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溫潤有禮,風度翩翩的男子問話,蕭瑩站在蕭蘅身側,早不由自主伸出手來抓住蕭蘅小臂,激動地看向俊美不凡的景榮。
可蕭蘅卻渾身僵硬,心底一片冰涼,仿佛回到那一日峽穀裏,自己被亂石刺成僵屍。
她壓下眼底滔天恨意,道:“好與不好,不勞景將軍惦記。”
景榮聞言,嘴角一僵,笑容已凝在臉上。
許大伯母深受婆婆禮義廉恥的洗禮,不敢讓自家女孩與陌生男子多待,就是如今這天仙般的人物,於未出閣的姑娘家而言,亦如虎狼。
大伯母當下心一橫,腿也不軟了,匆匆行了個禮,拉著蕭芙等人便跑了。
蕭蘅笑了笑,這糊塗大伯母關鍵時刻還是有點好處的。
隻瞬間,景榮眼前隻剩了一陣嫋嫋梅香和那一幅衣角。
天色漸晚,落日的餘暉灑在牆頭,景榮愣怔一瞬,倒覺得此情此景,如夢如霧。
怎會不是夢呢?
記憶裏,蕭蘅雖然行事奇奇怪怪,不能以常理論之,但在他麵前,卻從來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樣。
堂堂名滿上京城的蕭小霸王,可有誰見過她含羞帶怯?
堂堂成國公府嫡女,可有誰見過她小心翼翼的討好一個男人?
他見過,他都見過。
含羞帶怯是為他,費盡心思討好的也是他。
景榮緊了緊手心兒,斂眉拂袖向著深宮而去。
總之蕭蘅此人,他誌在必得。
宮腔轉角,一道淺黃裙角閃在一側。
寶寧郡主躲在宮牆後,看著蟒袍青年離去背影,櫻唇幾乎要咬出血。
混賬蕭蘅,名聲那麽差,又無禮跋扈,憑什麽入了景榮哥哥的眼!
還表現的那麽清高孤傲,怎麽那麽不要臉!
蕭蘅擄了皇子還能安然無恙的事情,幾乎瞬間傳遍了整個上京城。
眾人原本以為,即使成國公如今再權勢滔天,也得脫層皮,誰知道皇座上那位就這麽輕輕放過。
隻下了一道封王的旨意,將四五六七八九等幾位皇子一股腦都封了王。
四皇子等也就罷了,連不足十歲的九皇子也邁著小短腿頂著益王的名號,整日在上京城裏招搖。
不過這一出大戲裏,最吸引人眼球的還要屬蕭小霸王。
人家擄了皇子,沒過兩天,又成了上京城一眾名鋪子裏的常客,繁華大街上的熟臉兒。
若非上京城的百姓們有理智,隻怕京城自此要刮起一股美男被擄的妖風。
不過也有人願意說句公道話:你拿得出一萬兩黃金嗎你就想擄男人?
你爹是皇帝發小?
你外祖母是皇帝親姐?
都不是?
那你擄個屁啊擄。
因此,在蕭蘅風寒初愈,帶著如沐春風般的微笑,再次出現在宣德門內的時候,迎來了眾人無比熾烈又豔羨的眼光。
尤其是廣大女同胞,看蕭蘅簡直如看女英豪!
蕭蘅在這樣的目光下,逛完了廣源街,又逛迎春街,看到享春樓的的確確是拆了,心裏舒服了些許。
宣德門內是另外一個上京城。
這裏如同一隻吞金獸,白天昏昏沉睡,夜裏張開大口,便成了上京城最大的銷金窟。
通俗點說,其實就是“青樓一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