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救命的吵架事件
我可憐的小妖娥抬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審視我的小**眼神兒,然後悠悠嘆了口氣,似有無盡哀愁般,伸手替我撥去滴落臉上的雨水說:「哥,你得吃藥了。」
是的,我也覺得自個兒不正常。
這大下雨天,又打雷,又爆閃的,完了還是在海拔這麼高的地兒。我跟人妹子說什麼暖體之類的話,這簡直太2逼沒邏輯,色膽包天沒下限了。
該死的唐卡,你丫賠我節操!
我咬了下舌頭,刺痛讓我為之一醒。
我送給任玲一個吃了葯的正常眼神,然後我看正在爭執的驢友。
大雨中。
梅子跟大紅姐一條戰線,堅持要回去,等雨停了再穿過這條路段。
鐵兵,大剛的意思是就擱這兒,臨時搭個帳篷,跟大雨死磕。
病老人費老的決定很堅絕,要迎著風雨大踏步前進!
我們這支隊伍出爭執了,這支敢跟劫匪叫板的強大隊伍,居然也出現了矛盾,這,這簡直太不要思議了。
世界沒有永恆如一團結的隊伍。
而正是這種突發事件,才會對隊伍形成一種考驗。
我們到底該前進還是後退?
不知為何,我心裡突然浮現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它就像有人拿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一般,讓我十分的害怕,卻又挪不動雙腿。
我木然,挪著腦袋,去看站在不遠處的小女巫和三位康巴大漢。
他們筆直站在雨中,一動不動,另外,小女巫的手中拿著一串類似念珠似的東西在不停地捻動,她閉了眼,口中在默默嘀咕著什麼。
彼時,我又看大剛哥和鐵兵。
他們倆人好像跟費老達成了協議。
接著我就聽大剛哥吼著:「老娘兒們!跟著摻合什麼?出門在外,聽男人的沒錯!走!我們繼續走!」
大紅姐哭了。
捂了臉,嚶嚶地哭著。
梅子上前,扶了她,低聲勸著什麼。
就在這時,在我們來時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汽車喇叭的聲音,然後我看到一輛改裝的切諾基,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
大概是因為雨太大,這條路段又格外兇險,所以切諾基沒有停,而是有個面色凝重的中年人,拉開車窗,格外憂心地看了我們一眼。
我知道,大概是因為車裡沒有空位吧,所以他愛莫能助。
突然,幾乎在切諾基跟我們擦肩而過的同時。
我耳中轟的一下,就聽到一股子彷彿地動山搖般的巨響。
接著,大地在急劇顫抖。
可見地面的石子都在微微一移動,並改變了原有位置。
我抬頭,兩側陡立的高山上,煙雨瀰漫,根本看不清任何的東西。
我又一次領教了大自然的力量。
上一次,是高原雷暴,而這次呢……?
我慌了,我六神無主般,轉頭,一把拉上任玲撒丫子要跑。
然而,就在我轉身的一剎那,突然有隻手,死死攥住了我的胳膊。
我扭頭,看清,手的主人,正是小女巫。
她的目光格外的自然,淡定。
真正擁有那種山崩雷劈,不變聲色的強大氣場。
說實話,我被震攝了。
原本慌亂的心,一下子就鎮定,我木然地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任憑轟轟的巨響在耳邊浮現。
五秒后!
轟……
更大的一聲巨響傳來。
大地在急劇顫抖,我一個不穩,幾欲跌倒,接著,我又緊緊拉過任玲,讓她跟我蹲在了地面上。
扭頭望去,大剛他們一行數人,也蹲下了身子。
可忽然,有一條身影,如驚弓的鳥雀,撒丫子往路的前面飛跑。
保利,是洪保利!
我正要出聲阻止。
就看到強巴低低吼一聲,接著這個身高近一米九的大漢,如離弦的箭,飛一般掠過雨幕,幾乎眨眼功夫,就將保利死死撲倒在地面。
就在兩人趴倒公路的一剎那。
天地雷動。
我蹲在地上,捂著耳朵,感覺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五分鐘后,當一切靜止,我抬起頭,觀看四周,我看到了一副讓我無比驚訝的畫面。
塌方了!
無數的巨石混雜著泥土從山崖傾泄而下,而塌方的位置,它居然是一前,一后兩處!
這也就是說,無論我們怎麼走,是繼續向前,還是扭頭向後,我們都有可能遇到無法抵擋的滾滾石流。
但是我們,極罕見地沒有走,我們停下了。
就是這一停,這一個猶豫,讓我們與死神擦肩而過。
我們駐足的地位,前後距離兩處塌方,只有不到二十米遠。
這也就是說,哪怕我們再多走幾步,多退幾步。
都有可能深埋石堆里。
這……
已經不能用幸運來說了,這簡直就是奇迹。
三分鐘后,當我們從震驚中回過神兒。
我突然聽到攥我手臂的小女巫極吃力地對我說了一句話:「悶八、救人!」
一瞬間,我渾身打了個冷戰。
那輛切諾基!
