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大俠
關城的守軍每日放糧，並不隻是出於同情等考量。
如今被擋在城牆下等著入關的災民數以十萬計，而關城上的守軍，卻隻有不到五萬人。
他們不敢貿然放人通過，因為誰也不敢保證，這數十萬的災民中混入了多少吐蕃甚至最近揭竿而起的世家以及諸侯的人。
而同樣的，若是直接不給災民們任何希望直接拒絕，後果無疑是災難性的。
數十萬的災民會讓這些守軍知道，什麽叫做人多力量大。
城上的守軍大部分也隻是普通人而已，一旦沒有任何退路的災民們聯合起來攻城，他們也幾乎不可能守得住。
每日開倉放糧，加上每日會放一些人通過，災民們有了盼頭，就不容易被人煽動起來。
而在安撫災民的同時，守軍們也在從災民中招收青壯。
如今天下隨著皇帝的失蹤狼煙四起，幾乎沒有什麽人可以置身事外，關城的將領或許沒有起兵反叛的意思，但為了自保，也需要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
而王凡帶領的一百多人，全部都是少年少女，雖然從外表來看，大部分人都是災民打扮，但依然引起了城頭守軍的注意。
“沒有一個老弱病殘，哪有這樣的災民？”
將軍看著城牆下的王凡一行人，對手下吩咐道：“去試探一下，看看他們的底細。”
“是！”軍士領命而去，而身後的幕僚疑惑道：“他們人數太多了，應該不是探子，一百多人攻城又太少，將軍以為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或許是落難的世家。”將軍目光看著王凡身後的那個帶著鬥笠的高大身影，表情有些凝重道：“竟然長得如此高大，此人武功定然非同小可。”
幕僚的關注點有所不同：“僅僅是年輕人就有如此之多，若真是落難而來的世家，曾經也必然是名門。”
“嗯，看看探查結果再說，若是能收入麾下，應當是不錯的助力。”
城牆下，王凡雖然注意到了上方的目光，卻沒有太過在意。
他帶著這麽多人，作為明顯的首領角色，被人多看幾眼再正常不過。
當他帶著門徒準備轉身尋找一個落腳點時，城中突然走出一隊軍士。
看見他們衝著自己走來，王凡心中頓時稍微警覺起來。
“衝我來的？”
他此時帶著易容麵具，即使朝廷通緝了他原本的身份，應該也找不到現在的他頭上才對。
軍士並沒有理解將軍到底在想什麽，也絲毫不認為王凡這一百多人能掀起什麽風浪，態度十分粗暴。
“你是首領？跟我們走一趟！”
周圍的災民紛紛投來看幸災樂禍的目光。
王凡眉頭一皺，卻沒有輕舉妄動。
以他的實力，即使沒有身後金人這尊大殺器，也不用擔心會遇到什麽事。
跟著軍士來到關城中，王凡立刻被團團圍住，甚至有人拿來了鐐銬。
軍士的隊長厲聲喝問道：“你是什麽人，不想吃苦頭的話就老實交代！”
而拿著鐐銬的士兵也走過來，準備給他帶上：“給我老實點。”
雖然軍士是會錯了意，但王凡卻正兒八經是一個朝廷欲除之而後快的人。
見此，他的臉色也冰冷下來。
“你的目的是什麽？！”他反問道。
頓時，軍士隊長麵露驚奇之色，上下仔細打量了王凡一番。
被包圍著還敢這麽對他說話，應該是有足夠的底氣。
這個世界，武功越高底氣越足是常態。
隻是一般的高手都會帶著獨門兵器，而王凡身上卻半點鐵家夥都看不到。
對王凡一直戴在手上的手套，他並不認為是武器。
沒有武器的高手，不過是拔了牙的老虎。
基於這樣的認知，隊長頓時露出獰笑。
“臭小子，這裏是誰說了算，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就被打飛出去。
王凡一臉愕然地看著動手的人。
他是打算露一手的，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搶先一步。
而且，這算是什麽？窩裏鬥？
“廢物！”將軍收回拳頭，看也不看被打飛出去的軍士，冷哼道。
其他人頓時噤若寒蟬。
“都聚在這裏幹什麽，滾回去做事。”
將一眾士兵打發走，將軍看向王凡稍微頷首道：“在下是這玉關守將王謙，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王凡看了一眼王謙隨口道：“白衣！”
“附近可沒有白姓的名門望族，不知你又是從何而來？”
王謙態度突然冷了下來，看著點王凡的表情也有些不善。
“名門望族?”
