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誤會?後宮女人的悲涼
麵對秦婉如的情真意切,夙承勳側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落座。
掃視了一圈屋裏的人後緩緩開口“皇後的意思是,你是被冤枉的?”
秦婉如抬首,雙目泛紅,眼下的淤青為其增添了幾分悲色,但其眼神卻很堅定。
“是,”她說,“臣妾承認在此之前便知此事,卻是為了不傷小六的心才未將事實告知,臣妾本是一片好心,不想卻被誤會成了這樣。”
說著深深地看了一眼被太後護在身旁的雪姝,聲音聽著又哽咽了不少。
一個“一片好心”,一個“誤會”。
明明就是一件事關人一輩子的大事,讓她這麽一說,頓時給人一種風輕雲淡根本不算什麽事的感覺。
雪姝本以為自己準備好了一切,饒是秦婉如這回說破嘴也絕不會討到什麽好處。
可即便如此,秦婉如的這話卻還是把她氣到了。
她不知道她母妃當年的不孕是不是也跟秦婉如有關係,但除母妃不說,這宮裏又有多少女人是因遭了她秦婉如才一輩子都當不了娘的?
可能是一件衣裳,可能是一碗湯,也可能是一碗風寒藥,甚至是一壇熏香,一支發簪。
種種。
在外人眼裏看來再簡單不過的東西到了她秦婉如這裏都能成為要人命的東西。
可偏偏,對秦婉如來說這卻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在她不知事的那些年,秦婉如像這樣奪去過多少女人當娘的權力,扼殺過多少未成形或已成形的孩子?
可最後都讓她給逃了,都讓她像這樣隻言片語帶過去了。
而這一切,她就不信夙承勳全都不知道!
想著,雪姝心思一轉,緊了緊被太後抓著的那隻手,低著頭低低地抽泣了兩聲,身子也跟著顫了顫。
太後感覺到身旁人的小動作,本就對秦婉如這番說辭不滿的她見雪姝這樣,心頭的火氣不禁燒得更旺了。
不等夙承勳說話,太後便冷笑一聲。
“誤會?皇後還真說得出來,你說六丫頭早知此事,可就我所知,她在宮裏的這些年,太醫院的那些人可是連元姝苑的門檻都沒邁進一步,她還能自己替自己看出毛病來不成?”
聞言,不僅其他人,連雪姝都吃了一驚。
她在元姝苑的那些年的確是沒瞧過太醫,並不是她就沒生過病,而是她元姝苑沒有這個資格。
災星,克死好心收養自己的人的災星是不配讓太醫院的人來診病的。
就算夙承勳他們要她肚子裏的孩子,在她臨盆之際也從沒想過讓太醫院的人來看著。
為什麽?
因為災星的命硬,命賤。
她以為這些事就隻她跟白茯清楚,沒想到太後竟然……
秦婉如沒料到太後會拿雪姝在元姝苑的這些年來說事,更沒想到她竟已把事情調查得這麽清楚。
這番話聽著是在為賤丫頭說話,實際卻是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指著她的失職與苛刻。
心裏恨恨,卻又一時啞然,秦婉如竟不知該如何接這話。
說是她疏忽吧,這說辭已經說過了。
吃穿倒還說得過去,但生病看大夫這事,這套說辭就說不過去了……
才想著,太後的聲音就再次響起“皇後怎麽不說話了?是不知道說什麽,還是無話可說了?”
聞言,秦婉如快速收起心思,本想著如何接這話才不至於再讓人找話說。
然當她看到太後身邊那還在繼續裝可憐的人時,心底一股氣頓時不打一處來。
狠狠一咬牙,秦婉如索性道“平日裏誰沒個頭疼腦熱的,臣妾雖是皇後,卻也做不到時時兼顧後宮這麽多人,母後說的這話未免有些偏頗了。”
秦婉如說這話的意思便是,並非她有意不讓太醫去元姝苑,而是雪姝自己身子哪有不舒服不告訴她,這才導致她不知情。
她不知情,自然就跟她沒關係,不是她的責任。
換言之,就是將太後說的這話的責任推到雪姝自己頭上。
秦婉如想的是,小賤蹄子隻在她麵前露出本性,當著外人的麵還是得裝。
何況現在皇上還在這,她就算說了這小賤蹄子的不是又能如何,她就不信這賤丫頭還能當著皇上的麵與她爭辯。
秦婉如的這點心思在場的人但凡有點城府的都能聽出來,隻讓大夥兒如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是,她竟說太後偏頗?
