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都不好玩兒了
這是要掀老底兒呀!這樣的事兒哪能隨便讓人聽了去,丁大鎖想也沒想的就撲上前,一把捂住了四弟的嘴。
這話是能亂說的嗎?以後在鄉親們麵前還能抬得起頭嗎?老娘還不得扒了他一層皮?媳婦兒也有的鬧了。
結果丁四鎖張嘴就咬,他哪受過這樣的氣?在他們丁家老宅,他娘可是最疼他的。
這一口下去,差點兒咬下丁大鎖掌心一塊肉來,丁大鎖疼得一巴掌就呼上了丁四鎖的臉,哥倆轉眼就撕打到一塊兒了。
這哥倆一上手,家裏的老婆孩子趕緊上來拉架,先是拉各家的偏架,跟著就是下黑手,沒一會兒就打成了一團。
連丁老頭和丁老太太都加入到了戰團,也不知道他們都偏著誰,滿眼就看著東一拳頭西一腳的。
丁小白揉了揉額頭,覺得自己有點兒勝之不武,她還啥也沒幹呢,她的對手就已經青一塊紫一塊的見血了。
院裏院外的人此時也都看得目瞪口呆,這就打起來了?爭作坊?誰說作坊給他們了?癔症了吧?
正打的熱鬧呢,二門裏又瑟瑟縮縮地挪出來兩個小丫頭,看見老宅的人打成一團,顧不上她們了,趕緊小跑到丁小白麵前,‘撲通’跪了下來。
丁小白看也沒看她們,隻是用腳尖兒在地上點了兩下,“別跪了,起來吧,明天跟我去鎮上。”
這倆丫頭是丁小白買回來伺候爹娘日常起居的,買的時候是看這倆丫頭老實,覺得好管教,起碼不會欺主。
現在一看,用人還得用潑辣些的,太老實了,就剩下被人欺負的份兒,完全不頂用。
看不住家和家裏的東西也就算了,畢竟老宅這些人如狼似虎,就沒有一個是講道理的。
可家被占就罷了,卻不想著往鎮上遞個話,但凡武馨揚和武鵬宇知道了這事兒的一星半點兒,也不會讓老宅的人囂張得逞。
這話之前她明明囑咐過倆丫頭的,萬一家裏遇上解決不了的事兒,就要想辦法往鎮上送口信兒。
那時候爹娘還沒離家呢,丁小白之所以會提前叮囑,是擔心爹娘性子軟,說不得啥時候就會受欺負。
結果呢,這家都被占走兩個多月了,紫鳶居是半點兒風聲沒接到,這樣膽小怕事的丫頭,留著有何用?
對了,武家姐弟不肯把姓改回來,一直叫著丁馨揚、丁鵬宇呢,反倒是丁小白自己一直記著他們武姓。
兩個丫頭聽到丁小白的話,立馬不要命的磕起頭來,她們太清楚了,去鎮上的意思,就是把她們送回人牙子手裏。
頭磕的有點兒響,丁小白偏頭看了看臉上明顯有傷的舅母和王大娘,心裏就半點兒惻隱之心都沒有了。
一個是久不來往的親戚,一個隻是雇傭的工人,她們都能為了保護家裏的財務,不惜傷到自己。
而這兩個簽了身契,隻能和家裏共進退的丫頭,卻連個口信兒都不敢往外傳,哪裏還能留?
兩個丫頭砰砰砰地磕了十幾個頭,腦門兒都破皮流血了,也沒見自家大小姐有半點兒反應,頓時傻了眼。
大小姐這是不想原諒她們了?可這事兒也不能怪她們呀,那老太太可是自家老爺的親娘,她說要占房子,她們兩個小丫頭敢說不行嗎?
再說她們也攔不住呀,沒見大小姐的那位親舅母都挨打了嗎?她們兩個隻是丫頭,要是敢有半點忤逆,肯定會被打的更狠。
所以對於他們之後的翻箱撬櫃,兩個小丫頭更是隻能裝作看不見,誰也不會找著挨打不是?
