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鬼扯,周公之禮

  她也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元姝苑的牆跟樹也都被她從小爬得掉了一層皮。


  但……但像這種正兒八經的輕功,站在樹的尖端這種高技術的,她這還是頭一遭經曆,就怕這背著自己的人一不小心腳滑,然後她倆一塊兒栽下去。


  鶯歌側眸看了看抓著自己肩膀的那隻小手,忍不住笑,“公主放心,不會掉下去。”


  說著,提氣,腳尖在那細小的枝椏上一點。


  雪姝登時感覺一陣刺骨的風刮得臉皮疼,鬆手想把披風往臉上罩了罩。


  結果鶯歌這會兒加速,嚇得她顧不得臉,忙一把攥住鶯歌的衣裳。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兩人抵達夙珝的墨悠居,一進屋,一股暖意頓時撲麵而來。


  雪姝從鶯歌背上下來,腳下都還沒站穩就聽到男人的聲音響起,“來了?”


  循聲看去,果然是從那張大床上傳來的。


  鶯歌恭敬地應了聲後就被男人屏退了,隨即雪姝就看到男人那白皙好看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並且衝她懶懶地招了招。


  雪姝“……”


  大晚上的,憑什麽你就能睡在暖烘烘的被窩裏,而我就要寒風中來寒風中去的?

  不過腹誹歸腹誹,麵上自然不敢這麽說。


  聽話地來到床榻前,男人也翻身轉了過來,雪姝方想張嘴喊他,卻在看到他的正麵後怔在了那。


  男人隻著一件單薄的裏衣,衣裳略顯鬆垮地掛在身上,精致漂亮的鎖骨一眼可見,而白日裏束著的發此時此刻隨意披散著,如黑色綢緞般潤澤亮麗。


  再看那張玉麵,許是方才睡醒,雙頰仿若還浮著一層淺淺的緋色,清冷的美眸則帶著一絲惺忪,沒了平日裏的精明,轉盼間帶著一絲妖媚之色。


  雪姝並非沒見過他剛睡醒的模樣,先前占著他身體的時候早上醒來就能看見。


  但不一樣,芯子不同,這副軀體給人的感覺也完全不同。


  她甚至都找不到詞來形容,就知道一個字美,兩個字好美,三個字太美了!

  夙珝打著哈欠,揉了揉眼靠到床頭,“怎麽了?”


  悅耳的聲音有些沙啞,雪姝聽著,宛如浸泡在上好的陳年佳釀裏,明明沒喝,卻是已經醉了。


  夙珝這會兒意識徹底清醒了,見小丫頭片子直盯著他瞧,連他說話都不應,不禁蹙了蹙眉,“本王知道自己樣貌好,但也不至於勾了你的心神去吧?”


  他就說,世上這些女人,看上的全都是他這張臉,丫頭片子也不例外。


  雪姝本來是挺出神的,但經他這一說後猛地一驚,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就這麽看他的臉看失神了,頓時臊得滿臉發燙。


  不過很快,她就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大晚上的你讓人把我帶來,害我吹了一路的冷風,作為賠償讓我看看還不行啊?”


  嘿?

  夙珝瞧著她一臉小傲嬌的樣兒,發現這丫頭在他麵前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


  最開始見的時候明明他一個眼神兒就怕得不行的家夥,從早上開始就老跟他頂嘴,果然還是他對她過於和顏悅色了?


  雪姝麵上裝得若無其事,實際心裏的小鹿“砰砰”撞個不停,見他盯著她,雙頰沒出息地又深了個顏色。


  夙珝看她站在那不動,便拍了拍床沿,“還站在那幹嘛,過來。”


  雪姝看過去,挪了一小步就說“男女授受不親,有什麽事就這麽說吧。”


  又是男女授受不親……


  夙珝抱臂,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給本王沐浴的時候怎麽不見你說授受不親?把本王當女人折騰的時候怎麽不說授受不親?要本王抱的時候怎麽不說授受不親?”


