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從此你要一個人上路(五更求訂閱)
第198章
被噩夢覆蓋的希城。
房間裏,丈夫坐在餐桌前,不停吃著東西。
“豬,豬,豬,就知道吃,什麽活都不幹。”
吭哧,吭哧……丈夫將一塊紅燒肉放到嘴裏,吃著吃著,腰圍越來越大,肥肉撐破衣服,嘴巴隆起,耳朵變長。
吭哧,吭哧。
妻子視若無睹,還在不停數落著。
“你看人家xx,早就買房買車了。”
“我還跟著你受罪,人家xx又去海邊旅遊了。”
“我就不該嫁給你。”
吭哧,吭哧。
“吃,吃,吃,你真是一頭豬。”
妻子沒有注意到,她渾身上下長出了羽毛,嘴巴變成鳥喙,最後聲音變成咕咕的叫。
咕咕,咕咕。
吭哧,吭哧。
咕咕……
長街上,兩輛車撞在一起。
“你為什麽撞我的車?”
“你為什麽撞我的車?”
“明明是你。”
“明明是你。”
吵著吵著,他們長出毛發,露出獠牙,齜牙咧嘴。
商場裏,女人變成高傲的孔雀,男人盯著她們的臀部,流出口水,漸漸變成一隻隻老鼠。
“我好餓,我好餓。”
一隻龐然大物,從街道的另一頭走過來,他衣衫精致,手腕上帶著名表,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整張臉卻慢慢變成蛤蟆。
……
琴師行走在大街上,西服纖塵不染,在他身邊,經過一隻隻動物,他們西裝革履,身體卻化作動物。
“一切源於欲望,欲望源於貪婪,貪婪源於恐懼。”
琴師輕輕歎一聲:“我不得不和小醜同行。”
“這個糟糕的世界,根本配不上我。”
他本身,其實是世界一流的音樂家,專門為上流人物演奏,許多樂章,被寫入教科書,是無數學子練習無數遍的篇章。
但有用嘛?
沒用。
他依舊會衰老,會滿頭白發,會長出皺紋,會思維遲鈍,會力不從心,會死亡。
死亡,正是無情有公正的東西。
販夫走卒,帝王將相,最卑賤的和最偉大的,都會麵臨最終結局。
憑什麽!
為什麽那些糟糕的人,擁有和我相同的生命,他們一生碌碌無為,連音樂都聽不懂,卻和我活在一個世上。
他們根本不配。
而現在,該是用他們的恐懼滋養自己的時候。
早該有這一天了,高尚的和卑微的不該歸為一類,有些生命,生來便高高在上。
他搖頭一晃,忽然化作一隻黑蟒。長長的身軀,巨大的嘴,西服被撐裂,露出醜陋的鱗片。
“我好餓,我好餓。”
龐然大蛤蟆衝這邊走過來,被蟒蛇一口吞下,仰頭打了個飽嗝。
在城市中某棟豪華別墅中,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躺在床上,露出甜美的微笑。
今夜,他應該可以睡個好覺。
噩夢吞噬者,他已經營造了一場噩夢,現在要進行的吞噬。
恐懼是最好的養料,可以強化他的身體,而被吞噬掉恐懼的人,從此就會缺少一種情緒。
現實中,琴師仍在緩緩彈奏,但他臉上的皺紋,卻少了一些。
黑蟒仰起頭,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感覺有些饑餓。
今夜,這裏到處都是食物。
……
小兵屯,小樓。
蘇牧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秋雨,雨珠打在銀杏葉上,發出滴答響聲。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蘇牧歎了一聲,可惜自己現在沒有紅燭,沒有羅帳,也沒有美人酌酒。
夏漱到現在還不理他。
哼,幸虧我還有王者。
他掏出手機,鏖戰在王者峽穀,上線就搶了射手:“我要玩魯班,我魯班賊6……”
“蘇牧,蘇牧……”
“蘇牧,不要玩了,喊你爸和你弟吃飯。”
“喔。”蘇牧收起手機,一個婦人站在他身後:“媽,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很久。”
“快去喊你爸和你弟,今天我們吃餃子。”
蘇牧流出口水。
一個中年人走進來:“成天玩手機,小心老婆都找不到。”
怎麽找不到,我以後會有好幾個老婆呢。
“又抽煙?說了你多少次。”
“男人抽煙怎麽了,男人怎麽能不抽煙。”
“快去洗手。”
一家三口坐在桌前,泛黃的牆麵,漏雨的房頂,晃來晃去的桌子。
蘇牧心想,我以後有一座大大的房子,可以讓爸媽來住。
“弟弟呢,弟弟去哪兒了?”
“是啊,你弟弟呢,弟弟去哪兒了?”
“你還不快去找找,今天我們吃餃子啊。”
蘇牧走出房門,發現門口貼著泛黃的春聯。
“兒子,一定要找到你弟弟。”
“我們不在你身邊,你可怎麽辦啊。”
“兒子,以後你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嘛。”
蘇牧眼裏落下淚水,我怎麽是一個人,我還有你們啊。
是啊,我找不到你們了。
你們在哪兒啊。
以後我一個人,該怎麽辦啊。
“弟弟,弟弟……”
他沿著鄉間的小路,柏油路消失了,又變成土路,陽光撒下來,身上懶洋洋的。
“弟弟,你在哪兒呢,爸媽喊你回家吃飯呢?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好哥哥。”
身邊出現了一個英俊的少年,陽光落在他肩上,他與蘇牧並肩同行。
“弟弟,你現在在哪兒呢,我找不到你。”
“哥哥,救我。”
“你怎麽不見了,我真的找不到你啊。”
蘇牧越來越難過,眼裏落下淚水。
“哥哥,男人不要哭,以後沒我替你打架,你該怎麽辦啊。”
“哥哥,救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哥哥,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哥哥,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哥哥……”
少年站在蘇牧麵前,伸開雙臂,緊緊地擁抱他。
“哥哥,不要怕,我知道,你也很厲害的。”
清晰的觸感,真切的溫度,蘇牧一顆心忽然踏實了,回到希城,蓋了房子,他都沒有回家的感覺。
直到這一刻。
我心安處是吾鄉。
“從此你要一個人上路,麵對這個糟糕的世界,哥哥不要怕,我會保護你。”
一點溫度,溫暖了心髒,蘇牧恍然睜大眼睛,看著麵前的水庫大橋。
我,這是在夢中。
巨大的恐懼感席卷而來,雙腿顫抖,這時,從心髒中傳來一點熱,驅散了陰雨綿綿的冷。
胸口的這點熱,讓他保持著夢中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