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探屍 一
正在打鬥的鬆柏道人和那漢子頓時停下來了,滿麵驚愕的看著祝清生,鬆柏道人更是忍耐不住,激動的聲音都顫抖了:“小……小恩公,你說什麽?”
祝清生脫口說出來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太魯莽了,自己覺得也不太可行,眼見鬆柏道人發問,隻得吞吞吐吐道:“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我師父……我師父以前教給我一個法門,就是……就是召集魂魄的,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鬆柏道人和那漢子都如同被澆了一桶冷水,原本興奮的神情都萎靡下來,鬆柏道人哼道:“既然不知道管不管用,那說出來做什麽,還是把那把傘給我吧,到時你也能安然離開。”
祝清生見他又要葵陽傘來毀了這兩枝玄鐵梅花,不由得大急,忙道:“不是,我隻見我師父布過這個陣法,我自己並沒有布過。當時我親眼見到我師父用這個陣法召出過魂魄的。”
鬆柏道人道:“什麽陣法?又召喚過什麽魂魄?”
祝清生脫口道:“是陰陽一線陣,可以召集魂魄的,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布一個更大一點的,把這些魂魄都從這個陣法裏召喚出去,這樣就可以打斷這兩枝玄鐵梅花了……”說到後麵,自己也覺得不自信了,話音也漸漸低了下去。
原來祝清生看見那根銀針,頓時想起了那晚師父用這個陣法召集魂魄,來驗證當時有多少死者死前便沒有魂魄的,祝清生立馬想到,這個陰陽一線陣連地下的魂魄都可以召喚出來,那他豈不是也可以布下這個陣法來,把這些魂魄都召集出去,得以自由?
可當他被鬆柏道人問話時,立馬意識到,當初他師父隻是布下個小型的陣法,來召集近三十具屍體的魂魄,可是現在這裏有魂魄一百零八位,比當初多了三倍有餘,而且涉及的範圍太大,就憑他一個毛頭小子,怎麽能布的出來?
祝清生當時隻覺得有辦法解決了,高興下大聲喊了出來,可是卻沒有細想過這種陣法需要耗費多少精力和多少時間,自己又怎麽能布的出來?想要成事的人很多,可很多人都沒考慮過自己有沒有這股能力。
祝清生喊出來便覺得不對了,可是話已經出口,又怎麽收的回來,見鬆柏道人已經緩和的麵色又漸漸轉為凶惡,下意識護住葵陽傘,退後了兩步,道:“肯定還會有別的方法,道長再讓我想想。”
鬆柏道人怒道:“別想了,還是把傘交給我吧,等我砍斷這兩枝玄鐵梅花,一了百了,幹淨利索。”
那漢子忽然道:“我想起來一件事,隻是年月太久了,有點記不清了。”
祝清生轉頭看去,那漢子滿臉的回憶狀,正在苦苦思索。
鬆柏道人道:“那你還是等會再想吧,等我……”
話沒說完,那漢子恍然大悟,高聲道:“我想起來了,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是那年的八月十五的晚上,一個年輕公子路過這裏的事。”
“那又怎樣,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拖過一陣子”鬆柏道人不屑道。
那漢子沒有理他,繼續慢慢道:“那個年輕公子奇怪極了,那時這裏已經荒廢了幾十年,那年輕公子卻絲毫也不害怕,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那時我們這些孤魂野鬼都藏在暗處看著他,他忽然向四周掃了一眼,最終定在我這裏,那凝視的目光,似是看見了我一樣,我大吃一驚,剛想躲開他的目光。他就收回了目光,掏出了三枚銅錢拋在空中,任由那三枚銅錢掉在地上,似是自言自語道:‘月在兌位,三錢兩合一分,卦象大有,君子以懲惡揚善,順天休命也。既然天意注定,那我就不摻和這事了,還是等六十年災滿,後人再來弄吧。後來他人影一閃,在鎮裏飛快閃過,快到我們都看不見,直到我們再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出了鎮口了。’”
祝清生聽得不明白,鬆柏道人卻是修道已久,聽得明明白白,這年輕公子明明就是占卜出了這裏的局麵,隻是卦象互相矛盾,前是懲惡揚善,後麵卻是順天休命,意思是不要逆天行事,那年輕公子定想做些什麽,卻礙於卦象不能做得太徹底,而且聽那漢子說他速度奇快,修為定然不低,起碼他鬆柏道人生前都沒有到達這個地步。
鬆柏道人忙道:“那個年輕人留下了什麽沒有。”
那漢子道:“有啊,他在八塊床板上畫了一大片紅色的奇怪文字,然後放在這三株玄鐵梅花周圍的八個房間裏,就這麽走了。”
床板?紅色的文字?
祝清生忽然想起他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塊殷紅的床板,難道就是當年那個年輕公子留下的嗎?
還沒等祝清生問,鬆柏道人就搶先說道:“那八塊床板在哪裏?”
那漢子見此事說不得關乎著他們的氣運,也不敢大意,分別指了八處房間,道:“那些床板就在這裏。”
鬆柏道人不再猶豫,身形一閃,不多時,連帶著祝清生先前遇到的那塊床板一起“嘩啦啦”的丟在地上,隻見這血紅色的床板在黑夜裏甚是醒目,饒是祝清生知道都是由朱砂寫出來,也不禁看的心頭一跳。
鬆柏道人掃了一眼,便大失所望,道:“這些都不知道多少年了,當年寫在上麵的文字早就化開了,現在有也沒用了。”
祝清生想到那年輕公子既已給後來人留下了東西,不應該不會知道朱砂會化開啊。當下輕輕的趴在床板上,將上麵的朱砂刮下來一層,正要拿在手裏看看,忽然發現朱砂下麵有處深槽,他連忙又刮下來一層,一個似“山”的彎曲文字頓時顯露出來。
祝清生越看越奇,急忙將這麵床板的大半麵的朱砂都刮了下來,見中間處的空白地方,是個大大的“艮”字八卦圖形,周圍又畫了不少複雜彎曲的圖形,祝清生見此猛吃一驚,這不就是師父交給他的陰陽一線陣中的“艮”字位的布局嗎?
鬆柏道人在一旁也發覺到了,雙掌陡然湧起一股吸力,將其餘床板上的朱砂吸的幹幹淨淨,全部晃晃悠悠的飄在空中。
祝清生掃過這八麵床板,上麵凹槽曆曆分明,字形圖畫皆都能看清,正是陰陽一線陣的布局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