剎那,我顧不上許多,扯嗓子吼,救人啊!
我們動起來了。
每個人,包括五十多歲,身患癌症的費老在內,都撒開丫子往道路的前方跑。
我們繞過遍布公路的一大塊,一大塊碎石,跑上石堆,然後在前面將近四十米遠的地方,看到了一輛被砸翻的切諾基車。
車子,外面,正對石流方向,被砸出一個很大的坑。
車,四輪朝天,已經翻倒。
我們跑過去時,還有稀碎的石子,從上面不停地往下掉。
我一把拉過任玲,要把她交給小女巫,可任玲卻一甩手,掙脫我,跟著一起去了車旁查看詳情。
「快……救……救我……」
切諾基副駕駛上,那個拉開車窗看我一眼的中年大叔,正吃力地探出頭,想往外鑽。
我急忙說:「別亂動,看身體是否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與此同時,車的前後擋風,被大剛哥拿了一塊石頭盡數敲碎。然後,他首先從後排座,抱出來一個哇哇哭的十多歲女孩兒。
我這邊檢查大叔的情況,還好,身體沒被什麼東西撞到,僅是頭部撞破了,流了不少血,但這無所謂,頭皮血管豐富,一點口子,就會出很多血。
任玲跟我,兩人合力,把大叔拉起來。
這時,我又聽駕駛室方向傳來一記哈啊的大吼。
接著嘣!
駕駛室變形的車門,居然讓三個康巴大哥給硬生生掰開了。
神力啊!
我吐了下舌頭。
二十分鐘后,雨漸停的時候,我們合力,一共從車裡弄出來五個人。
這是兩家人。
一家帶孩子了,另一家沒有帶。他們是要開這輛改裝的切諾基,自駕游去拉薩……
這時,對面山上還有碎石。
我們就借用這輛車,做屏障,坐在車的另一側,然後我開始挨個給他們檢查傷勢。
還好,基本都沒什麼大傷,只是司機大哥的小臂骨折了,我做了個複位后,從車裡扯出兩個破舊衣服,弄了個簡易的包紮。
「哎,哎……這有人,受傷了。」
剛做完包紮,我聽到大剛哥站在一塊石頭上,朝來時路方向揮手。
不大一會兒,又有六七號人,陸續過來了。
接著,在十五分鐘內,人越聚越多,大家一起幫忙,或扶,或抬傷員,將這兩家人,抬離了現場,然後又抬上後面的車裡,有三輛車,自告奮勇,帶他們前往距離這最近的巴塘醫院。
雨完全停了。
忙碌大半天的我們,坐在一輛賓士suv的旁邊,啃過手裡的牛肉乾,喝了兩口隨身的水后。大剛哥逗他媳婦:「老婆,現在,走不走啊。」
大紅姐撲哧一樂:「行啊!這回,聽你的。」、
大剛哥嘿嘿一笑,起身說:「那咱們,走起。」
「走起!」
我們扑打下身體,然後,由費老帶頭,直奔前方行走。
雨後高原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新的泥土味道。(說白了,就是土腥味兒。)
老天爺挺給我們面子,這一路走來,沒塌。
偶然有小碎石,大家互相提醒,基本也都躲過去了。
最艱難的五公里過後,兩側的路況明顯好些了,很少再見有什麼東西,從山頂上掉下來。
我們走的很慢,很慢,因為是一個大上坡。
同時,這附近的高山景緻非常漂亮。
尤其雨後,我們居然還看到了彩虹。
這期間,沒人提那場救了我們命的吵架事件。但我想,我們彼此心裡一定奇怪,為什麼好端端的幾個人,就吵上了呢。尤其是大剛哥跟大紅姐這對,他們平時連紅臉都沒有,為什麼呢?
這個大上坡走了將近十多公里。
快天黑的時候,我們來到了傳說中川藏線上的溫泉山莊。
其實,所謂山莊無非是建在河邊的幾個小房子罷了,條件簡陋的要死。跟徐公子的溫泉山莊,真心沒辦法比。
但好在,這裡能提供住宿,並且還有溫泉可以泡。
剛到了門口,老闆就一臉驚異地看著我們。
「這下雨,你們還敢走這條路?」
好嘛,這一句話,勾起了大家心裡的一堆話出來。於是,接下來,眾人顧不上問什麼價錢之類的東西,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起發生在公路上的那起塌方事件。
最後老闆總結,這條路,但凡是老驢友,碰到下雨天基本都不敢走,因為太危險了。我們一行能毫髮無損,且在兩道泥石流中間存活,簡直不是奇迹,而是有如神助了。
老闆滔滔不絕,可當他看到跟隨我們來的小女巫時,他不說話了。
我嘿嘿一樂,我問過價錢,開始組織人泡溫泉。
我也不知道,我為啥這麼興奮。因為,我忽然好想看小女巫泡溫泉的樣子……
我太邪惡了!
這絕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