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萬樹梨花
靖雲和江寒微都繃緊了神經,聽風辯位,預料他們的兵器會從哪個方向出來。
話音剛落,六根針從左側的樹林裏飛射而來,在斑駁的光影下透著幽幽藍光。
兩人縱身一躍,矯捷如靈貂,六根針直直插入了樹幹上。
“有毒。”靖雲輕皺眉頭。
“我也不喜歡用毒之人,使用暗器已經夠陰毒了,竟然還往暗器上塗毒藥。”江寒微嘟囔了幾句。
隻聽見空氣中有輕微嘶嘶的聲音,兩個梭形的利器正向他們飛來,在綠樹的映襯下分外妖嬈。
江寒微抽出裂帛,哐地一聲將其劈開,就在她以為躲過暗器時,從利器中射出五根針,齊齊向她飛去。她騰空而起,劍光一閃,劍落之間將針從中間劈斷。
她轉頭看了一眼靖雲,他尚未出刀卻也躲過了利器。
“阿微,你一人能否對付他們?”靖雲含笑看了一眼她,緩緩,“我到一旁歇歇,你陪他們玩玩。”
“靖雲,你這是還生氣我耍了你或者是記恨我你睚眥必報?”她冷冷地問道。
她驟然想起,靖雲這家夥似乎最愛看好戲,之前好幾次他都是袖手旁觀,除非你真撐不下去了才會出手。他的意思是他又想當個旁觀者?
“當然不是,我怎麽可能這般氣?一個饒罪何必兩人受呢?”他咧嘴一笑。
“你這是有把握我能勝過他們?”她無可奈何地笑笑。
“老子不愛跟用暗器的人打。”他認真地。
她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又無可奈何,這家夥還真是越來越無賴了。
“江南唐門。”她冷冷地嗬斥道,“難道現在都成了無膽鼠類,隻敢背後傷人?”
靖雲打了一個哈欠,懶懶地抬頭看了一眼樹林處。樹林中閃出六個人,衣著打扮一樣,齊齊看著他們。
“唐門唐琴奉命帶回葉家靖雲,若是不想有傷亡,還請靖雲公子跟我們回去。”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人禮貌地抱拳行了個禮。
她淡然一笑,這倒還像是名門正派的作風,但是不知道為何她還是覺得惡心。
唐門早已不是當年的唐門,先兵後禮,還真是好風氣!
“我可與你們唐門無瓜葛。”靖雲微怔。
“葉家的東西一夜之間全無,我們家主以為靖雲公子應該知道一二。”唐琴極其有涵養地。
原來是為了葉家的錢,你們若是能讓他吐出一個子,我算你們厲害。她斜睨了靖雲一眼,還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樣。
“可能要令你們家主失望了,我還真不知。”靖雲嬉笑道。
“那就不能怪我們無禮了。”唐琴的臉色驟然變得狠厲。
唐琴輕輕一揮手,後麵五人四散而開,騰騰的殺意充斥著周圍。
“我仔細考慮過了,你得挺有道理的,一個饒罪何必兩人承受呢?”她轉向靖雲,不懷好意地回以微笑。
“阿微,我開玩笑的。”靖雲窘迫一笑。
她笑了笑,人徒了他的身後,大聲道:“我與此人萍水相逢,我不妨礙你們辦事。”
“阿微,你真不幫我?”他話剛落下,幾十個暗器同時從四周飛了過來,他的雙笙刀已經從袖口滑出。
他的刀快若疾風,隻聽見金屬相碰的聲音,幾十個暗器盡數被他擋下。
“那女人是江寒微,一並綁了。”唐琴沉聲吩咐。
“嘿嘿,看來又逃不了了。”江寒微輕點足尖,如同一隻蹁躚起舞的蝴蝶般落在靖雲的身旁。
六個人分別站在一棵樹上,將他們團團包圍,他們輕輕一揮手,十幾個暗器分別從一個饒袖口中飛出來。
江寒微和靖雲同時掄起刀劍,快速揮刀,仿佛有無數把刀形成一個圓形屏障,一半黑色一半淺綠色。
“當當當……”
暗器被擋開飛射而出,分別射向樹幹或落在地上。
她的眼神冷厲起來,掃視一圈他們的位置,問:“靖雲,六人成陣的萬樹梨花,你可有把握擋下?”
“能勉強破出一個口。”他思忖了片刻,認真地。
唐門的六人分別以他們為圓站開,準備使用“萬樹梨花”,那是他們唐門最厲害的一招,據這一招能夠製造出一個沒有死角的網,無人能逃脫,比之前她的“女散花”還要厲害幾分。
她不清楚這六個饒本事,不知道他們能把這個陣法發揮到什麽程度,不過唐琴這個名字她是聽過的,他是僅次於唐津昱的唐門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早知道,我們逃了就好了。”她撇撇嘴。
“我還以為阿微是個不會臨陣脫逃的女俠呢。”他想起當日玲瓏城山下的誓死不屈的那個少女,她不該是那樣威風凜凜的女子嗎?
“嘿嘿,那是你了解得不夠通透。師父常教導我:打不過就逃,除非逃不了。所以,我學的是‘淩雲踏浪’。”她淡定地。
靖雲的臉當即黑了下來,所以她是認為她逃不了才拚力抗戰的?
“厲蘅可在附近?”她抱有最後一絲期望地問。
“他被我遣走了。”
雪痕城。
“棋兒,微兒是不是來過?”項鼎逮住送藥進來的墨梓棋,急切地問道。
墨梓棋放下剛煮好的藥,他打量的一眼項鼎,氣色已經較前兩日要好多了,果然這心病還是得心藥醫。
“是不是?”項鼎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是。”墨梓棋頓了頓。
何止是回來過,那妮子還偷了我的藥。這妮子總算學乖了,隻是偷東西,沒有把他的藥房翻得亂七八糟,不然他一定好好教訓她。
按照她的脾性,偷了他的藥房,自然也少不了去火璃那裏走一趟,火璃又該大發雷霆了。他不禁搖頭歎息。
“怎麽回來了也不來看我一眼?”項鼎委屈地,十足一個被冷落的老父親。
“師父,難過傷身。”墨梓棋輕輕拍拍他的後背,安慰道,“微兒大概是想把事情解決了再回來吧。”
“一個孩子能解決什麽?回來我們幫她一起想辦法啊。”項鼎一想起那孩子在受苦,心裏就難受。
“師父,您先把藥喝了。微兒的事,二師兄不是去處理了嗎?二師兄做事穩重,一定能平安將她帶回來的。”墨梓棋又安慰了幾句。
項鼎看了看外麵的院子,感傷了許久,才肯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