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為了銀子撕破臉
丁小白完全不理丁大鎖的哭嚎,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抬步往院裏走,順便用手朝後一指,“扔出去!”
老丁叔喯兒都沒打一個,直接拎起人就扔出了門外,這回得了令,他下手可就沒輕重了。
丁大鎖被實實在在地一摔,還是那種被扔出老遠去的,慘叫聲簡直直衝雲霄。
前院兒這麽大的動靜,裏麵不可能聽不到,丁家老太太裹著一件青色的棉襖,小步倒的飛快,怒氣衝衝地衝出了二門。
丁小白目光一凜,這件裹在丁老太太身上略小的青色棉襖她認得,是娘親的,料子還是她派人捎回來的。
“哪個不長眼的又鬧騰啊?肯定又是老李家那兩個糟爛貨,我不去找你們,你們還自動上門兒了?”
“兩個掃把星、破爛貨,以前怎麽不見你們替李小禾那賤婦出頭爭口袋呀?說的好聽替你妹護著,其實是蒼蠅看著屎了吧?”
“見錢眼開的玩意兒,我就知道你們兩口子是惦記上老三的錢了!兩塊爛肉,下賤東西。”
“敢惦記我們老丁家的東西,就要想著付出代價,不然還真當我們老丁家沒人了呢?老娘好歹兒子、孫子一大堆。”
“你們兩個今天要是還敢賴著不走,看我不找人把你們打出去的,這是我兒子的家,姓丁,啥時候也輪到你們外姓人做主!”
丁老太太一開罵就上癮了,邊走邊罵,站定了還要繼續罵,卻在看到了最讓她發怵的死丫頭時,一句話堵在了嗓子眼兒,猛烈地咳了起來。
而先她一步從作坊裏出來的李家大哥和大嫂,看著站在院子中央的外甥女,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雖然他們兩口子護著賬本和銀錢,沒讓丁老太太他們奪去,可就像丁老太太說的,他們到底是外姓人,這個頭出的名不正言不順。
可妹妹和妹夫一家好容易過上了舒心些的日子,他們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又被人毀了。
這時候看到了外甥女,雖然隻是個小輩兒,可也讓他們覺得有了主心骨,畢竟再小也是主家。
夫妻倆立刻有了底氣,丁小白的出現,給了他們挺胸抬頭說話的理由,不用再心虛自己的名不正言不順了。
“二丫,不用怕他們,有舅舅和舅母給你做主,青天白日的就敢公然占屋子搶錢,咱們就不信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兩口子雖然努力想把話說得有氣勢,但聲音裏些微的顫抖還是掩飾不住,淳樸的農家人,要不是為了妹妹,也拿不出跟人爭鬥的勇氣。
看著氣鼓鼓的夫妻倆,丁小白的心裏柔柔暖暖的,都說患難見真情,眼下就是見真心的時候了。
“舅舅,舅母不用急,我先問清楚是怎麽回事兒的,這剛進家門兒,我還糊塗著呢。”
丁小白朝舅舅和舅母擺了擺手,讓兩人稍安勿躁,又朝著跟在他們身後的王大娘一行人道,“給舅舅、舅母搬兩把椅子。”
見丁小白隻說給舅舅、舅母搬椅子,卻對站在她眼前的自己視而不見,丁家老太太立刻就炸毛了。
她在家裏一向囂張跋扈慣了,哪受過這樣的待遇,要不說有些人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呢?
此時的丁老太太,隻看到丁小白對老三媳婦兒娘家人的偏心,妒火中燒到完全失了理智。
她完全忘了,丁小白八歲的時候,就敢對著她掄菜刀了,又怎麽會在乎她的心情如何?
隻見她兩手掐著腰,不管不顧地朝著丁小白大罵起來,拿著撒潑當威風,哪還有半點長輩的形象。
“你個臭丫頭,你是瞎的嗎?你親奶奶站在這裏,你卻要去孝敬別人,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跟你那個死爹一樣,吃我的喝我的還敢忤逆我,生下來那天就該在尿桶裏寖死你,何必把你們養大來氣我。”
呼呼啦啦跟在丁老太太身後出來的老宅諸人,看到丁老太太如此威武,丁小白又是單身一個人,膽氣立馬壯了。
丁四鎖和大侄子丁大山幾乎同時站了出來,他的嘴沒有侄兒的快,被丁大山搶了先。
“死丫頭,你一個人回來,是不是來跟爺爺、奶奶交接房子的?算你識相,正好,爺爺、奶奶已經住進來了。”
丁四鎖剛要附和,結果又被大侄女兒丁小藍一把扒拉到邊兒上,把話頭兒給搶了過去——
“看來還是京城好呀,三叔和三嬸兒都呆得不願意回來了,你這次再回京城,把我也帶去京城唄?”