  一連三個問題,問得雪姝一張臉充血了似的,說起話來更是結結巴巴。


  “沐……沐浴那,那是特殊情況,打……打扮那也,也是特殊情況,要你抱,抱……”


  誒?不對。


  “我什麽時候讓你抱了?”雪姝抬眼看過去,對最後一個問題表示不理解。


  夙珝早知她把先前已經來過他這一次的事往得一幹二淨。


  但眼下看她竟然連把在“夢裏”要他抱的事都忘了,心裏莫名有些不快,唇角也跟著往下拉了拉。


  於是,在這種不快的驅使下,夙珝直接說道“你不會真以為抱著本王哭是夢吧?”


  抱著他哭?


  雪姝有片刻的茫然,轉動著眼珠子想了好一會兒。


  須臾後腦中快速閃過一些片段,嚇得她身子一僵,“抱,抱著……”


  天,不是吧!抱著他哭,抱著他哭?!


  那不就是昨晚上的事嗎?那難道不是夢嗎?!

  夙珝輕哼,“想起來了?”


  豈止是想起來了啊!


  雪姝內心瘋狂咆哮,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記得她睜眼看到他的臉後第一時間就覺得是夢,壓根沒多想,當時一看到他就覺得委屈,所以就起來朝他抱了過去,再然後就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


  之後就是……


  “!”


  雪姝臉頰的溫度驟然冷卻,隨即麵色慘白地緩緩垂首看向自己的肚子。


  不,不會吧……


  她以為那會兒是在夢裏,所以,所以才應了他的話,說了“孩子沒了”的話……


  夙珝把她臉色的變化清清楚楚收在眼底,眼裏亦沒了方才的興味,再次開口“過來。”


  聲音跟剛才比起來冷了幾分。


  雪姝心裏一緊,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怎麽把這件事圓過去,身體就已經本能地朝他走過去,“阿……阿珝。”


  下意識地想要討好。


  夙珝垂眸,瞥了瞥她放在腹部的手,明知故問“臉色為何這麽難看?肚子怎麽了?”


  他的語氣明明聽著一如既往地平淡冷靜,卻聽得雪姝額頭冒汗。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捂了捂臉,“我……我臉色很難看嗎?沒有吧?”


  說著,轉身要去拿鏡子。


  “站住,”夙珝冷聲道,兩個字便製止了小姑娘的動作,“別讓本王再說第三次。”


  意思是要她轉過身來。


  雪姝扶額,雙腿有些發軟,不得不硬著頭皮,然後假笑著湊過去,“阿珝……”


  鬼知道她現在有多心虛,總不能還說以為是在夢裏所以才說了那些話吧?


  一個黃花大閨女,哪個會在夢裏跟人說自己懷過孩子,孩子還沒了?


  鬼扯吧。


  夙珝就瞅著她那一臉心虛的笑,也不說話,就這麽盯著。


  雪姝被他盯得渾身寒毛倒豎,規規矩矩坐到他麵前後很殷勤地給他捶腿。


  “做什麽就生氣了呢?你不都說了我以為那是在做夢麽?夢裏嘛,有時候肯定就口不擇言了,不必當真,不必當真。”


  啊啊啊,她說了,她真的跟他在這鬼扯啊!


  夙珝淡漠地瞥了一眼她那殷勤的小手,無情地將之撥開,“本王應該還沒說什麽吧?你這麽慌張幹什麽?”


  “!”雪姝的身子再次一僵,額頭的冷汗冒得更厲害了。


  就是啊,他壓根都沒說什麽,她為什麽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啊?

  這不就等於告訴他,她有事瞞著他了嗎?

  嘖。


  雪姝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刮子,心說怎麽自己這麽沒出息,每次在他麵前就一點兒也繃不住。


  想著,雪姝心思動得飛快,正要再說話,誰知男人卻搶先一步開口。


  他說“夙雪姝,你與本王行過周公之禮,孕育過本王的子嗣,你,是已亡之人,本王說得可對?”


  清冷的聲音淡漠的語調,與他平日裏說話時沒有絲毫不同。


  然而雪姝卻如遭雷擊,隻覺腦中天雷滾滾,耳邊轟鳴聲一道高過一道。


  有那麽一瞬間,她有些恍惚,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麵對何人,而他,問的又是何事。


  怎麽會,怎麽可能……


  這種事,他怎麽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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