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命賤如紙
在這個世界，王凡已經留下了一些羈絆，突然看到自己離去的倒計時，難免有些傷感。
天下沒有不散之宴席，大概就是如此。
而且自己並非沒有機會回來，王凡看向隱藏任務【傳承】。
雖然隻剩下最多一年時間，但培養出五十名出師弟子的辦法已經有了。
稍微努努力，甚至連一百出師弟子的終極獎勵也不是沒有希望。
雖然那個領地是什麽，王凡完全不了解。
“既然如此，喬摩多也不能浪費了，上好的苗子。”
當王凡看向喬摩多時，他已經怔怔看著自己的屍體出神很久了。
見王凡提起自己的屍體，他出聲自言自語道：
“小僧已經死了嗎，為何沒有去往西天極樂？”
正常人自然是看不見也聽不見他的，但王凡卻不在此列。
聽見他的疑問，仿佛給王凡提了個醒，他看向喬摩多的魂魄道：“死後的事可不歸佛管。”
喬摩多根本沒有指望王凡能夠回答，畢竟他也算是超度了不少人，卻從未聽說，也從未見過有人能夠和死後的靈魂對話的。
“你，你能看見我？”
見他瞠目結舌的模樣，王凡輕輕點頭，反問道：“你覺得呢？”
喬摩多頓時沉默下來。
王凡也看著他，雖然他的靈魂和身體的長相並不相同，但他身上也沒有出現太大的異常，比如像趙高那樣某一部分特異化之類的。
這也就意味著，他擁有一顆赤子之心。
有這樣的心境，卻用陰謀掀起了一場席卷數十億人的浩大戰爭，王凡有些難以理解。
作為這場戰爭的始作俑者，喬摩多身上的罪孽可以說是罄竹難書，閻王寶玉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他作為養料吃掉了。
在沉默了半晌後，喬摩多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詢問道：“你說死後的事不歸佛管是什麽意思？有其他人管？”
“當然。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閻王嗎，你為什麽會覺得佛能夠越俎代庖去影響別人的分內事呢？”
“小僧乃佛門弟子，生前為佛門擴大影響立了汗馬功勞，死後靈魂自當去往西天成佛。”
“真是無藥可救，那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王凡見他信念有些崩潰，卻絲毫生不出同情之心。
“你猜我為什麽能夠看見你？”
“小僧愚鈍！”
“嗯，那還真是愚鈍。”王凡點頭讚同道。
“我剛才少說了一點，那就是死後之事，同樣也歸我管！”
看著喬摩多逐漸瞪大的雙眼，表情也逐漸開始崩壞，王凡抬起左手，一道金光射出，任喬摩多生前再強，也頓時開始消散為漫天紫氣。
不過，信念已經崩潰的他絲毫沒有抵抗，隻是木然道：“你要將小僧送去十八層地獄嗎？”
“不要做美夢了，對於還有辦法贖罪的靈魂才會這麽做，至於你，隻有魂飛魄散這一條路。”
片刻之後，紫霧散去，閻羅寶玉的耐久度再次恢複了一點。
王凡搖了搖頭，準備離開時，突然一臉愕然地看著自己右手中提著的屍體。
這咋整！！
剛才和喬摩多說話，光想著要清算他的罪孽，卻忘記了自己手中還提著他的屍體。
沒有了魂魄，煉屍術還能將他複活過來嗎？
這種事情王凡完全沒有經驗。
沒有經驗，那就做了再說。
將喬摩多的戰利品箱撿起來，稀有度隻有三百三十點，甚至還不如當初在蒼龍城被閻王殺死的那些黃袍僧。
經過最初的驚詫後，王凡很快想通了。
喬摩多最強悍的地方在於他舉世無雙的強悍體魄。
但那是他將龍象波若功修煉到極致後產生的結果，和他本身的屬性並沒有什麽關聯。
龍象波若功增加的是隱藏屬性，完全不會提升自身的威脅度。
而龍象波若功的特性就是磨時間，能夠將其修煉到前無古人的程度，他必然沒有太多時間去修煉其他武功以及打熬體魄。
因此他自身的屬性麵板一定不會太好看。
弄明白這點，王凡頓時放心了。
控屍術的限製就是威脅度，而龍象波若功將喬摩多的威脅度壓製得如此之低，正好方便了他。
他當即提著喬摩多找了個山洞，開始嚐試第一次無魂轉化。
過程非常順利，結果也非常正常，被螞蟻啃噬得千瘡百孔的身體在煉屍術的作用下飛速彌合，又飛速變得一片紫黑。
當成功提示出現時，王凡有些納悶了。
沒有魂魄的屍體也能夠被轉化為僵屍的話，那自己將馮蓉她們變成魃豈不是浪費了她們投入輪回的機會？
這個疑惑在王凡將喬摩多提升到白僵以後，終於被發現了端倪。
正常擁有魂魄的僵屍，到了黑僵階段開始就會恢複一定的智慧，而且覺醒度也會增加。
