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失禁,秦宵的噩夢
荒原的天是黑的,周遭荒蕪蕭條,隻隱隱能看見周圍大片地,視線模糊,其餘什麽就都看不見了。
耳邊寂靜無聲,唯有自己的心跳聲格外清晰。
他吞了口唾沫,環視四周,“有……有人嗎?”
回應他的隻有瀝瀝風聲,他那帶著顫抖的聲音隻來得及打了個卷兒,就被風吹散了。
秦宵打了個寒顫,頭頂忽而傳來一陣鴉鳴,驚得他頭皮發麻,徹骨寒意自尾椎而上,穿過他的脊椎,彌漫在他全身。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隻能摸索著前進。
走著走著,腳下忽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他一個趔趄,迅速調整站穩,然後心有餘悸地低頭往地上看去。
太暗了,他眯著眼睛什麽都看不清楚,隻能隱隱看出絆他的東西是幾塊白色的東西。
這種環境下,秦宵一心想快速離開,不想在此逗留。
但不知怎麽的,他明明沒有蹲下來看的想法,回過神的時候人卻已經蹲下來了,甚至手裏還撿起了一塊白色的東西。
入手細膩溫暖,摸上去手感倒是好,見過不少好東西的他直覺認為自己手上拿的應該是個寶貝。
於是秦宵湊近了些,眯著眼,努力看清手裏的東西。
視線突然就清楚了,他本以為自己拿了個好寶貝,誰知待他看清後才發現。
這哪是什麽好寶貝啊,這……這就是塊手骨啊!
五根手指完好無損地躺在在手上,明明拿著的時候還沒動,這一刻竟然動起來了!
甚至死死摳住了他的手!
“啊——”
秦宵嚇得渾身一抖,尖叫一聲拚了命想把這隻手甩開。
然而任憑他使多大的勁,那手就跟生在他手上似的,死死粘著,甚至還蠕動著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
“啊!啊——”
秦宵死命甩手,卯足勁兒跌跌撞撞地跑著,想要呼救,到嘴邊的話出來後卻隻剩一聲聲蒼白的啊。
就在他驚恐不已之時,一陣狂風突然迎麵吹來,又把他吹回了剛才的位置。
同一時間,大地震動,山崩地裂,好似有什麽東西呼嘯而來。
秦宵睜大眼,眼珠劇烈顫動,整個人這一刻像是墜入了寒潭裏,凜冽的寒意像一根根針細密地往他身體裏鑽。
驚懼間,那呼嘯而來的東西露出了他的本來麵目。
漆黑龐大的身體宛如一座小山,健壯強勁的四肢包裹著一層黑色的鬃毛,滿臉都是銅鈴般的眼睛,一雙雙全都泛著通紅的光。
餓了很久的野獸張著血盆大口,帶著濃烈腥臭味的涎水順著它那巨大的牙縫流下來,整片荒原都是這股腥臭味。
“啊,啊……啊!”
眼睜睜瞧著那野獸朝他這方向奔來,秦宵的恐懼升至極點,一股難聞的味道後褲子被打濕了。
本能地想跑,然而雙腿卻跟釘住了似的,下一刻他才一動,整個人卻軟在了地上。
“吼——”
巨大的咆哮撕裂天際,整片大地為之震動,黑壓壓的雲以極快的速度壓頂而來,浪濤般的狂風裹挾著濃烈的腥味味隨那野獸衝過來。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
秦宵猛地驚坐起來,大喊一聲,驚恐在屋裏久久回蕩,他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汗如雨下,渾身。
“怎麽了?做噩夢了?”
