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堯川看著麵前的岔路,瞪大了眼睛--
往南走就是龍標說的南山路,而往東剛好就是漣水河,就這麽巧,他剛好在選擇的路口。
看著前麵,他抿緊了薄唇,並沒有沒有遲疑。
一轉方向盤,他就開上去,可這時候,忽然轟的一聲……
……
鍾意最終沒等到季堯川。
龍標掛斷電話後,就離開了,把她的手機扔到了岸邊。
鍾意的下半身都浸在水裏,河水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浸透了。
起初,是刺骨的冷,後來,漸漸麻木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難受,視線也越來越模糊,而身邊的冰不斷的碎裂,融化。
她放棄了掙紮,閉上眼睛。
忽然覺得好好笑,就在剛才,她還以為自己是季堯川的選擇。
一定是被他著急的表情給騙了,他確實對自己不錯,可那怎麽又能跟季太太和席一歡比?
開始的時候,她還能想想自己二十多年的過往,可意識越來越混沌,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
就這樣吧,別再掙紮,她這短短的一生其實就是不斷的掙紮,太累了。
就是不知道死了後,能不能見到爸爸媽媽?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迷迷糊糊的想,要是能再來一次,她一定不要去招惹季堯川了。
如此而已。
……
再次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河躺在床上。
身體很冷很痛很重,不是說死了就沒感覺嗎?怎麽會這麽難受?
鍾意動了動,發現自己的手腕上眨著針。
不算多的理智告訴她,她鍾意福大命大,又一次撿回來性命。
太可笑了,死都死不了嗎?
“鍾意,你醒了,太好了。”方妮怡撲過去,抱住了她。
鍾意輕聲呻吟著,“妮怡,你壓到我了,好疼呀。”
方妮怡忙起來,擦著眼淚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鍾意等她情緒平複了些才問:“我怎麽在這裏?我不是在河裏嗎?”
方妮怡握住她的手,“當然是有人救了你。”
鍾意睫毛微動,聲音裏都有自己沒察覺的期盼,“誰呀?”
“黎耀哥哥。”
“黎耀?”
她想過是季堯川。
不過也就是一瞬,但怎麽會是黎耀呢?
方妮怡道:“我跟黎耀不小心把你要離開國內的事跟他說了,他就去機場送你,結果沒等到。也幸好他是交警,一查才知道你給一輛套牌車接走了。他拜托了漣水河社區的警察幫著找你,最後在河邊發現了你。就差一點點,你就要給淹沒了。”
竟然是這樣,她再一次欠了黎耀救命之恩。
“那黎耀哥哥人呢?”
方妮怡眼神閃了閃,“他去處理一些事情。”
“那抓我的那個人呢,他好像叫龍標。”
“這個我不大清楚,寶,你剛醒來,別管那麽多了,好好休息。”
鍾意確實精力不濟,可她還是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席一歡和季太太呢?她們沒事吧?”
這次,方妮怡的眼神有些躲閃,“她們……的車上被人裝了炸彈,車毀人亡。席一歡的身體給炸成了碎片,季太太還好些,隻炸成了三塊兒。”
命運一般的三!
鍾意皺著眉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不可惜,也不內疚,可心裏終歸不是毫無波瀾。
此時,心裏有太多太多的問號,可方妮怡不能給她解答。
鍾意畢竟身體受到的傷害很大,清醒後沒多會兒就又睡著了,方妮怡來回走著,不時的看著手機,心裏急的不行。
過了一會兒,薛行策走了進來。
她心頭一鬆,“怎麽樣了?耀哥那邊有什麽話要說嗎?”
“鍾意姐姐醒了嗎?”
“醒過來一會兒,又睡著了。”
“沒什麽事吧,有沒有讓醫生檢查過?”
“有輕微凍傷,希望這件事後她能否極泰來,這半年,鍾意受太多苦了。”
感覺自己說了些無關緊要的,她又問薛行策,“黎耀那邊沒事嗎?”
“耀哥讓我來說,一會兒警察可能來問話,讓鍾意姐有所準備。”
方妮怡沒多想,發生這麽大的事,警察問話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話剛說完,就有人敲門,外麵站著好幾名穿製服的警察。
連薛行策眼底都露出疑惑,“來的這麽快?”
為首的那名警察亮出證件,聲音低沉威嚴,“我們要帶嫌疑人鍾意回去協助調查。”
嫌疑人?方妮怡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們弄錯了吧?什麽嫌疑人?明明鍾意才是受害者,她差一點就沒命了。”
方妮怡仿佛張開翅膀的老母雞,護著鍾意這隻小雞。
可對方態度很強硬,“她涉嫌跟一起爆炸案有關,事態嚴重,必須回去協助調查。”
薛行策立刻就炸毛了,“你們哪個部門的?就算警察辦案,也沒這麽蠻橫的,人還在床上昏迷,就算要了解情況,也要等人清醒了吧?”
那人還要堅持,甚至有點不容抗拒的意思,薛行策眼看頂不住了。
“發生了什麽事?”黎耀走了進來。
看到黎耀,薛行策和方妮怡總算鬆了一口氣,他擋在他們前麵,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為首的人認識他,頓時低了頭,“黎公子。”
“別這麽叫,大家都是同事。”
“怎麽回事?”
薛行策剛要說話,給黎耀擺手製止了,他看著那個人,讓他說。
在他鷹隼一樣的目光下,那人倍感壓力,不過還是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聽完後,黎耀淡淡點頭,“我剛從市局回來,這個案子影響很大,黎局長已經親自過問,一會兒讓丁隊親自過來訊問。”
那人一聽這些,麵露難色。
黎耀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知道有人給你們施壓,可這事兒還是要按照流程走,你看誰傷到這個份上還要被帶走的?”
那人也覺得不在情理,黎耀又溫和的說:“放心吧,有事兒我扛著。”
知道自己沒法把鍾意帶走,那人也隻好賣給黎耀一個人情,寒暄了幾句就走了。
方妮怡這才鬆了一口氣。
黎耀走到她身邊,低聲問:“鍾意一直沒醒?”
“醒來了,但是沒說幾句話又昏睡過去了。”
“那她沒問季堯川嗎?”
方妮怡搖搖頭,“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