而喬摩多的僵屍，卻始終像個木頭人一樣，不用控屍術指揮的話，就站著一動不動，連一點點智慧都沒有恢複，覺醒度也始終是零。
如果沒有被控屍術將他本性壓製住的話，它應該會像九叔世界中剛屍變的那些人一樣，變成一個隻憑本能瘋狂殺戮的惡鬼。
因為沒有智慧，喬摩多掌握的技能幾乎也都無法使用了，這麽好的打手卻隻能看看，王凡有些可惜。
通過隨從屬性欄可以看到，喬摩多自身最高屬性隻有兩百多，但第十一層的龍象波若功直接提升了他512的全部隱藏屬性。
這也是為何他當初隻憑肉體就能與玄歎打得有來有回的本錢。
而在他身上，如今還能起作用的，除了龍象波若功，隻有另外兩個被動技能。
其中之一是護體神功鐵布衫，另一種是叫做基礎肉搏的被動技能。
鐵布衫能夠將防禦優先級提升至P2，和喬摩多強悍的體質相互補充，造就了他無比強悍的身體。
基礎肉搏效果簡單粗暴，就是根據等級在肉搏戰中增加力量一定百分比的物理傷害係數。
除了這兩個被動技能，剩下的包括小無相功，金鍾罩、火焰刀掌法等武功，雖然等級練得頗高，但全部都無法使用。
王凡不由有些可惜，喬摩多這麽好的底子，算是被浪費了大半。
而讓他拜師的想法也沒有成功。
他沒有任何智慧，自然也就無法拜師。
……
在喬摩多失蹤以後，整個吐蕃國亂成了一鍋粥，到處都在尋找國師的蹤影。
而國王之死，隻是在王族內部掀起了一場奪位風波，而外界普通人關注少得多，因為誰都知道吐蕃真正的鎮國之柱是誰。
而吐蕃入侵中原的軍隊，隨著國王和國師雙雙出事，急速撤了回來。
戰爭開始以後就不對中原人開放的邊關，此時也沒人顧得上了。
大群從中原撤回的軍隊在吐蕃境內不停地搜索，懷著哪怕一萬分之一的希望，想要將喬摩多找回來。
王凡也不得不將變成木頭人的喬摩多喬裝打扮一番，完全變了個造型後，才帶著一群孩子跟在萬通商行的商隊中趕路。
返回中原的路上，商隊每天都會遇到不下十次軍隊盤問和搜查。
對於這些給吐蕃帶來必要生活物資的商隊，軍隊沒有為難他們，檢查沒發現異常後就放他們離開了。
王凡跟在商隊中，很少拋頭露麵，讓十一個孩子拜自己為師後，多數時間都在馬車裏對他們進行教育，並繼續用煉屍術提升他們的進化階段。
如今他手中沒有合適的武功秘籍給孩子們修煉，但僵屍族在進階的過程中，本身也會掌握一些天賦技能和神通。
而且這些技能的威脅度加成非常高，完全足以滿足出師所需要的條件。
王凡一邊教孩子們常識和基礎的滑步等技能，一邊用煉屍術提升他們的進化度。
他對於外麵開始漸漸傳得沸沸揚揚的事一無所知。
當跟著商隊趕路的第十天，商隊終於離開了吐蕃的邊關哨所。
王凡帶著十三人，與商隊風道揚鑣，向著江湖莊方向趕去。
穿過了最靠近吐蕃的邊關後，此時戰爭的創傷還曆曆在目，到處都有死於戰亂和瘟疫的百姓。
野外流寇四起，而許多流離失所的難民也在不斷地在途中死於饑餓或者其他意外，流民中又有不少人為了活命變成新的流寇，禍亂一方。
這種惡性循環，在秩序徹底恢複前，幾乎沒有辦法解決。
王凡身後的隊伍在不知不覺間就壯大起來，從十三人增加到三十人也隻用了不到兩天。
他途中雖然會幫流民解決遇到的流寇，但總歸是到處都在死人。
王凡也隻能將一些剛死去不久，魂魄還未消散，本性善良，身體也還算健全的年輕人收入自己的隊伍中。
隨著隊伍人數逐漸增多，其中有不少死在途中的少年流民加入，隊伍其實看起來和普通流民也差不多了。
許多遷移的流民聚集了超過千人，王凡這點人在這種情況下完全不起眼。
因為要將新收納的成員至少強化到魃王凡才會開始趕路，因此他們一路走得甚至比在商隊中還要慢。
當王凡帶著這群少年“流民”來到最近的一個還沒有被戰亂波及的關城時，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帶著超過百人的“流民”來到城牆外，王凡一行人被守關的官兵們攔住了。
而像他們一樣被攔在城牆外的，還有數以十萬計的其他難民，這些人也想入關，隻能駐留在城牆外，靠著每天守城軍隊發放的救濟糧為生。
每天發放的救濟糧自然無法喂活這麽多人。
附近荒野中，所有能吃的東西，無論是樹皮還是草根，都被饑餓的難民們吃得一幹二淨。
即便如此每天都有無數人死去，王凡在趕來的路上，已經見到了不止一次同類相食的慘狀。
王凡在吐蕃時，原本還有些可惜喬摩多魂魄被閻王寶玉消滅，自己少了一個強力打手。
而在一路看到了太多慘狀，他卻逐漸覺得讓喬摩多就這麽魂飛魄散有些便宜了他。
在等待入關期間，王凡帶著的這群少年少女引起了城頭一些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