咽了咽口水,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梓修告訴過你,他母親是瘋子?」
「……」
「現在我來告訴你。」施容淡淡道。
「施容……你不會幼稚到,認為我會因為梓修的母親有病,我就離開他吧?」杜芮皺著眉,她實在是猜不透施容在想什麼。
「當然不會。你想和梓修在一起,自然會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生病的母親。」施容淡淡道。
「既然你知道。」
施容看著她一張小臉都皺在一起,一雙眼睛緊緊的看著她。
「如果你知道他母親的病是從何而來,是誰造成的,或許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我知道!」
「……」
杜芮討厭極了施容這一張自以為是的嘴臉,討厭極了她一副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的心態,討厭極了她喊著夏梓修母親媽媽的聲音!
「十年前,夏伯父被害,夏伯母就病了。」
施容輕輕笑,「被誰害的?」
「喬安。」
杜芮說著,但是心下卻沒有了底氣,施容的神情就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樣,施容那副自得的神情彷彿是在宣告自己的勝利一般……
她心慌意亂,從昨天開始,整顆心就沒有安定下來過。
施容,夏梓修,夏母……
「喬安?」施容輕笑。
「你到底想說什麼!能不能不要這麼陰陽怪氣?!」杜芮猛的沖施容吼道,她現在心下極度不安。
「你慌什麼?恩?」施容淡淡的看著她,「你不是很會說話,向來很淡定嗎?現在慌什麼?」
杜芮閉了閉眼睛,「施容,有話拜託你直說。」
「好!你和夏梓修是絕對不可能——」
「施容!」就在這時,夏梓修走了進來,還不停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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