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太太是醫院婦產科的醫生,出現在外科病房,肯定是來看季堯川的。
鍾意剛才的想法不過是一閃即逝,卻沒想到下一刻就能看到席太太和季候同框。
倆個人這樣麵對麵,就更像了。
要是說她們是母女,也不過分。
看到季候,席太太顯然很意外,她甚至下意識的低頭,想要裝作沒看到。
可是季候卻跟她打招呼,“阿姨,您好。”
席太太這才抬起頭,僵硬的笑了笑,“季候,你怎麽在這裏?”
這個雖然又明知故問的嫌疑,但是季候為人溫和敦厚,就認真的回答,“我來看看阿川。”
“哦,那,那我就不耽誤你了,我還有事。”
說著,她竟然走過季堯川的病房一直往前走,甚至連鍾意都沒注意到。
季候並沒覺得什麽不妥,正準備走,卻給鍾意喊住。
“季博士,請留步。”
鍾意喊住了季候。
季候問:“還有事嗎?”
鍾意點點頭,“我想問問你,跟席太太熟嗎?”
要是別人,一定會對鍾意的問題疑惑,但是季候這個人好像不通人情,“不是很熟。”
鍾意詫異極了,“席一歡跟你們家關係那麽好,幾乎都想是你們家裏的一員,怎麽會不好呢?”
季候臉上有些許的尷尬,“我很小就在學校裏住宿了,家裏的事不清楚。”
“這樣呀,那不好意思了。剛才席一歡來看阿川了,我看到席太太也過來,還以為她要來說什麽,就多問了一句。”
季候沉默片刻後才說:“那你還是注意點吧,我媽和席太太都讚同阿川和席一歡的婚事,她們也從來沒放棄過。”
鍾意倒是沒想到季候竟然還算站在她這一邊的,就笑著說了聲謝謝。
季候覺得也沒什麽再好跟她說的,轉身要走。
鍾意忽然說:“季候,你發現沒,席太太竟然還跟你長得很像。”
季候一愣,伸手去摸臉,“有嗎?我不知道。”
“就沒人說話嗎?你們不但眉眼相似,就連下巴的痣子都很像。”
季候鏡片後的眼睛眨了眨,“也許是緣分吧。”
“我看席太太似乎不喜歡這樣的緣分,一看到你就急著走了。“
季候的眉頭皺起,“我一向不討人喜歡。”
鍾意在心裏有些同情季候,一直目送她走遠。
回到病房後,看到季堯川就要出門。
“你要去哪裏?”
季堯川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鍾意,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走了。”
看著他一臉的焦急,鍾意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還是個孩子嗎?怕給大人扔掉?
跟她裝什麽可憐?
鍾意輕輕推開他,“去床上躺著,我不過在外麵跟季候說了兩句話。”
“你跟她有什麽可說的?”
鍾意看到桌上有橘子,就拿了一個剝開,同時挑眉看著他,“我們為什麽不能有話說?”
他看著唇邊的橘子,嘴裏唾液分泌,不由得說:“我也想吃。”
鍾意把手裏的遞過去,他卻不接,而是上前兩步,站在了鍾意麵前。
俯身、低頭,他咬住了她唇邊的橘子……
鍾意的手先腦子做出了反應,一把把人推開。
季堯川腳下虛浮,一下就撞到桌子上,桌上的橘子被震的骨碌碌滾下來。
這還不算,男人踉蹌著沒站住,徑直倒了下去。
鍾意這才想起那個耍流氓的男人其實是個病號。
她忙把人扶起來,“你沒事吧?”
摔了下,雖然撞到了身上的傷口,頭也暈的厲害,但絕對在他的承受範圍。
但是,他決定示弱一次。
“頭好暈,好疼。”
他靠在鍾意身上,一副虛弱的模樣。
鍾意看著他頭上的傷口,不知道他有幾分真幾分假。
不過,她還是把人拉起來,扶著他回到病床上。
“你躺好,別亂跑了。”
季堯川握住她的手,不肯鬆開。
“你放手。”
“不放。”他耍無賴。
鍾意瞪起眼睛,“你再這樣,我就走了。”
果然,季堯川是怕威脅的。
他悻悻的放開她,垂下眼簾一副落寞模樣
鍾意覺得他真矯情,比她還要矯情。
把橘子拿過來,她重新剝了一個,撕掉筋絡,塞到他嘴裏。
“不是要吃橘子嗎?吃吧。”
嘴裏溢滿了甜甜的味道,季堯川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被甜化了。
鍾意一邊往他嘴裏塞橘子,一邊想著打聽事兒。
“季候今年多大了?”
季堯川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不過既然她想知道,他就說。
“我們一樣大,不過她生日比我大幾個月。”
季堯川現在已經29歲,那季候也將要30歲了。
“她好厲害呀,這麽年輕就是博士。”
季堯川嗯了一聲,“季節也很厲害,今年不過也才36歲而已。”
“那不一樣,季節如果沒有季家當後盾,她不可能有現在的成績,而季候確實完全靠自己的實力,我說的對不對?”
季堯川略一思索,“對。”
“你再看看季風,不但一無所成還品行敗壞,她要多少男人不行,為什麽非要跟徐彬凱牽扯不清?她對得起季節嗎?”
季堯川微微皺眉,他不覺得鍾意有興趣對季家的家庭關係和季風人品做評價。
不過,他就算心裏有疑問,還是耐心的回答,“季風是被慣壞了。”
鍾意諷刺的勾起嘴角,“真的隻是被慣壞那麽簡單嗎?”
有些話她沒好意思說透,看看季家人的態度,父母的息事寧人,季節的忍氣吞聲,還有季風一副我沒錯的模樣,應該說,季家都爛透了。
季堯川這樣的人,也為了這個爛透的柿子左右轉圜,他是不是也爛透了?
她雖然不說話,可眼底的諷刺毫不掩飾,季堯川看的明明白白。
再次抓住了她的手,他輕輕揉捏著,“高屋大宅裏麵,向來是藏汙納垢的,看著光鮮而已。”
呦嗬,他竟然什麽都知道呀。
“那季候真算出淤泥不染了,我都覺得她不像是季家人。”
握著自己的手一緊,鍾意看到季堯川的眼神越發的深暗嚴肅。
鍾意卻不懼,繼續說道:“剛才在門口,我看到席太太,她長得跟季候好像,而且她似乎很怕季候的樣子,看到她就跑。這個季家跟席家呀,藏著好多的秘密。”
說完後,她就觀察季堯川的反應。