可現在看自家大小姐的意思,是要把她們轉手再賣出去,不想再留了,她們可就有點兒悔不當初了。
丁家老宅一夥人再凶,也不可能把她們倆打死打殘,可落到人牙子裏,那就說不準了。
她們兩個都是在人牙子手裏待過的,人牙子的狠辣無情,沒有人比她們倆更清楚。
她們能被小姐買回來,是她們兩個的福分,家裏老爺、太太性子好,從來不難為她們,活計也不多,日子很輕鬆,每個月還給很高的月錢。
她們可是聽說了,之前有被賣出去的小姐妹,每天一刻不得閑兒,忙的腳不沾地,卻連一個銅板兒也拿不到手裏。
主家說了,丫頭是他們花錢買回去的,人都是他們的了,哪還有給她們發工錢的道理。
不發工錢也就算了,甚至有些姐妹會用為沒有當好差,被主人家報複地轉賣到那些不好的地方去,一輩子就毀了。
想到那樣的下場,兩個丫頭不寒而栗,卻又毫無辦法,大好的日子就在眼前,卻被她們輕易給弄沒了。
可眼下前麵打成一團,並不是她們求情的好時機,大小姐肯定得先把老宅的人解決了,才能有閑情顧及別的。
兩個人含著眼淚對望一眼,隻能悄悄地爬到一邊牆角,抱團取暖去了,想著這邊事情結束,再去求求大小姐。
打成團的那一堆人,也不知道是打累了,還是分出勝負了,都逐漸住了手,披頭散發地坐在地上喘粗氣。
丁老太太呼哧呼哧的喘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是在那臭丫頭眼跟前兒呢,竟然讓她看了笑話,簡直太丟人了。
“你是傻的嗎?眼看著爺爺奶奶累成這樣,你都不知道搬個凳子過來扶一扶,心裏還有沒有個孝道了?”
“下賤玩意兒果然就隻能生出下賤東西,那一對兒瞎窟窿是留著喘氣的嗎?這麽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
丁老太太嗬斥完,老宅其他的人也醒過味兒來,丁四鎖的媳婦兒柳翠翠也大聲嚷嚷起來——
“就是,就是,小輩兒也沒個小輩兒的樣子,還不趕緊把我們扶起來,再讓人去搬凳子?”
丁小白卻看也沒看她,當她不存在一樣,隻笑嗬嗬地看著丁老太太,一臉的意猶未盡。
“這麽快就打完了?我還沒看過癮呢,誰勝誰負了呀?我都看花眼了,沒看清是誰有本事接下我們家的作坊。”
丁大鎖和丁四鎖幾乎是齊聲喊道,“我、我、我,他那個廢物,作坊交給他就瞎了,自然應該由我來管著。”
丁老太太氣得一人給了一拳,要不是現在沒力氣站起來,她恨不得每人踹上一腳。
“沒囊氣的玩意兒,讓人看了笑話都不知道,就那死丫頭的性子,怎麽可能輕易把作坊交出來。”
“你們看看她笑的多得意,白吃這麽多年的糧食了,光長個子不長腦子,被人罵了還搭下茬兒,完蛋貨。”
丁小白這回是真笑出聲了,用力拍了幾下巴掌,給丁老太太叫好,“不錯,不錯,老宅終於出了個長腦子的了。”
丁老太太朝她使勁呸了一口,“你個小騷蹄子,別當我聽不明白你是罵我呢,你個不孝不悌的東西。”
“我是你奶奶,你竟然敢出言不遜,你個掃把星、下爛貨,當著全村人的麵兒都敢不尊長輩,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的。”
邊說邊從地上往起爬,踉蹌了好幾下才終於站穩了,又扭頭四下踅摸,想找件趁手的工具,去揍死那個臭丫頭!
還想要再看看熱鬧的丁小白,聽到她罵的這些話,所有的耐心都告罄,再沒有心情跟他們周旋了。
冷眼瞪著頂老太太,從懷裏掏出一張文書,舉到丁老太太的眼前抖了抖,讓她看清楚。
“你是誰奶奶?真好笑,這是斷親文書,衙門蓋了章的,你要不認得字,就讓你兩個兒子幫你看看。”
話是這麽說,卻不等誰過來看,把斷親文書利索的又塞回懷裏,其實是直接收進了空間。
“我們家已經重新立了門戶,衙門口上了籍的,跟你們家可沒有半點兒關係,別亂攀親戚。”
說完朝著站在自己身後的老丁叔擺擺手,“都給我扔出去,不用手下留情,扔的離咱家大門口遠點兒,別髒了咱家的地兒。”
“好嘞!”正看得憋屈的老丁叔,可算是得了姑娘的吩咐,一手一個先拎起丁大鎖和丁四鎖,幾步走到門外,遠遠地扔了出去。
不管是院子裏還是院子外的人,登時聽到‘啪’的一聲,跟著兩聲刺耳的尖叫,然後就是痛呼、叫罵。
一條腿已經邁回院子的老丁叔,轉身又走了出去,很快,外頭的痛呼和叫罵聲就戛然而止了。
院子裏的人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兒,院子外麵的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丁家兄弟倆被人摘了下巴。
見到老丁叔幹脆利落的手法,看熱鬧的人齊齊往後退了兩步,後背冒出一層寒氣。
這是車夫嗎?這是土匪吧?出手半點兒不留餘地,更看不出有一丁點兒的心慈手軟。
他一手拎起一個青壯男子卻如履平地,已經讓人歎為觀止了,這出手便能傷人的手法,更是利落狠辣,怎麽能不叫人害怕?
老丁叔完全不在意這些人的眼光,甚至是有些鄙視的,這一村子的老老小小,竟然沒有一個比自家姑娘膽子大的,掃興!都不好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