“不是嗎？”王謙皺眉，將手按在腰間的劍上：“那你是誰派來的？”
既然不是世家之人，即使可能性再低，他也隻能認定王凡這群少年少女是另有所圖。
“一定要有人指派？”王凡絲毫不在意他的動作，平淡道。
王謙作為這一關城的守將，威脅度達到了兩百四，比當初的屠百仞還要強不少，但對王凡來說，依然沒有什麽威脅。
“休想蒙混過關，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們不是災民嗎？”
大概是因為王凡有恃無恐的態度，王謙也沒敢貿然出手。
“原來如此！”王凡聞言麵色稍微一鬆：“我們的確不是災民，但無人指派，隻是想從這裏經過而已。”
“既然不願說出來曆，那就請繞道吧，我們這裏是不可能放你們過去的。”
“將軍！”身後幕僚突然跑過來，附身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剛才有人送來一封密信，說此人是白鬼，我查實過，消息可信！”
“白鬼！”王謙頓時大驚失色。
王凡的聽力，對他們所說的話自然是一清二楚。
自己才來到這裏居然就有人認出來了？
他也同樣麵露驚容。
而隨後王謙的反應卻令人意想不到：
“原來是白鬼大俠，請恕在下剛才的無理。”
對方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後，反而變得畢恭畢敬起來，正常來說，不應該是直接抓通緝犯嗎？
“沒想到竟然能親眼見到白鬼大俠，不知可否賞光，讓在下為白大俠接風洗塵？”
“？？”王凡頓時一臉疑惑，心中冒出一個想法：“鴻門宴？”
見王凡的表情，王謙立刻反應過來，解釋道：“白大俠莫非是剛從吐蕃返回，還不知道您孤身刺殺吐蕃王和吐蕃國師的壯舉已經傳遍了三府？”
“哦，是這樣嗎？”王凡有些茫然，他一路上倒是沒怎麽聽那些難民說了些啥。
而且，即使知道了這件事，王謙作為朝廷命官，也不該對自己一個朝廷的欽犯這麽恭敬吧？
“接風洗塵就不必了，如果能讓我們早點通過玉關就最好。”
“此事當然沒問題，我這就派人去請你的同伴們入關。”
王謙對幕僚吩咐了幾句後，這才帶著王凡向關內走去，同時好奇詢問道：“傳聞白大俠是孤身一人入吐蕃，為何如今會有這麽多人跟著？”
“一路上見到太多孤兒，所以就收養了一些。”
“原來如此，不愧是一代大俠，令人敬佩。”
“大俠談不上，我有些問題想問，我應該是朝廷欽犯才對，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朝廷……唉，如今天下局勢紛亂，連皇帝都不見了，朝廷的命令喲哦有幾個人在意呢？”
“皇帝不見了？”王凡一愣，他之前一直在吐蕃，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很快，當王謙解釋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王凡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如果我早一個月刺殺成功，現在天下的局勢恐怕不會變成這樣吧。”
“白大俠能夠阻止吐蕃繼續進攻中原，已經是有恩於天下人了，不用如此自責。”
王凡輕輕搖頭：“不是自責，隻是感歎命運無常罷了。”
若是十二妹在一個月半前沒有掉進冰縫，自己也就不會被困在地下一個月。
吐蕃國師和吐蕃王或許早就死了，這樣一來，吐蕃針對皇城的襲擊也就不會發生。
或許如今朱萬載還能坐在皇位上，指揮大群朝廷的鷹犬對他進行窮追猛打。
命運這個東西，果然令人捉磨不透。
很快，幕僚身後跟著金人以及大郎為首的一百多乾坤道門徒走來。
王凡見此沒有繼續逗留，向王謙告別後，帶著眾人離開了玉關，向江湖莊方向繼續趕路。
在通過玉關後，接下來就不會再有這樣的關卡了，可以說是一片坦途。
而一路上，王凡也沒有再耽擱時間，因為天下群雄並起，他為了防止麻煩甚至連城市都很少進入。
如今一百多人都被提升到魃以上，趕路速度極快。
短短十天不到，王凡就帶著一百多人進入了中州府，江湖莊也隻剩下不到半天路程。
不過，要將一百多人都帶回去顯然是不現實的。
在百裏以外的城鎮，王凡找到萬通商行，請他們幫忙在江湖莊附近的湖岸建造一座莊園。
一百多個孩子，接下來就將住在這裏。
即使是萬通商行，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將莊園建好，在最近的城鎮中將他們暫時安頓下來後，王凡終於返回了江湖莊。
王凡這個正兒八經的主事長老上任就直接消失了近兩個月，本來以為會有許多人不滿。
但是他走進莊內，所有人看到他都恭敬至極，沒過一會，甚至玄歎也親自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