說完又扭回頭去看她娘,“娘,你不是說也想去京城看看嗎?這回正好讓二丫帶咱們一起去。”
大伯娘吳紅豔連忙點頭,“可不是,閨女說的對,憑什麽三房在京城吃香喝辣的,咱們就要貓在這窮山惡水的破村子裏。”
她可不知道,她這一句話就把門外的所有鄉親們都給得罪了,這裏是他們的故土,怎麽就窮山惡水了?
“二丫,說好了啊,你這回往京城去,可得把我們一家子帶上,不能隻你們一家人在那邊享福。”
“二郎大了,窩在這破村子裏有什麽出息?去了京城,你想辦法給你二郎哥找個好差事,能掙大錢的那種。”
吳紅豔可是聽說了,京城可繁華了,隨便做個管事啊、賬房啊,銀子就能嘩嘩的往裏進。
“不過咱們可得先說好,路上吃住你得管著,到了京城再給我們買個大宅子住,也給配些小廝丫頭啥的用用。”
三小叔家雇了這麽多的人,長工、短工、簽身契的都有,她早就嫉妒得眼睛發紅了,想著趁臭丫頭一個人回來,可得把人牢牢抓住嘍。
丁小白連冷笑都不屑給一個了,抬手在自己的臉上輕拍了兩下,“臉呢?被狗舔了還是自己下酒了?”
吳紅豔萬萬沒想到,死丫頭半點兒臉麵不給她留,竟然就這麽直接罵了回來,還是當著這麽多鄉親的麵兒。
就見她的一張臉,迅速漲成了豬肝色,胡亂挽起袖子就朝丁小白撲過來,看不抓這死丫頭一個滿臉花的。
丁小白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聲活久見,沒想到臉皮這麽厚的人竟然還會臉紅,真是讓她開眼了。
眼裏寒光一閃,右手變掌為爪,隻要這個人敢撲過來,她就絕不手軟,敢撓自己就卸下她一雙爪子。
眼看著臭丫頭要翻臉,再想想她從來不怕事兒的性子,丁四鎖趕緊搶先一步,把這不著調的娘倆推到了一邊兒去。
“沒眼色的玩意兒,二丫回來肯定就是為了把房子和生意交給咱們,先說正事兒,別的事兒容後再說。”
說完朝著丁小白咧嘴笑了笑,“二丫,既然你自己一個人回來了,你爹娘肯定是留在京城過好日子了。”
“算你爹娘有良心,還知道讓你回來安排安排,房子我們已經住下了,挺好,又大又暖和,隻是這作坊……”
丁四鎖抬手往作坊的方向指了指,就看到一片怒目而視的眼神,立馬慌裏慌張的把手放下了。
放下了又覺得不對,這作坊以後就是自己的了,這些臭娘們兒以後就要在自己的手裏拿工錢,該她們怕自己才對。
遂把腰板兒挺了挺,“瞪什麽瞪?以後這作坊上的生意就歸我管了,你們都得管我叫東家,誰再瞪我就開除誰。”
說完轉頭,諂媚地看向丁小白,“二丫,你說我說的是吧?當東家就得有當東家的氣勢,不能讓打工的騎在頭上。”
“三哥和三嫂就是心太軟,對這些人太過於好臉色了,弄得她們一個個還以為自己是主子呢。”
“這不,娘親……就是你奶奶,住過來之後管她們要賬冊和收益,這幫娘們兒竟然敢賴著不給,這是想自己當主子呢?一群黑心爛肺的下賤東西。”
說完砰砰的拍了兩下胸脯,“隻要有我丁四鎖在,誰也甭想貪了我們老丁家的便宜,我的作坊我說了算。”
他這邊話音一落,就聽另一人急急地辯白道,“什麽作坊你說了算,哎呦……我是老大,哎呦……自然是我管事兒才對。”
來人正是剛剛被老丁叔扔出門外的丁大鎖,好不容易忍痛爬起來進了門兒,就聽到師四弟說要占著作坊,他哪裏肯幹?
“大哥,若論起經商的才能,你是萬萬不如我的,作坊交到你手裏哪能讓人放心,幾天就得黃嘍。”
“所以還是我管著吧,不過大哥放心,一筆寫不出兩個丁字兒,弟弟肯定虧待不了你,有錢大家花嘛。”
丁四鎖這話丁大鎖怎麽能信?自家親兄弟,兩個人又時常一起幹壞事兒,彼此之間太了解了。
“算了吧,就你那有兩個銅板都想賭錢嫖妓的性子,作坊賺多少也扛不了你花,所以還是我管著吧。”
丁四鎖聽大哥這麽說,立馬急了,大哥這是為了銀子,要跟自己撕破臉啊,忍不住重重地呸了一口——
“呸!好像你比我強哪兒去似的,柳街巷的小娘們兒坑了你多少銀子,你心裏沒數嗎?還有四條賭坊你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