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在國外的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她住在療養院裏,醫生護士保姆營養師,甚至還有一隻漂亮的布偶貓。
臉上的傷口愈合的很快,現在隻剩下一道淺粉色傷疤,醫生信誓旦旦的給她保證,恢複後的臉蛋一定比以前還要白皙、漂亮。
腿腳也好了很多,她現在可以自己下地走路,雖然腳和腿上因為凍傷不太好看,但人也不能太貪婪,她能撿回一條命,還有腿有胳膊的,已經很好了。
轉眼間,就到了中國的新年。
異國他鄉,竟然也很有年味。
不說唐人街的張燈結彩,就連她住的療養院也掛上了紅燈籠。
她被人接到了莊園,這個季節,莊園裏梅花飄香,甚至還有綠梅這樣的稀罕品種。
鍾意真沒想到在國內也不是常見的梅花竟然異國他鄉見到了,她行走在梅林間,身上落英點點,連日來有些低落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這是她來米國後第二次跟季雲書相見,他比她晚了些時間從國內回來,先去醫院看了她一次,就再沒見麵。
當然,電話是打過幾次,而且她經常聽到他和她的主治醫生溝通。
她知道,這是鍾家老太太的話起了作用,他要避嫌。
現在,他怕她一個人在異鄉覺得孤單,所以讓她來莊園過年。
鍾意記得,那個人說過,季雲書是不過年的。
諾大的山莊,就住著他一個人,不管外麵的梅花開的多美,裏麵總是陰森森的。
鍾意在會客室見到了他,季雲書正看著窗外發呆。
“爸爸。”
季雲書回過頭,眼神溫柔。
“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您。”
“你這孩子,幹嘛這麽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著,他彎腰,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簽了,給你的新年禮物。”
鍾意詫異的接過來,合同是英文的,不過她還是看懂了。
她驚訝的看著季雲書,“爸爸,我不能要。”
M.K的15 %的股權,這個新年禮物也太豪了。
據她所知,季堯川也不過是擁有他母親那5 %的股份,而鍾意一下就超越了他。
這其中的深意,她不敢想。
季雲書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你不要害怕,這個對你沒有任何的條件要求,哪怕你跟阿川離婚,你也是M.K的股東。”
還有這樣的好事?
“爸爸,我不理解。”
“不用理解,這隻是來自一個長輩的禮物。你覺得很珍貴,可我除了這些,還有什麽?”
鍾意覺得這話很好理解,也特別不能理解。
那些季家人鍾家人,為了點蠅頭小利,不惜傷害親人忍氣吞聲,可季雲書就這樣把幾十億美金的資產隨便送出去。
見她不說話,季雲書繼續道:“我知道阿川沒有本事,他對你不好也保護不了你,以後即便你離婚,該分割的財產一分都不少,這些,隻是我給你的。”
說不動心是假的,如果有了這些,那麽鍾意在京都絕對可以橫著走了。
什麽鍾家柏家季家,她誰也不怕。
可是……
“爸爸,季堯川呢?”
她聲音有些發緊,終於問出了很多天都沒有問過的問題。
季雲書眼神一閃,隨後淡淡道:“他很好。”
鍾意似乎還有要問的,可又不知道該怎麽問。
季堯川“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快一個月,似乎每個人都對他避而不提,包括鍾意自己。
可不提,卻處處都有他的影子。
不說別的,她能得到這樣庇護,就因為她是季堯川的妻子。
她咬咬牙,決定不再避諱。
“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季堯川他……出事了嗎?”
“沒有,你不要想多。他不敢出現,是因為沒臉見你。鍾意,你可以把我給你的股份當成新年禮物,也可以當成--一個老父親對你的補償。”
鍾意沉默片刻,“好,爸爸,我簽。”
季雲書這才露出了一點笑容,“這就對了,走,陪我去吃年夜飯。”
今晚的年夜飯不止他們倆個。
管家、司機、保鏢、傭人、家庭醫生,一幫人都來了,大家都幫著包餃子,外國人包餃子的手法奇形怪狀,但是很有意思。
8點鍾,是全球直播的聯歡晚會。
以前,鍾意並不看。
這一晚,她一般是最難受的,看著他們倆家人聚在一起,雖然不一定是歡聲笑語,更多的是攀比吵鬧,可他們隻有親人,隻有她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今年,她沒想到的事,是季雲書給了她一個家。
至於她自己的那個家……嗬嗬。
鍾家今年跟往常一樣,都是兩房聚在大房這邊過年。
可是,氣氛卻一點都不歡樂,哪怕張燈結彩新年的氛圍很濃厚,可每個人的臉上都喪喪的,就臉孩子都不敢大聲哭鬧了。
自從那天從醫院裏回來,老太太就病了,倒是不嚴重,估計是給氣到了,天天喊心口疼。
現在,她穿戴一新,脖子上帶著祖母綠的項鏈,坐在輪椅上指點江山。
“都別喪著臉,天還沒塌下來呢。要是那個季雲書真對鍾意那麽好,那你們就站直了到季部長麵前,都是親家,她能拿我們怎麽樣?再不行,讓鍾意找季雲書,讓他去說。”
倆個兒子同時把頭扭到了一邊,大太太氣的沒忍住,“讓鍾意去說?您覺得鍾意還能聽?”
“她為什麽不聽?她可是鍾家的一份子。”
大太太嗤之以鼻,大伯父很是無奈,“媽,您就少說兩句吧,現在鍾意都恨死我們了。不往她麵前湊說不定能忘記,要是再湊,她會雪上加霜。”
“她敢!我去把她爹媽的墳給挖了。”
三叔搖搖頭,“她父母的墳墓早就遷出了我們鍾家的祖墳,是季堯川給辦的,誰敢去?”
“那,那,我不管,她不幫我就死在她麵前。”
倆個兒子同時沉默了,自己母親的拎不清,他們無言以對。
一直沉默的三太太忽然爆發了,她衝到老太太麵前,指著她的鼻子說:“都是你,為了老大公司的業務非要答應季節,現在搞得她全麵對我們鍾家施壓,本來讓濱濱去貴族學校我們已經疏通好了,現在全泡湯了。都是你,這個偏心的老太婆。”
老太太擦了擦噴在臉上的唾沫星子,一巴掌就打在三太太的臉上。
“你敢打我!”
三太太嗷的叫了一聲,竟然一把推翻了老太太的輪椅。
老太太從輪椅上翻下來,又是嚇又是疼,白眼兒一翻,暈了過去。
家裏人都撲過來,亂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