丞相夫人被吵醒,邊出聲邊跟著坐起來,然而手剛撐到床上,就感覺到一片濕熱。
她搓了搓手指,下意識拿到鼻子跟前聞了一下,聞到一股淡淡的尿騷味兒。
秦宵還未回過神來,他心有餘悸地喘氣,腦子裏全是夢裏的一幕。
丞相夫人疑惑皺眉,喚人拿了燈過來,坐起來想問究竟怎麽回事,卻發現身邊的人渾身都濕了,而他坐的地方跟褲子都濕了。
結合自己剛聞到的味道,丞相夫人臉上有一絲裂痕,神情說不出的古怪。
秦宵喘個不停,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扭頭就對上丞相夫人古怪的表情。
秦宵閉眼,頭疼地揉了揉睛明穴,安撫地去拍丞相夫人的肩膀,“沒事,就做了個不好的夢。”
然而手還沒落到丞相夫人的肩上就被她給躲開了。
秦宵皺眉,想說話,卻見丞相夫人突然一臉複雜地掀開被子下了床,對拿燈進來的下人說“給老爺備水沐浴。”
下人應聲出去。
秦宵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全汗濕了,有些難為情地看著自家夫人,說“有勞夫人了。”
也掀了被子要起來,不想卻在這時發現了異樣。
他的屁……
丞相夫人適時從櫃子裏拿了換洗的衣裳,又吩咐人拿幹淨的被褥,然後一言難盡地瞥了眼床上的人。
秦宵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龜裂。
抬眼對上丞相夫人一臉的古怪,秦宵有些繃不住,“夫人,我這是……”
丞相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壓下心底的複雜僵硬地扯出一絲安撫的笑,衝外麵喊“水好了沒?”
等下人回完話,丞相夫人原想說兩句安慰的話,可話到嘴邊,聲音卻沒能出得來。
秦宵的臉沉得似能滴出水來。
翌日。
早朝剛下,夙承勳就有些等不及地把李明德等人叫到了禦書房,想詢問他們昨晚占卜推算的結果。
遺憾的是李明德等人並沒能馬上給他回答,夙承勳氣得拍桌子,怒斥了幾句把人趕出了禦書房。
江玉盼讓人來消息的時候雪姝剛從永壽宮回來,一派從容。
悠哉地過了一日,差不多剛用完晚膳,江玉盼那邊就又來消息了,說李明德他們這會兒在禦書房。
雪姝讓江玉盼的人回去回話,從躺了一天的穿上下來,換了身衣裳後由著白茯在她臉上折騰。
最後戴上了白茯昨晚就找出來的那隻薑氏送給她的,據說是她母妃戴過的鐲子。
一切收拾妥當後,雪姝帶著人,在夜色中出了長禧宮往冷淩苑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禦書房內。
李明德跪在夙承勳麵前,“鳳星移位,紫微異動,觀之布局淩亂參差,有相克相衝之相,乃……大凶。”
一句話說完,包括李明德在內的其他兩個欽天監的人幾乎把人垂到地上。
夙承勳自昨日聽了江玉盼和李楷的話後情緒就一直不大好,等了整日,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暴戾陰沉的氣息。
李楷的話如同點燃了一根撚子,“蹭”地一下就讓他的怒火燒了起來。
他看著李明德三人,咬牙狠道“此話當真?”
李明德三人齊刷刷回道“臣等不敢欺君!”
夙承勳幾乎要捏碎手底下的扶手,他咬牙怒忍,片刻後卻難得沒有發作,而是讓李楷暫時將李明德等人領下去。
等李楷再回來,夙承勳二話不說就讓人去請空燃,並囑咐道“不要讓丞相知道。”
空燃原本為躲夙珝他們一直宿在城郊某處農家院內。
但最近因為還有幾天就能著手行動了,為方便找人,夙承勳特意為他在城內置了處地方,且就離皇宮不遠。
李楷交代了人快馬加鞭去叫人,人一到,夙承勳立馬就跟空燃說起了這事。
在夙承勳看來,欽天監所言固然可取,但跟欽天監比起來,能降妖伏魔的空燃自然更技高一籌。
可他哪知道,空燃來京城的目的始終隻有一個,那就是奪取月靈王靈力。
除此之外,其他一切與他無關。
所以,當夙承勳問起鳳星移位之事時,空燃的回答是“欽天監各位大人所言極是。”
他一說,夙承勳沒有絲毫懷疑,但轉念,夙承勳顧及道“丞相那邊……”
既是跟他這紫薇相克,他自然不會再把人留下讓其威脅到他的性命。
但考慮到這件事有秦宵參與,他並非顧及會跟秦宵因此生間隙,隻擔心除掉秦婉如會不會擾亂他們的計劃。
旁人的生死與空燃無關,空燃直接便道“皇上此舉亦是順應天命。”
一言定生死,既然人大師都這麽說了,夙承勳立時就將心放到肚子裏了。
然而他哪裏知道,被他稱為“大師”的人,壓根兒就不懂什麽星象八卦。
他所說的那些觀星,天命,不過是他為取得信任隨口編的。
夙承勳又哪裏知道。
夙珝,從頭到尾就不是破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