這可是當著皇上的麵啊,這也太……
雪姝一邊假裝擦眼淚一邊將屋裏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尤其秦婉如說完這話後太後與夙承勳的表情。
嗬,不敢當著夙承勳的麵與她爭辯?
秦婉如,你要這麽想可就輸了。
想著,雪姝小小地吸了吸鼻子,就在秦婉如剛把這話說完後緊了緊抓著太後的那隻手搶在太後與夙承勳之前開口。
“母後定是忘了,先前好幾次我讓人去延春宮求母後準許太後來元姝苑,但結果都……”
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剛擦幹的眼淚又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滾。
嗯,的確是沒爭辯,隻不過道出了事實。
秦婉如本來還想著有夙承勳在場,這丫頭就算再想說什麽也絕不敢說出口。
結果沒想到這死丫頭竟然這麽輕易就當著這麽多人直接就把事實說出來了!
秦婉如氣得肺都要炸了,死死捏著手裏的絹子瞪著雪姝,便恨不得就此將人生吞活剝了。
太後原就對秦婉如所說的“偏頗”不滿意,現在又聽雪姝這般“委屈”地道出事實,登時氣得怒火衝天。
“好一個偏頗。”
她怒極反笑,下一刻卻是臉色一凝,厲聲道“皇後,你當哀家的眼是瞎的麽?!真以為哀家不清楚你在想什麽是不是?!”
秦婉如沒料到自己打好的主意被雪姝兩三句話就給破了。
麵對太後的質問,她這會兒是真被嚇了一跳。
下意識朝旁邊自進來後還未怎麽說話的男人求助,不曾想卻對上他那沉得似能滴出水的冰冷的眼。
“皇上……”秦婉如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麵對她的求助與不安,夙承勳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隨即他看向太後,視線在從雪姝臉上掃過時染上一層陰鶩,隻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就讓他給藏起來了。
“母後息怒,”夙承勳道,“想來也是皇後近日著實累了,這才失了言,您大人大量,且不與她計較。”
太後怒極反笑,看向夙承勳,直接就道“皇帝這是要為皇後說話?”
夙承勳與秦婉如的神色皆是一僵。
前者是未想到太後這般直接,後者則是揪著一顆心,想著夙承勳會如何回答。
夙承勳緊抿著唇,斜眸看向秦婉如,濃黑劍眉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
一眼後,他稍緩和了神情看著太後,說“不存在為誰說話一說,若真是皇後的不是,朕自不會包庇,母後消消氣,此事放著朕來。”
“還有什麽若不若的?”太後道,“事情明擺著……”
太後想說事情明擺著還有什麽可說的,便是要讓夙承勳快些給秦婉如頂罪。
然話到嘴邊,看著自己兒子那張成熟威嚴的臉,太後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
到底是皇帝,她雖是當娘的,卻也隻是太後。
若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拂了皇帝的意,豈不有損他身為皇帝的龍威?
“行吧。”
太後攥著雪姝的手將人往身邊拉了拉,別有深意地說“就照皇帝說的,哀家相信皇帝會處理好這件事。”
她不說後半句還好,一說後半句,秦婉如的臉色頓時白了不少。
夙承勳豈會看不出太後是鐵了心要為雪姝做主,這不禁讓他對雪姝的恨又深了幾分。
狠狠咬牙,夙承勳忍著心底的厭惡看向秦婉如,未理會她張嘴想說什麽的動作讓李楷將章晉鬆手裏的方子拿給他。
兩張方子一番對比後,夙承勳的嘴角下拉得厲害。
章晉鬆見狀汗如雨下,正準備再為自己爭取活命的機會,卻見夙承勳看向了晏揚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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