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懲

  不然能怎麽辦呢?


  要再有個不開眼的,學習蕭蘅的行事作風,他的兒子們還要不要活了?

  難不成真上城門,扯一根丈二長的白綾,學史書上的那些貞潔烈女,吊死自己麽?

  心中雖這樣想,到底蕭蘅是自己寵臣最心愛的女兒,又與自己沾著親,便忍下這份不高興,笑道:“我與你外祖母可是嫡親的姐弟,論起來你當叫我舅公。”


  蕭蘅倒是乖覺,不攀親戚,表現的低眉順眼的,乖巧屈膝道:“謝陛下抬愛。”


  景春帝心下稍平。


  他說完了這句話,轉過頭去便與一旁的皇後說笑,仿似沒瞧見蕭蘅仍屈膝行著禮似的。


  等估摸著到蕭蘅膝頭麻的快屈不住了,才回過頭來,說了句:“行了,你下去吧。”


  蕭蘅稱是告退。


  天威難測。


  許大伯母在旁邊已經嚇得腿腳發軟,若非蕭芙在旁扶著,隻怕早昏過去了。


  蕭芙一麵攙著母親,一麵憤憤看著蕭蘅身影,心想,皇帝怎麽不雷霆一怒直接劈死這個禍害,權當為民除害了!

  蕭瑩二姐妹也嚇得不輕,蕭瑩尤其臉色慘白,走到蕭蘅跟前,顫聲道:“三姐,你沒事吧?”


  蕭蘅搖了搖頭,唇角升起一絲笑。


  她此番進宮,已作出了最壞打算。


  原以為景春帝或者鄭貴妃會如何罰她,沒想到卻隻這樣小懲,便將她輕輕放過了。


  看來景春帝還真是個仁君,自己兒子被人調戲這種事,也能寬宥則個。


  想到前世景春帝遭人背叛,晚景淒涼,心中不由微微一歎。


  要麽說禍害遺千年呢。


  像景榮那種心狠手辣的禍害,自是要貽害無窮。


  賞梅宴因帝後忽然造訪而不能盡興,一眾貴眷卻不覺得如何失落。


  揣著梅宴上揣摩出來的聖意,一個個急切地要回到府中,與自家官人商量國家大事。


  蕭蘅等眾姐妹因大伯母腿軟的緣故,遠遠地落在了後邊。


  大伯母一路撫著胸口歎氣,偏又不敢當著麵的數落蕭蘅,一腔氣惱盡數憋在胸中,隻等回去好好與老太太告上一狀。


  蕭蘅跟在後麵,深深佩服她這位大伯母。


  人前人後都是一副端莊賢惠的模樣,便是大伯納第八個小妾,她都能笑臉相迎。


  偏偏這八個小妾沒一個運道好,個個都是不能生,大房這許多年來都是她唯她獨尊。


  蕭蘅忍不住想,要是後宅爭鬥能考狀元,她這大伯母必然金榜題名,還得排在前麵。


  這麽磨蹭著,出宮的大道上不多時便隻剩了她們幾個,巍然宮牆上偶爾飛過幾隻鳥,四周靜得出奇。


  前方不遠處,一人行色匆匆。


  那人穿著禦賜的蟒袍,腰配玉帶,戴著束發金冠,身姿卓絕,如天上謫仙,自宮牆轉角處遙遙走來。


  蕭蘅見著這身打扮,心裏登時一沉,指甲緊緊掐進掌心,才能忍住搶過侍衛的佩劍狠狠刺他一劍的衝動。


  那人漸漸走近,因遇到女眷,細長的眉輕蹙著,身形利落的拱手一禮讓在了一邊,請女客先過。


  待看到女眷之中的蕭蘅,狹長的丹鳳眼流露出了驚喜的意味來。


  他長眉微挑,薄唇透出幾分笑意,道:“原來是成國公府的貴眷,失禮失禮,”又對著蕭蘅道,“蘅妹妹,前日聽聞你染了風寒,不知如今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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