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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燚生抉擇

  蕭天雨的眼淚鼻涕一起蹭在他那華貴的長袍上,價值千金的禦用赤雕嘯風玉絲錦袍就這麽被糟蹋了……


  別人或許會發火,會惋惜;但對於夏侯燚而言,他不會有這些情感。


  相反,他還要高興,非常非常的高興!


  因為,天雨在傷心難過的時候也會像個小女人一樣。趴在自己肩頭,或躲在自己懷裏,酣暢淋漓的大哭一場。


  訴說自己的傷心難過,那些她不願在外人麵前提起的,被重重心門掩映的,都會找他傾訴。


  隻要這樣,他就很知足。


  真的,真的知足。


  對於蕭天雨,他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因為中間插了一個戰天痕。


  戰天痕比他更早的認識了天雨,而他十三歲從軍,縱使愛慕又如何?

  無法像那人見人愛,萬人追捧的徹王一樣時時陪在她身邊,無法時時護她周全,又有何用?


  一個晚相遇,一個無法伴隨左右,便成了他這一生都無法逾越的天塹!

  更何況,蕭二小姐喜歡戰二皇子的事,在京城早已人盡皆知。


  他始終是那個第三者,黑白背景,說的不就是他麽?


  能陪伴她左右,已是他最大的願望。


  而一生相守,白頭到老,他並不奢求。


  可如果,戰天痕真的負了天雨,那他追求她的機會會不會更大些?


  可如果,這樣是以天雨血淚成河,痛欲斷腸為代價。那他真的忍心讓她如此痛苦?

  他陷入了兩難。


  可事實卻並非由他決定的,他說的不算,一切都要看戰天痕。


  戰天痕的抉擇,將決定他們三人的命運走向。


  對此,他也是毫無辦法。


  赤色長袍上掛著的眼淚鼻涕,夏侯燚一眼也沒看。


  他用手撫摸著蕭天雨柔順的長發,“沒關係,你還有我,你並不是一個人。再說了,現在真相未明,權不能就憑一張嘴和一疊破紙而草率的做了決斷。”


  話語輕柔,先前霸氣的吼音蕩然無存,好似那不是他喊的。


  “一切都要等見到戰天痕本人再說,天雨,你覺得呢?”


  “大膽!”


  語音低沉,雖不洪亮,卻依然能使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清楚聽到。


  刀疤猙獰,戰刀閃爍,燕血刃眉宇間陰鷙頓生,“夏侯燚!我先前看你是南海少將才給你三分顏麵,你不要太過分了!撕毀聖旨是大罪,誅其九族也不足為過,斷龍台便是你最終的歸宿!”


  說到這裏,他連珠炮般的話語略微一緩,眼珠一轉,又瞄向夏侯燚懷中那哭成淚人的蕭天雨。


  夏侯燚將身子反轉,一手扶住蕭天雨,另一手收攏成拳。


  全身擋在蕭天雨身前。


  無論戰天痕作何選擇,無論結果如何,都要護她周全!

  “然吾皇大度,”燕血刃神色一緩,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精鋼長刀,“隻要你交出反賊蕭天雨,本將敢以性命擔保,王上定會饒你不死。家族也不會受其牽連,這樣對你父親夏侯臥龍也有個交代,你覺得呢?”


  長風掃落葉,柳葉如刀,瘋狂地割在眾人臉上。


  然,全場寂靜,就連痛哭的蕭天雨也停止了哭泣,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盯著赤袍男子。


  赤袍男子感到有些不自在,略微動了動肩。


  燕血刃狹長的眼睛如同狐狸,牢牢地釘在他身上。


  他笑了,笑的很是風流不羈,“還是算了吧!”


  戰刀略微顫動,刀鋒劃遍全場。還未出鞘,便將一股肅殺之氣傳遍全場。


  燕血刃挑了挑眉。


  夏侯燚灑脫的一笑,“爹有三個兒子,除卻我的話,也還有兩個哥哥。而天雨隻有我。”


  “至於什麽家族榮耀,交給他們去做就行了。我不過是一個浪跡天涯的小混混。”


  他說的很是平靜,很是風輕雲淡。


  仿若一片樹葉落在河水上,微風輕動,無波無瀾。


  蕭天雨的身子卻震了震。


  她抬頭看向那少年,少年劍眉星目,眉眼冷峻,仿佛結了冰霜,亙古不化。


  可冰山之下,那少年在笑,天真的笑。


  那年夏天,盤山都城的金宇主街上人來人往,烈日如火,卻依舊驅不散這久違的熱鬧。


  一個身穿月白錦袍的七歲小娃娃行走其中。


  一路上也不知跌了多少個跟頭,汙穢的泥巴粘了滿身,將這千金難買的袍子糊了一層又一層。


  好似包了一個圓溜溜的湯圓。


  “湯圓”隨著人流而動,如同茫茫人海裏的一粒粟米,被巨浪翻湧,層層疊加下不知去向何方。


  砰的一聲,撞上了一堵牆。


  “哪來的野小子?快點滾開!”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頭望著那個滿臉煞氣,虎背熊腰的大漢。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等等!”


  一個女聲響起,聲音清脆,雖是童聲,卻有一種別外的英爽之氣。


  緊接著,那膀大腰圓的壯漢往旁邊一讓,聲音的主人便顯露在他麵前。


  淺紫銀裙,外罩白色披風,一雙淡藍眼眸在陽光下轉啊轉,好似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搜查的軍方雷達。


  眼似寒風,使見者如遇刀割。


  很難想象這樣淩厲的眼神居然出現在一個不滿六歲的女童身上。


  “你是誰?”


  六歲的蕭天雨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聲音冷冷。


  那時的她逆光而立,長發揚起間有種別樣的美,好似高山上的雪蓮,給人以無盡的冰冷與冷漠。


  使人不敢走上近前,隻得遠遠的觀望。


  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焉。


  那時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歡她哪,可能就是單純的欣賞。


  欣賞她在小小年紀便聰慧敏捷,於廟堂之上侃侃而談、來去自如;欣賞她臨危不懼,尚武堂一劍絕塵。


  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欣賞慢慢化為愛慕,化為一顆熾熱的心跳。


  這心跳,與她,也許沒什麽,因為她身邊的追求者足夠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可於他而言,異常珍貴,千金難買。


  人的一生裏,心跳次數數以千計,單獨的這一次也許沒什麽,億萬分之一嘛!

  可是唯獨這一次,這一次,他懂得了什麽是心動,懂得了什麽是一生摯愛。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他笑的很開心,很天真。


  多美的詩句,可是這不屬於他;屬於他的,隻是無窮盡的黑暗。


  他就是那黑暗中的一道光影,於無邊的混沌間給予那蓮花一絲希望。告訴她黑夜即將過去,黎明將要來臨。


  而真正的黎明,是那戰天痕。他?不過是光影一瞬。


  生如流星,眨眼之間便泯滅於天邊地平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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